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识“哎”了两声,又把明意拉了回来,小声道:“那是京卫指挥使许大人,我得去打个招呼。”
正好许令节也看见他们二人了,与徐晏识正好对上了眼,他大笑着迈着步子朝他们走了过来,拱手道:“徐世子,这么巧,竟然在万客来遇见了。”
徐晏识也笑着拱手道:“许大人好兴致,今日可是一个人来的?”
“是啊。”许令节一顿,看见徐晏识身后带了帷帽的女子,知道定然是侯府的女眷,知趣的笑道:“世子可是要去雅间?”
徐晏识颔首,为难的看了一眼妹妹,笑着客气道:“许大人不如……”
“我就不叨扰世子了,正好这楼下还有位子,听曲听得也清楚,我就在这大堂用膳了。”许令节毫不在意的大笑了几声。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就分开了。
彤嫣看见徐家兄妹上楼了,高兴的问程淮,要不要叫他们进来。
程淮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他们二人若是来了,还怕许令节瞧不见你我吗?”
彤嫣撅了撅小嘴,这许令节莫不然还能上来瞧一瞧?
薛成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不见了,估计是因为太过丢人了,灰溜溜的走掉了。
那歌女眉目含情的瞧着许令节。
许令节也目光灼灼的看着那歌女,顺势一撩袍子坐在了刚才薛成才的桌子前,“来我常点的老三套,再添一壶好酒!”
小二应声赶紧去了。
若说刚才这曲儿唱的还是阳春白雪,那现在唱的就成了风花雪月、花前月下。
听得整个酒楼的人都心里有些荡漾。
彤嫣啧啧了两声,“这歌女刚才不还说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吗?这一会又变卦了?”
程淮托着腮,淡淡道:“看碟下菜。”
许令节吃饭还是很快的,一壶酒与三碟菜,可快就一扫而空了,他笑着往这歌女的篮子里扔了些赏钱,眼见着就要离开了。
正好那歌女也弹完了最后一个音,软绵绵的娇声无尽缠绵的丝丝回荡在大堂中。
“结账。”许令节叫来小二,留了几两银子,起身就要离去。
“大人。“歌女面色绯红,害羞的叫住了许令节。
许令节回头疑惑的看向她。
“小女乳名青青,今日多谢大人出手相救。”说着,她行了个礼,又娇声道:“小女蒲柳之姿,自知配不上大人,不敢妄言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但求大人想听曲时,小女能为大人素手弹奏歌一曲,为大人解忧,以报大人恩情,还望大人准许。”
许令节丝毫没有惊讶,他仔细的打量了几眼这歌女,瞳仁如墨色一般,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青青眼神清澈的与他对视了一息的时间,就面如红霞的垂下了头,抿着小嘴,如同仰慕自己心中的英雄似的喜悦又羞涩。
许令节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颔首道:“这等小事,小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意渐浓,大步往外走去了。
彤嫣与程淮早就用完了膳,都在楼上看着大堂里的热闹,瞧着许令节离开的背影,她歪了歪脑袋疑道:“这样算是成了吗?许大人怎么没带她走?”
程淮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歌女,淡淡道:“成不成,过两天就知道了,许令节这个人虽然看起来豪爽豁达,但实际上心思还是很缜密的,不是什么女子都会带回家的,若是有意,也至少要等他确信这个女子的身份后,才会行动。”
“可他不是和姜二,嗯,有染吗?他偏好的不是姜二那样的女子?这歌女长得很漂亮吗?”彤嫣蹙着眉头很是纳闷。
程淮道:“姜二夫人与许令节其实是青梅竹马,自小感情深厚,可惜没有夫妻的缘分。至于这个歌女漂不漂亮,既然能拿来做诱饵,想必也不会太丑吧,重要的是这个歌女与许令节的母亲有些许相似,许令节的母亲是家中的独女,没有兄弟,可想而知以前过的也不会多么舒心,在某种程度上,看见这位歌女,他也难免会联想到自己的母亲,从而生出几分怜悯之心。“
若是等这歌女有机会进了许府,许老夫人也不会太过为难她。
彤嫣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这歌女是有备而来。”
“许令节是万客来的常客,这歌女是近来才出现在京师的。”程淮颔首道。
彤嫣犹豫了一下,试探道:“不会与南疆又有关系吧?”
近来出现在京师,这话让她忍不住联想到了南疆使臣的到来。
程淮摇了摇头,“这就不清楚了,毕竟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很有可能。”
彤嫣忍不住皱了眉头,“这南疆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还想图谋江山不成?”这话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可是中原这片坚固的大地,岂是搞搞小动作就能动摇的,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程淮轻笑一声,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有那么一点意思,他虽然不能图谋,但却可以使之从内部松动,比如说,通过傀儡一个未来的皇子,太子,甚至天子,来控制整个中原。”比如,圣上唯一一个健全的皇子淑妃的四皇子。
所以想与安乐公主联姻。
可是圣上与太后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把安乐公主嫁过去呢?岂不是把自己的尾巴交给了南疆?
彤嫣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程淮笑了起来,“南疆既然使了这样的计策,定然有自己的想法,不用想这么多了,等南疆的使臣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彤嫣瞪了他一眼,嘟囔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带我来万客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程淮扬了扬眉点头道:“主要是请郡主过来尝尝这酒楼厨子的手艺,其次才是为了来看这热闹。”
彤嫣忽然明白了,是她打乱了他的计划,不,是龚先生打乱了他的计划,人家本来就是要来这酒楼的。
屋子里一时有些沉默。
与丫鬟约好的时辰还离的很远,彤嫣托着腮想了想,问程淮下午有没有什么事情。
程淮则笑眯眯的说可以带她出去玩。
饭也吃好了,热闹也看过了,二人带好帷帽出了酒楼,程淮依旧是驾着马车,载着彤嫣不紧不慢的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