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他怎么忘了,还可以认输呢!
反正元静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那么片刻的享受其中的。
他在一群人诧异的眼神下,干脆利落地大喊认输,随后果断冲出结界,拉上敖扇就跑。
“哎!别走啊,我师兄才来呢!”后面的人不满地大喊。
元静在心中“呸”了一声。
他又不傻!再不走等着被虐吗?
从武学擂台这边离开后,元静带着敖扇拐了个方向,嘴里嘟囔道:
“早知道就不上去了。”
敖扇幽幽道:“是吗?可是我看你好像挺享受的啊?”
“咳咳,这个……”元静嘴硬道:
“也不是我的问题是吧?都怪这个破赛制,搞什么车轮战……”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忍不住吐槽起来:
“师父说,当初定这个赛制的人,说什么“高端的比赛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赛制”,我看就是懒……”
元静说完顿了顿,心虚地左右看看,见没人,松了口气: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小师妹,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算命的他们比赛。”
敖扇站住脚:“不去了。”
元静一愣,回过头来。
他大概是会错了意,以为敖扇生气了,软言讨饶道:
“小师妹,我错了,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让你等那么久的。”
“没生气。”敖扇无奈道。
没生气,怎么站着不肯走了?
元静不信。
敖扇看出他眼中的狐疑,招了招手,让他过来,状似随意地问:
“我刚刚听到有人说,元清师兄炼丹很厉害,真的假的?”
“那些人可真无聊。”
元静撇撇嘴,一脸不自在:
“是真的,有我这么个工具人给他试药,可不厉害么!”
敖扇哭笑不得,试药工具人,元静对自己的认知可真清晰!
无奈完,她又接着问:
“那为什么我看他们,好像对元清师兄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按理来说,一名出色的炼丹师,就算不至于万人追捧,好歹也该非常受欢迎才对啊?
听见敖扇这么说,元静的表情变了变,有些不虞。
不过这不高兴明显不是针对敖扇。
“他们都说什么了?小师妹,你可别听他们瞎说。”
元静往后面看了看,拉着敖扇走到角落一处假山边,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
“小师妹,他们怎么说都可以,但是你可千万别对元清有什么误会。”
“元清他……”
元明是清风道长捡回来的孤儿,于尘世之间,并无血缘羁绊。
元静跟随清风道长修炼,则经过父母长辈的同意。
而且他家境优渥,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也算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但元清不一样。
他其实是那种智商偏高,心思敏感脆弱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放在充满爱和阳光的环境中成长,长大后或许会是集万千美好于一身的人间天使。
如果是在普通家庭中出生,敏感的天性,最多会导致他有些内向。
但元清的原生家庭,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悲剧。
“这些都是师父悄悄告诉我的,跟你说倒是也没事,但是有的事情……元清自己都不知道,你可千万别告诉他啊。”
说这话时,元静的眼珠子做贼似的滴溜溜打转,生怕周围有人偷听,声音低了一度又一度。
元清十岁的时候,父亲终于入狱。
为什么用“终于”呢?
他出生在一个家境贫寒的家庭,父亲是个表里不一的家暴男,母亲懦弱而又自私。
这样的夫妻,在元静看来,是根本不配生下孩子的。
可惜为人父母并不需要考试。
而元清,成为了这对夫妻生下来的那个倒霉蛋。
小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却也能从学校同学们的炫耀中知道,自己的家庭是病态的。
没有谁的爸爸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甚至无缘无故就向妈妈发脾气、动辄打骂。
也没有谁的妈妈,会一面在父亲暴怒时护着他。
一面却在抱着他哭泣后,对他恶语相向,掐着他手臂内侧的细肉泄愤,不允许他吃饭、甚至体罚。
相比起父亲纯粹的恶,母亲自相矛盾的所作所为,更容易让一个敏感多思的孩子陷入泥沼。
元清十岁时,父亲终于入狱。
那一天恰逢他生病,高烧卧床,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母亲在耳边宣布这个消息。
或许在元清耳中,母亲的语气有解脱、有高兴、也有对未来的期望和迷茫。
没人知道当时的元清是什么感受,但他听完后,没多久就安心地睡了过去。
而在元清的母亲身后,静静站在那里的清风道长看来。
这个女人语气中的解脱,不仅仅是对她的丈夫的。
还有床上那个,被她亲手抱起来,并亲自交给他的孩子。
听到这里,敖扇非常疑惑。
“她直接把人交给师父了?那后来呢,元清在道观醒过来,没有逃跑吗?”
元静摇摇头,事情当然不是这么简单。
实际上,在那之前,元清是见过清风道长的。
流感多发季节,也恰巧是元明正式拜师前的最后一段校园光阴。
清风道长带着元明,一起去医院探望他的同学。
回去的时候,在医院入口大堂,看到了撒泼的元清父亲,以及满身伤痕、唯唯诺诺的母亲。
而当时才八岁的元清沉默地站在他们身后,浑身像是被阴影笼罩。
清风道长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孩子坎坷的命运。
他动了恻隐之心。
元静:“如果不是师父,元清只会被他母……那个女人直接遗弃掉。”
差点忘了,这种人不配被称为母亲。
元静为自己的“及时醒悟”松了口气,接着道:
“师父一直有在注意他,曾经登门询问过元清是否有拜师的意向,但是被拒绝了。”
在被母亲交给清风道长之后,元清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什么都没有问,清风道长以为元清已经猜到、并且接受了自己被母亲抛弃的事实。
但事实上,没有。
元静叹了口气:“在道观待了一段时间后,他就趁着师父松懈,自己跑了。”
是的,跑了。
可就算回到以前的“家”,元清也只能在门口看着陌生的人进出。
房子已经被低价卖掉了。
谁也不知道那之后,元清又去了哪里。
他最后是自己回来的。
带着一身浓厚的悲伤。
“对了。”元静突然换了个话题: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暴力基因遗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