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血与泪

  可能某些同学会认为,老毛子不可能这么蠢,把国家的如此重要的工业出售给华夏。

  其实,这些同学的想法可能会有些片面,总是认为只有在自己国家生产才能得到利益最大化。

  全球化生产的时代,在五六十年代就已经风靡全球。

  就拿波音和空客来说,他们的发动机主要来自三大厂家,美国通用电气,英国的劳斯莱斯,美国的惠普。

  他们机身所需要的钛合金材料,大部分来自于俄罗斯。

  波音的机翼生产来自两个华夏和墨西哥两个国家。

  空客飞机的主要零部件来自于全世界17个国家,……

  ……

  同理,俄罗斯的飞机既然卖不出去,那他们国内的供应商们就赚不到钱,政府也得不到税收。

  如果能够把厂家或者生产线卖出去后盘活了资产,除了他们的供应商可以赚钱外,政府也得到了大笔的资金,而不需再拿出资金去救济奄奄一息的厂商。

  即使再高的科技,再先进的工业,没有市场的支撑,没有利益的需求,终究会被淘汰。

  摩托罗拉的依卫星计划就是非常典型的例子。

  俄罗斯的这两款飞机品牌,即使现在不被收购,如果持续惨淡经营,将来也会停产,甚至是破产。

  姜大邺收购这两个品牌,经过系统重新设计,并且装上世界主流的高新配置,只要性价比高,在俄罗斯及其周边的国家都会有不错的市场。

  所以说,这完全是互利互惠的行为,不能说哪一方愚蠢或者背叛。

  由于双方彼此之间都互有需求。

  姜大邺与老毛子的谈判还是比较快的,经过一个上午的搓商,下午就基本上达成一致。

  双方正准备商讨协定一个时间,在人民大会堂公开举行签约仪式。

  但是一个意外的紧急电话,打乱了谈判进程。

  姜大邺紧急赶到了东南海。

  张秘书领着他来到了一个大型会议室。

  进入会议室,他首先看到主席台上的陈老,王老,还有几个不知名的老领导。

  他匆匆忙忙走上台,给各位领导鞠躬问好。

  那些不知名的领导,也都一一微笑点头示意。

  他现在还一头雾水,不知道有什么事,张秘书也是守口如瓶,一点透露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他苦思冥想时,会议室大门又被打开了。

  这一次进来了很多人,粗略一算,大概有百来人,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年纪大的有70来岁,就算最年轻的,看上去至少也有40岁了,女性很少,但也有十来个。

  他们大多数人穿着工装,极少数人是穿着过时陈旧的西装,关键是他们大部分人都戴着近视眼镜,很明显,他们大部分人都是知识分子或者是技术工人。

  从他们那瘦削的脸庞,泛着斑白的服装,可以看出来,这些人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王老走近姜大邺面前,用手指着下面那一排排人,然后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姜大邺茫然无知的摇了摇头。

  “我来告诉你,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是运十工程组的工作成员,他们之中有教授,有当时的试飞员,有最顶尖的设计工程师,他们曾经是我们最骄傲的那一批人。”

  姜大邺在听到“运十”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明白了。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早在华夏80年代,就已经研制成功了大型飞机——运十。

  运十飞机是我国迄今为止,唯一一种研制成功的大型客机,是我国迄今为止飞得最高、最远、载客量最多的大型客机。

  运十的研制成功,正是我国当时航空工业飞速发展的集成和写照,使我国航空工业的规模和科技水平一跃成为仅次于美苏的第三大国。

  而且在运十研制的10年中,还同步研制成功了与jt3d-7性能相当的915发动机,并成功地装在707上进行了飞行试验。

  最难能可贵的还在于培养和锻炼了队伍,为进一步发展我国民机工业打下了基础。

  至于为什么现在看不见运十飞机,那是因为它有一个很悲惨,很凄凉的结局。

  他望着这些曾经华夏的骄傲,望着他们渐渐花白的头发,望着他们瘦削脸庞上弹起的皱纹,望着他们身上穿着的有些发白的工装,……

  ……

  他心中泛起了无限的酸楚,一股莫名的悲伤挥之不去。

  这些人绝对是中国最顶尖的一批科技工作者,至于为什么现在会是这个样子,他很清楚。

  姜大邺鼻子有些发酸,耳垂有点发烫,双眼有些迷离,有些模糊。

  他知道这些人是华夏最受委屈的一代科技工作者,他们任劳任怨,为华夏的航空工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然而换来的却是国家的抛弃,个人尊严的践踏,家庭的不和睦。

