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火起,巡夜人全都动作一致的往黑市方向跑去,也没听到谁指挥,好像他们早就知道会起火一样。
巡夜不在行,集合却比城头守军还严整,显然是士兵。
寒恪默在屋顶看着,心中暗道:“巡夜人全都换成了士兵,是不是太子安排的?”思索间,陆府门前那条路的远方路口有人影出现,走到近处定眼观瞧,是朱非喜。
朱非喜径直走到陆府门前轻叩门环,寒恪默心中一沉,暗道:“朱非喜是来刺杀老陆的,怎么正面叩门?!难道他不是来刺杀的?不可能,朱非喜没有理由骗我。朱非喜,你葫芦里到底藏了什么!”
陆府的门缓缓打开,门房见是朱非喜,问也没问,直接放他进入,又缓缓将门关上。
寒恪默有些担心寒秋若,又往黑市那边瞧了一眼,火势没有扩大,看来寒秋若这火放的有数。寒恪默放心多了,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陆府上。
朱非喜进陆府仅一刻钟,忽听里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一阵嘈杂,没一会儿,陆府大门一开,朱非喜拎着一个圆圆的包袱冲了出来,包袱被鲜血浸透,还往下滴答着鲜血,看来是刺杀成功,割了首级跑出来了。
寒恪默心中暗道:“朱非喜进陆府刺杀怎么跟进去拿根草木一般简单。进出走的都是大门,看来陆府中有他的内应。不对!他出门跑的方向不是皇八子府邸的方向,他要去哪?”
寒恪默在房顶潜行跟随。
朱非喜将裹着人头的包袱抱在胸前快速奔跑,他宁愿衣服被鲜血浸透也不能留下血迹。朱非喜似乎担心有人暗中跟随,在城中绕来绕去,饶是寒恪默熟记离城城图,但还是怕暴露行踪一直与朱非喜保持距离,几经转折,朱非喜的身影还是消失在复杂的城巷中。
“我可不是那么轻易能被你甩掉的!”寒恪默在房顶不断的深呼吸,暗道,“朱非喜,你可知道我们雨国王族生来就具备的能力是什么吗,就是对鲜血极度敏感。”
寒恪默顺着鲜血的味道又重新找到朱非喜,又跟了约一盏茶的工夫,朱非喜在太子府邸的后院墙外止住脚步,左右看看,纵身越墙,进入太子府邸。
墙内早就有人等候,朱非喜落地时,那人想伸手扶一下,朱非喜声音低沉道:“不用扶!你只管带我去见太子!”
那人说道:“太子在地府等你。”
“那你还不带我去地府!”朱非喜毫不客气的说道。
“有才能的人脾气都这么差吗?”那人心里嘀咕,但还是带朱非喜到一处偏荒的花园。
花园中所有的花都败了,那人用目光计算距离,走到一处荒草堆里,俯身分开枯草,露出一个色泽深沉的铁板。
那人看了朱非喜一眼,示意他下去。
“多谢。”朱非喜用带血的手拿出一锭银子,银子便被他手上的鲜血染红。
那人看了一眼朱非喜说道:“你救过我的命,我不要你的银子,而且是太子让我在这里等你的。”
朱非喜将银子抛给那人,说道:“拿着吧,拿出来的钱,不好再往回放。”
朱非喜一手拎着装人头的包袱,一手将那块铁板移开,顺着梯子进入太子秘密建造的地府。
朱非喜进入之后,那人又将地府暗门布置成原来的样子。
太子的地府庞大且精致,中间一处空旷的大厅,可容纳千人。四周大大小小的房间宛如蜂巢般密集。
大厅中央空空的放着一个宝座,上边坐着身着龙袍的太子。
“太子,老陆死了。”朱非喜说着,将包袱扔到太子脚边。
太子踢了一下包袱,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包袱中滚出,太子侧目瞧了一眼人头,说道:“姥爷,你的时代过去了,舅舅的手段更适合我。你别怨我,是老八下的毒手。”
陆家的确是太子的靠山,但分为两派。一派是以老陆为首的制衡派,一派是以老陆嫡子陆非然为首的威压派。
老陆的制衡派认为朝中关系错综复杂,陆家虽为七大家族之一,但难以做到一家独大的境地,最稳妥保险的方法是利用错综复杂的关系制衡各个家族和派系,在制衡中寻求利益最大化。
以陆非然为首的威压派却认为这些年太子让步太多,皇八子和皇十五子都敢公开挑战太子权威,如果在这么继续下去,太子之位早晚要让给他人。所以威压派强调展示自己的实力,对跟皇子有异心的各派施行压制手段,让他们对太子惧怕且敬重,才能扩大太子的实力。
朱非喜是太子派到皇八子那边的间谍,皇八子要杀老陆太子早就知,因为他也很想除掉老陆,让陆非然接管陆家。
陆非然也希望自己能早点掌权陆家,因此朱非喜进陆府刺杀老陆,如履平地。
“带上老陆的人头,回皇八子那边吧。”太子将人头和包袱踢回朱非喜脚边,朱非喜俯身将老陆的头颅用包袱包好。
“你来的时候没带尾巴吧?”太子突然不放心的问道。
“放心吧,我在城巷中绕了很久才过来。”朱非喜确定道,“就算我让他跟着,也追不上我。”
“老八在离城纵火,还刺杀老陆。一箭双雕……一箭双雕个屁!”太子嘴角带着笑意冷冷道,“老十五该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朱非喜,你回去吧,看到老陆的人头我就放心了,别耽搁太久,不然老八会起疑心。”
太子换上平常衣服和朱非喜从另一扇们走出,朱非喜折返回稍荒的花园,从后门出太子府邸。
朱非喜出门往左走了两百多米,看看左右,拿出刺杀老陆的匕首在昏暗拐角处的青砖上狠狠扎了三刀。借着昏暗,往更黑暗的深巷跑开。
寒恪默刚要跟随,见一队人马从朱非喜跑开的方向而来,正是前来自证清白的姬翊良。
姬翊良在昏暗的拐角处瞥了一眼,嘴角泛起诡秘的笑容;诡秘的笑容跟他平日里的仁慈形象有巨大的突兀。
拐角处离寒恪默太远,光线又暗,他自然看不到姬翊良的诡秘笑容。
但见朱非喜和姬翊良都在那拐角停了一下,寒恪默便觉得他俩似乎有非同一般的关系,心中暗道:“朱非喜,你是狡兔三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