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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梦希望兰儿能幸福,她相信只要分开她和周泰,她就不会再对他有任何想法了。方明华陪在她的身边,终有一天,兰儿会明白他的好的。
所以,见到方明华后,她没有提及兰儿与周泰的事情。只说,兰儿想要去外地住一段时间,但她不好意思告诉他。
方明华不疑有他,答应了蝶梦,等他母亲的葬礼结束,他就会带兰儿离开这里。
离开方明华的书房的时候,蝶梦回头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有把兰儿对周泰的心思告诉方明华。她相信,只要他们两个分开,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蝶梦天一亮,就离开了方府。
她在倚红楼静静等着方明华的消息,偶尔去看一下韩韧,也会打听方府的消息。方府倒是没有再传出什么坏消息。
只是,还没等方明华带兰儿离开,就出事了。
方明华被疯马踢伤了,蝶梦赶到方家,方明华也还没有醒来。
兰儿说要跟她一起去山上的灵隐寺为他祈福,蝶梦松了一口气,她想兰儿心里终究还是有他的。
于是,她跟兰儿上山了。
她们的祈福似乎有用了,也似乎上天看不过去方家死了这么多人。
等他们回到府里,方明华醒了过来。虽然他身上还有伤,但人到底还是醒了过来。
蝶梦转头看向兰儿,想要恭喜她。但是在看到她冰冷的眼神后,她的那句恭喜卡在了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她那个眼神,明明就是想要他死啊。蝶梦冒了一身冷汗,等她再去看,兰儿的眼神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在方明华身边,温声细语的问他,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蝶梦安慰自己,刚才一定是她看错了。等到她离开方府,她也没有找到机会去向兰儿问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除了这件事情,蝶梦也终于攒够了赎身的钱。她已经与老鸨说好了,这个月底就会离开倚红楼。
她将这消息告诉韩韧后,韩韧激动地与他说起了他们今后的生活。他们会搬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上全新的生活。
只是,不解决兰儿的事情,蝶梦总是无法下定决心离开这里。
还没等她找兰儿,就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原与她没有关系的,但周泰是楼里的常客,除了她,他也还有别的相熟的姑娘。他的正头夫人死了,便再也没有人可以管着他了,他想娶谁就可以娶谁了。
因着兰儿对周泰的心意,蝶梦差人打听了一下周泰夫人的死因。
据说,是府里一个怀了周泰骨肉,又被周夫人把孩子打掉的丫鬟给她下的毒。那丫鬟的孩子没有了,便也不想让周夫人生下孩子。便在她晚膳的粥里下了落子的汤药,谁知药性太强,大人也没了。
周泰查明此事后,直接让人将丫鬟杀了,等周夫人的娘家人到场,丫鬟的身子都凉了。
蝶梦不想做周夫人,后续的事情她便没有再去打听了。她只是觉得周夫人有些可怜,周泰与她成婚之时,她才初到倚红楼。那时候,周夫人还不是那样的,人人提起周夫人都会称赞几句。可是,她一直没有生孩子,也不许周泰纳妾,于是渐渐地人们都觉得她不是个好女人了。
当天夜里,她就去见了方府。
她看到兰儿的第一眼,就发现了她身上的不同,眼神明媚了许多,脸上也上了精致的妆容。
“蝶梦姐姐,他说我这样很好看。”
蝶梦一时间分辨不出,她口中的他,究竟是方明华,还是周泰。
“蝶梦姐姐,以后,我会好好,你不用担心了。”
蝶梦想,她说的应该是方明华了。方明华最初见她时,她脸上便是这个妆,他确实会喜欢的。但事实上,她脸上的妆,其实是卖掉初夜的那天的妆。她额间的梨花,还是蝶梦亲手为她画上的。
“周夫人去了,你,知道吗?”
兰儿点了点头,“我知道。”
蝶梦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并未在她脸上发现任何的欣喜,蝶梦这才放下心来。她想,她一定是想多了,兰儿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就去杀人的。且,周夫人是死在周府的,兰儿是不可能有那个能力做到那些事情的。
“你好好照顾方公子,等他好起来,你们就离开这里吧。”
兰儿歪头看了看蝶梦,笑问道:“蝶梦姐姐,你是想跟韩公子一起离开吗?”
蝶梦答非所问道:“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吧。”
“可是,这里有很多姐姐,梅妈妈也在,蝶梦姐姐真的舍得离开吗?”
“你可以回来看她们,不需要一直住在这里的。”
兰儿轻轻摇了摇头,道:“蝶梦姐姐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我就喜欢在这里生活,所以我不会离开。”
蝶梦皱了皱眉,“你是不是......”
没等她话说完,方府的管家就来了,说是大夫来了,要兰儿过去。
兰儿差人将蝶梦送了出去,她那个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也永远都没有问出去的机会了。
三日后的夜里,距她离开倚红楼就还有两日了。韩韧,就死在了那个夜里。
再也没有人,跟她一起离开了,他们幻想过的生活终究化为了乌有。故事里的男主人公已经死了,她哪里还有什么未来。
蝶梦精神恍惚的为韩韧收敛了尸身。
这次,换成兰儿来安慰蝶梦了。
“蝶梦姐姐,带着这些前,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蝶梦的心在得知韩韧的死讯的那一刻,就跟着死去了。她怔怔的看着兰儿,那个说要与她一起的人已经不在了,她离开又有什么意义呢?
“蝶梦姐姐,韩公子在天有灵,他不会想要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你应该离开这里,去那个你们想去的地方,实现他的心愿。”兰儿认真说道。
蝶梦想笑,原来一直都是她在劝兰儿,也一直都是她在劝兰儿离开。现在倒好,正好换了过来。可是,她笑不出来。那个她会逗她笑的男人已经不再了,那个对她说在他面前不需要有任何伪装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兰儿走了,但她把钱留下了。
蝶梦在房间里枯坐了一夜,她看着兰儿留给她的钱财。她想,这些钱也不是没有用的。她可以用它们,找出杀害韩韧的凶手。至少,至少要让他走的安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