  王老看到姜大邺现在的模样,也没有再去解释,因为没必要了。

  会议室的广播这时这很突兀的响起来了。

  这一次广播很特别,没有激昂的音乐声响起,也没有枯燥的宣传演讲。

  开头就是一段对白。

  “姜教授,今天请你过来,………”

  ……

  ……

  “归根结底,就是我们国家弱小,他们就是看不起我们国家的科技,他们觉得我们连手表造不出来,甚至连衣服都需要仿制他们的。”

  ……

  “一个纯粹的科研专家或学者,也或者单纯的技术人员,他们在物质享受方面,不会比我们正常普通人高出多少,甚至可能更低。”

  “他们经过高等的教育,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梦想,他们想靠着自己的大脑和双手把梦想创造出来。”

  ………

  “每次我想起那个经过安检的哥们,心中就泛起一阵悲哀和心酸。”

  “我现在也有几个公司,规模都还算可以,有传统型的实业公司,有高科技的硬件公司,也有不靠谱的互联网公司。”

  “但是那些公司都没有专利权在手,如果发展一切顺利,最后准备踏出国门,却发现没有专利权,别的国家不允许我们进入,怎么办?”

  ……

  “我是一个商人,我这个人没什么大的志向,我就想为自己的公司,为自己的员工负责。”

  “我不能让自己的公司和员工,在各种各样的场合下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受到不合理的制裁,受到不该有的鄙视。”

  “为此,我将会竭尽全力与之一战,不为输赢,只为尊严。”

  “但是,在这个世界,想让别人看得起我,我首先要立得起来。”

  “现在,我所想,我所求,都只为增强战力。”

  “我不想以后输的太难看。”

  ……

  这一段广播就到此为止。

  陈老这时候走上台前,看着下面那些眼睛有些泛红的同志们,心中也不好受,但他还是要站出来说话。

  “同志们,你们辛苦了!”

  “同志们,你们受委屈了!”

  话刚落,那些女同志,就开始蹲在地上大声嚎哭起来。

  有些比较年轻的男同志,也经不住这样悲凄的氛围感染,也开始默默转过头去……。

  反倒是那些老同志,却稳如泰山般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动摇。

  因为他们的泪水已经流干了,心已经凉透了。

  等到大厅差不多安静下来了。

  陈老继续道。

  “我知道,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们受了很多苦,受了很大的委屈。”

  “你们对我们失去信心,但是我们仍然相信你们就是这个时代的骄傲。”

  说完后,陈老也抹了一把眼泪。

  “今天,我给你们带来一个帮助你们实现梦想的人。”

  “就是刚刚广播上讲话的那一位。”

  “他不仅仅是对你们这些科技工作者很了解,很尊重,他更是我们祖国最伟大的企业家之一。”

  “有他在,你们可以做你们喜欢的事,有他在,你们不用担心家里吃饱穿暖,有他在,你们可以在这天空中肆无忌惮的飞翔。”

  陈老转过头,一把拉住已经泪流满面的姜大邺,把他推到前台。

  “你说,刚才广播上的话还算不算数?”

  陈老郑重无比的向姜大邺问了一句话。

  台下所有的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姜大邺,模糊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也带着一丝期待。

  姜大邺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上了最高的主席台上,看着下面一双双带着希翼的眼神,他缓缓说道。

  “在这里,你们都是我的老前辈,是值得我这一生敬仰的英雄!”

  “在外面,你们是默默无闻,但我知道你们就是华夏民族的功臣!”

  “是你们继承了这个世界最优良的品质,是你们让与了华夏民族最高的荣耀。”

  “是你们打破了欧美的垄断,撑起了华夏民族的脊梁。”

  “而我,一介商人,虽没有悲悯天下苍生的情怀,但却有一颗炙热无比的红心。”

  “我,虽与你们同为知识分子,却很惭愧没有你们那样忍辱负重的情操。”

  他抬起头来,目视前方片刻后,昂首挺胸,铿锵有力地大声说道。

  “我,姜大邺,在这里郑重宣誓。”

  “我,姜大邺,可以带领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工作!”

  “我,姜大邺,可以带领你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我,姜大邺,可以带领你们,享受到公正的待遇!”

  “我,姜大邺,可以带领你们,找回那失去的荣耀!”

  “我,姜大邺,这一生,将竭尽全力,助你们实现梦想,创一世辉煌!”

  话说完后,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片寂静。

  良久,陈老,王老等领导开始鼓掌,用力鼓掌。

  台下的代表们,双眼的泪水又重新落下,双手也开始狠狠的击掌。

  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片双手鼓掌的海洋中,久久不能停歇。

  会议室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一个稍显丰腴的女孩已经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