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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五年三月十四日,晚上十点。徐薇、赵一宁和邓梦伊都在邓梦伊的家中客厅里,徐薇因为赵一宁甩了顾凯在和赵一宁吵架。
邓梦伊在一旁见徐薇跟赵一宁越吵越凶,她也不能干坐着看。她摆着手,让徐薇坐下,说:“哎呀,徐薇,你坐下。”
徐薇看在邓梦伊的面子上就不和赵一宁计较了,她平复了心情之后慢慢地坐了下来。赵一宁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往下掉。邓梦伊看现场的气氛那么尴尬,只好想方设法地缓解了。
邓梦伊摸着赵一宁的手,目光柔和地看着赵一宁,温柔地说:“一宁,现在徐薇也来了,你可以告诉我们你怎么就和顾凯分手吧?”
赵一宁抽噎了几声,哭着脸说:“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着你们了。我其实……”
赵一宁把戴在头顶的齐耳短发给摘了下来,露出她那光秃秃的脑袋,哭着说:“已经活不久了。”
邓梦伊和徐薇都看到这一幕都大感吃惊。难怪赵一宁不让别人摸她的头发,原来她的头发是假的。邓梦伊很着急,问赵一宁:“一宁,你怎么了?你头发哪去了?你说话阿,你别吓我阿!”
徐薇看到赵一宁成了秃头都一脸惊愕,她的眼泪不经意之间涌出眼眶。赵一宁哭着越来越凶,抽噎着声音说:“肺癌晚期,我只剩下两个月的寿命了。”
“肺癌?怎么可能?”徐薇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但她后来想想,怪不得这些天赵一宁总是在咳嗽了。
邓梦伊很紧张赵一宁的病情,她问赵一宁:“一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
赵一宁说:“二零零三年六月二十五日,我肺部被确诊有肿瘤……”
……
二零零三年六月二十四日下午三点。赵一宁约顾凯到咖啡店喝咖啡。两人围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聊得卿卿我我。大概聊了有半个小时,赵一宁感觉到自己胸口发闷,而且呼吸困难,甚至脑袋沉重,她有些昏昏欲睡的不好感觉。赵一宁觉得自己只是困了,便想着到洗手间洗一把脸清醒清醒自己。
赵一宁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顾凯看着赵一宁站起来,一脸疑惑地问她:“怎么了?一宁。”
赵一宁抬着右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脸上永远是那道无忧无虑的美丽笑容。她用极为淡定的语气跟顾凯说:“没事,我去一趟洗手间。”
赵一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不舒服,但她认为这只是困了而已,她也不想让顾凯担心,所以一直在假装很正常。
而顾凯向来是单纯的男孩子,他也傻乎乎地信了。他目光柔和地看着赵一宁,笑着说:“哦,好吧,快去快回咯。”
“嗯。”赵一宁眯眼微笑着点了下头,便在顾凯身前走开了。她往洗手间走去,刚离开她的位置有半米远,她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啪”地一声就倒在地上了。
赵一宁这一倒,吓得咖啡店里的人们都先是大吃一惊,然后纷纷过来围观起来。一下子,整个咖啡店里都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顾凯看到赵一宁无故昏厥倒地,吓得脸色发青,迅速来到赵一宁的身旁,蹲下,把赵一宁迅速抱在怀里,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赵一宁,以为还可以叫醒赵一宁:“一宁,你怎么了?醒醒啊。快醒醒呀。”
赵一宁当时的意识薄弱,但依稀可以听见顾凯在她耳边叫着她的名字。尽管那个声音很缥缈,但赵一宁听得心里酥麻酥麻的。
赵一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二十五日下午五点多了。赵一宁躺在病床上,而顾凯坐在赵一宁躺着的床的床边。赵一宁问顾凯:“那我是为什么昏迷的?”
