另外一名男子突然觉得脊背有点发凉,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也跟着同伴一起骂道:
“就是!那黄鼠狼居然这么冷血,也不动动脑子想想,他现在能毫不犹豫地对同僚下手,就不怕自己什么时候,也被那个组织幕后的人给舍弃了吗?”
他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咦,好像没有刚刚那么冷了?
肯定是因为刚刚骂人,情绪激动导致的……看来自己骂得好啊,那就再骂两句!
听着手下萦绕在耳边的嘀嘀咕咕、诅咒那只黄鼠狼妖的声音,文刚的眉头忍不住跳了跳。
带头开骂的男子一看,轻轻推了推同伴,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闭嘴。
被推的男子:“山子,你推我干啥?”
“……”
叫做山子的男人抹了把脸:
“没啥,就是你能不能闭嘴?部长不嫌你吵,我都嫌你吵。”
好在,他愚蠢的同伴这回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下意识看了眼冷着脸的部长,悻悻应了一声:
“哦。”然后闭上嘴。
文刚没空理会他们,他在巫婆婆家和林子间的这个小坡的空地上转了一圈,便转身跟敖扇往巫婆婆的屋子走,准备去里面看看。
然后,就在巫婆婆家门口,看见了坐在木质躺椅上,腿上还打着石膏的“季蓝玉”。
女子有着一副温婉动人的好颜色,只是脸色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看起来非常虚弱。
她静静地靠坐在躺椅上,双眸闭合,柳眉不自觉地蹙起,似乎睡得很不安稳,但不知为何,即使是之前他的手下骂人时那么大的动静,她也没有醒。
文刚刹住脚步:“……这位是?”
“这是我母亲。”敖扇和父亲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闻言走上来解释道:
“她伤得比较重,刚刚又受到了惊吓,所以现在累得睡过去了。”
——至于死而复生的父母,敖扇给文刚的解释,和跟老王他们说的没有太多的出入。
只不过多添加了点临时编造的“意外”。
毕竟都是特殊部门的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哪天提起这个,发现两边听到的口供都不一样,怕是吃枣要丸。
老王他们和文刚难道发现不了不对吗?
不是的,敖扇给的说辞其实十分明显地漏洞百出,但勉强能够支撑她蒙混过关。
他们在意的,不是她有没有对他们隐瞒什么,而是仅仅只是她的态度而已。
谁都会有秘密,有隐私。
但如果敖扇不管多大的事情,都把他们当作瞎子一样——或者说,是觉得没有必要跟他们交代,那他们才会在意。
所以,听了敖扇的解释,文刚点点头,没有过多追究,丢下一句:“既然找回来了,就好好珍惜。”
随后,迈步向屋内走去。
“谢谢部长,我会的!”敖扇跟在后面应了一声,经过躺椅时,忍不住看了眼躺在上面的人。
“季蓝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纤长的睫毛倏地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敖扇在心中默默向墨舍道了一声感谢。
不论是父亲、母亲……还是墨舍、小花、明兰,还有花店里的朱丽叶他们。
——她都会好好珍惜的。
巫婆婆的屋子里。
文刚里里外外仔细查看得非常细致,不过看表情就知道,他显然也没能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倒是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两名男子。
那名叫做“山子”的,跟着文刚一起,试图找寻出有关巫婆婆幕后之人的蛛丝马迹。
另外一个姓曲,有着一个非常可爱的名字。
这个年纪大概三十来岁,身高目测最低一米七八,中等身材、相貌平平的男人。
大名叫做曲齐。
他跟敖扇做完自我介绍之后,还补了一句:“不是那个曲奇啊,是姓氏的那个齐——我妈姓齐。”
这一通话说得极为顺溜,很明显不是第一次自我介绍之后的补充说明。
见父女俩点头表示明白之后,他挪了两步凑近到敖如海身边,一副心痒痒的样子,看着摆了满屋的瓶瓶罐罐:
“那什么,兄弟,不是说有蓝尾蝎吗?在哪个罐子里呢,您带我去看看呗?”
他一副心痒难耐的样子,收到两人投过去的疑惑目光时,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也是巫蛊传承者……”
说着,又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们:
“你们对这个不会有偏见吧?”
敖扇和敖如海两人一齐摇头。
“没偏见就好,没偏见就好。”曲齐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冲着敖如海喊了声“好兄弟”,说:
“那你带去我看看呗,那只蓝尾蝎在哪儿呢?”
敖如海微微颔首,带着他过去。
敖扇跟在后面,看着曲齐满脸喜色地搓了搓手,将关着那只蓝尾蝎的罐子打开。
等那只蓝尾蝎慢悠悠从里面爬出来,爬到木桌子上后,曲齐伸手一捻,撒了一些紫色的粉末在它身上。
蓝尾蝎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间,随后,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晕晕乎乎在桌子上转了两圈,昏睡过去。
“嘿嘿……”
曲齐伸手,正要去翻那蓝尾蝎。
倏地,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是带着一丝恐惧的颤音:
“巫、巫婆婆!巫婆婆在吗?”
曲齐手一顿。
他们现在就站在巫婆婆家大堂里,门是开着的,巫婆婆家门前只有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院子。
就这个小院子,还是用一根根稍微粗那么点儿的树枝勉强围成的,只有半米高,根本就不能遮挡视线。
可以说,随便来个人站在院子外面,就能一眼看见这屋子里,巫婆婆到底在不在。
曲齐收回手,准备看看,是谁在外面明知故问。
敖扇也闻声回过头去。
来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看打扮,应该是居住在附近的山民。
妇人怀里紧紧搂抱着一个孩子。
那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子,七八岁模样,满面赤红,小小的身体贴着妇人不时发抖,显然状态很是糟糕。
在里屋的文刚和山子也走了出来。
妇人对他们本就畏惧,现在看见又出来两个男人,还都盯着自己看,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退一步转头逃开。
她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尽力让自己不哆嗦——但很明显收效甚微,走近过来,哑着声音问:
“你,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