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高端的比赛往往只需要

  是哦,他怎么忘了,还可以认输呢!

  反正元静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那么片刻的享受其中的。

  他在一群人诧异的眼神下,干脆利落地大喊认输,随后果断冲出结界,拉上敖扇就跑。

  “哎!别走啊,我师兄才来呢!”后面的人不满地大喊。

  元静在心中“呸”了一声。

  他又不傻!再不走等着被虐吗?

  从武学擂台这边离开后,元静带着敖扇拐了个方向,嘴里嘟囔道:

  “早知道就不上去了。”

  敖扇幽幽道:“是吗?可是我看你好像挺享受的啊?”

  “咳咳,这个……”元静嘴硬道:

  “也不是我的问题是吧?都怪这个破赛制,搞什么车轮战……”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忍不住吐槽起来:

  “师父说,当初定这个赛制的人,说什么“高端的比赛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赛制”,我看就是懒……”

  元静说完顿了顿,心虚地左右看看,见没人,松了口气: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小师妹,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算命的他们比赛。”

  敖扇站住脚:“不去了。”

  元静一愣,回过头来。

  他大概是会错了意,以为敖扇生气了,软言讨饶道:

  “小师妹,我错了,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让你等那么久的。”

  “没生气。”敖扇无奈道。

  没生气,怎么站着不肯走了?

  元静不信。

  敖扇看出他眼中的狐疑,招了招手,让他过来,状似随意地问:

  “我刚刚听到有人说,元清师兄炼丹很厉害,真的假的?”

  “那些人可真无聊。”

  元静撇撇嘴,一脸不自在:

  “是真的,有我这么个工具人给他试药,可不厉害么!”

  敖扇哭笑不得,试药工具人,元静对自己的认知可真清晰!

  无奈完,她又接着问:

  “那为什么我看他们,好像对元清师兄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按理来说,一名出色的炼丹师,就算不至于万人追捧,好歹也该非常受欢迎才对啊?

  听见敖扇这么说,元静的表情变了变,有些不虞。

  不过这不高兴明显不是针对敖扇。

  “他们都说什么了?小师妹,你可别听他们瞎说。”

  元静往后面看了看,拉着敖扇走到角落一处假山边,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

  “小师妹,他们怎么说都可以,但是你可千万别对元清有什么误会。”

  “元清他……”

  元明是清风道长捡回来的孤儿,于尘世之间,并无血缘羁绊。

  元静跟随清风道长修炼,则经过父母长辈的同意。

  而且他家境优渥,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也算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但元清不一样。

  他其实是那种智商偏高,心思敏感脆弱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放在充满爱和阳光的环境中成长,长大后或许会是集万千美好于一身的人间天使。

  如果是在普通家庭中出生,敏感的天性,最多会导致他有些内向。

  但元清的原生家庭,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悲剧。

  “这些都是师父悄悄告诉我的,跟你说倒是也没事,但是有的事情……元清自己都不知道,你可千万别告诉他啊。”

  说这话时,元静的眼珠子做贼似的滴溜溜打转,生怕周围有人偷听,声音低了一度又一度。

  元清十岁的时候,父亲终于入狱。

  为什么用“终于”呢?

  他出生在一个家境贫寒的家庭,父亲是个表里不一的家暴男,母亲懦弱而又自私。

  这样的夫妻,在元静看来,是根本不配生下孩子的。

  可惜为人父母并不需要考试。

  而元清,成为了这对夫妻生下来的那个倒霉蛋。

  小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却也能从学校同学们的炫耀中知道,自己的家庭是病态的。

  没有谁的爸爸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甚至无缘无故就向妈妈发脾气、动辄打骂。

  也没有谁的妈妈,会一面在父亲暴怒时护着他。

  一面却在抱着他哭泣后,对他恶语相向,掐着他手臂内侧的细肉泄愤,不允许他吃饭、甚至体罚。

  相比起父亲纯粹的恶,母亲自相矛盾的所作所为,更容易让一个敏感多思的孩子陷入泥沼。

  元清十岁时,父亲终于入狱。

  那一天恰逢他生病,高烧卧床,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母亲在耳边宣布这个消息。

  或许在元清耳中,母亲的语气有解脱、有高兴、也有对未来的期望和迷茫。

  没人知道当时的元清是什么感受,但他听完后,没多久就安心地睡了过去。

  而在元清的母亲身后,静静站在那里的清风道长看来。

  这个女人语气中的解脱,不仅仅是对她的丈夫的。

  还有床上那个,被她亲手抱起来,并亲自交给他的孩子。

  听到这里,敖扇非常疑惑。

  “她直接把人交给师父了?那后来呢,元清在道观醒过来,没有逃跑吗?”

  元静摇摇头,事情当然不是这么简单。

  实际上,在那之前,元清是见过清风道长的。

  流感多发季节,也恰巧是元明正式拜师前的最后一段校园光阴。

  清风道长带着元明,一起去医院探望他的同学。

  回去的时候,在医院入口大堂,看到了撒泼的元清父亲,以及满身伤痕、唯唯诺诺的母亲。

  而当时才八岁的元清沉默地站在他们身后,浑身像是被阴影笼罩。

  清风道长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孩子坎坷的命运。

  他动了恻隐之心。

  元静:“如果不是师父,元清只会被他母……那个女人直接遗弃掉。”

  差点忘了,这种人不配被称为母亲。

  元静为自己的“及时醒悟”松了口气,接着道:

  “师父一直有在注意他,曾经登门询问过元清是否有拜师的意向,但是被拒绝了。”

  在被母亲交给清风道长之后,元清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什么都没有问,清风道长以为元清已经猜到、并且接受了自己被母亲抛弃的事实。

  但事实上,没有。

  元静叹了口气:“在道观待了一段时间后,他就趁着师父松懈,自己跑了。”

  是的,跑了。

  可就算回到以前的“家”,元清也只能在门口看着陌生的人进出。

  房子已经被低价卖掉了。

  谁也不知道那之后,元清又去了哪里。

  他最后是自己回来的。

  带着一身浓厚的悲伤。

  “对了。”元静突然换了个话题: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暴力基因遗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