顾凯摸了摸赵一宁的头,嘻嘻笑着说:“哦哦,医生说你是缺铁性贫血所以才突然晕过去的。你在昏迷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现在你总算是醒啦,我内心的大石头仿佛落下了呢。”
顾凯安心地出了这个病房。顾凯刚出去,负责照顾赵一宁的女护士戴着白色口罩就与顾凯擦肩而过进来了。
顾凯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感觉到那个女护士的诡异。他转身往那个女护士看去时,那个女护士已经推开病房的门、进了赵一宁的病房。顾凯以为只是他太敏感了,便不再理会那个女护士,继续找医生去了。
那个女护士戴着口罩进了病房,看到赵一宁已经醒来,也很高兴地说:“嘿,赵女士,我看你男朋友兴高采烈地走出病房就知道你醒来了。”
……
过不久,顾凯带着医生进来赵一宁的病房里了。医生来到赵一宁的身边,询问赵一宁现在的感受:“赵女士,你现在感觉如何?”
赵一宁说:“嗯,没什么大碍了,什么时候能出院呢,医生。”
医生伸出右手摆在赵一宁的眼下,郑重其事地跟赵一宁说:“赵女士,我想我们可以认识一下,我姓张,你叫我张医生就可以了。”
赵一宁也不怠慢张医生,便跟张医生握手结识了,说:“好的,张医生。”
张医生撒开赵一宁的手,看向顾凯和站在墙角下的女护士,说:“顾先生,还有这位护士,你们麻烦回避一下,我有话要跟赵女士单独说一下。”
顾凯一下子愣了,有什么事不能被太多人知道的。那个女护士倒很听话,但与其说是听话,还不如说是害怕这里的气氛。这里的气氛对她来说太压抑了,她想着能尽快撤离就撤离。她点了下头,不紧不慢地离开了赵一宁的病房。
赵一宁见顾凯还留在病房里,冲顾凯温柔地笑着,说:“顾凯,既然张医生有话要跟我单独说,你就先到外面等我吧。”
紧接着,顾凯乖乖听话地出了房间,房间里就只剩下赵一宁和张医生了。张医生问赵一宁:“赵女士,你是不是经常咳嗽?而且每次一咳嗽都很厉害。”
赵一宁说:“是的。”
张医生继续问赵一宁:“经常性咳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赵一宁说:“一年前吧。咳没几天又好了,我想只是感冒而已。”
张医生说:“赵女士,很遗憾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张医生从兜里掏出一个x光片给赵一宁看。赵一宁从x光片上看到自己的肺部有黑色阴影,那团阴影的面积并不算太大。赵一宁指着那团阴影,问张医生:“医生,这阴影是?”
张医生说:“这是肿瘤。”
“肿瘤?”赵一宁听到这个词眼时,吓得手一软,手里的x光片就掉在了地上。赵一宁一脸惊恐,眼瞳似乎在微微颤抖。
张医生说:“是的,赵女士,这是肺癌早期。趁癌细胞还没往外扩散时,我劝你尽快把肿瘤割除。”
赵一宁问张医生:“张医生,你没告诉我男朋友吧?”
张医生说:“你放心,我并没有告诉顾先生你患肺癌的事。我知道你也不情愿被他知道,这一点我还是懂的。”
赵一宁听到这里就足够安心了。她问张医生:“如果把我的肺割走了,我的生活是否会受到严重影响?”
张医生说:“恐怕你以后都要靠氧气瓶过日子了。但你如果想要活命,就只能割掉被癌细胞感染的小面积肺叶肿。”
靠着氧气瓶过日子?赵一宁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顾凯陪一个残疾人过日子了,那样子对顾凯太不公平了。赵一宁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问张医生:“医生,只能割除肿瘤吗?”
张医生说:“办法还是有的,就是不知道赵女士愿不愿意尝试?”
赵一宁说:“什么办法?”
张医生说:“化疗手术。”
赵一宁知道化疗手术早晚要掉光头发,秃头的她很丑。她不愿意顾凯看到她成秃头,她又不愿自己成为顾凯的累赘。她犹豫了:“让我考虑一会儿。”
张医生也是医者仁心。张医生说:“赵女士,希望你不要考虑太久,癌细胞的扩散速度不是我们能预料的。”
赵一宁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