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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符号七

  然而一双铁箍般的手紧紧揽住她的腰,迫使她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那种漆黑,阳光永远无法照明。

  “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和妶怔怔瞪着眼睛双腿发颤,然而腰被他紧紧禁锢着丝毫躲避不得。双手抵在他那坚实的怀抱中,这个她曾依偎无数次的怀抱,第一次让人感到如斯的可怕。

  她晃了晃灌铅的脑袋,瑟瑟呼出一口气,“你妄想……你想把我变成你实现野心的工具,我就算死,我就算化成灰……你也绝不可能得逞!”

  过了良久沉粼终于放开了她。他的手掌轻抚她湿腻腻的下巴,不疾不徐地为她拨开遮眼的碎发,似乎很满意。和妶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曾经他脸上那令她眷恋至极的干净笑容,如今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恐惧。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的新娘。”

  ……

  和妶从一云顶出来的时候,发髻散乱失魂落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姻缘仙子心下“咯噔”一声,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奔过去才发现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面前的这位娘娘目光呆滞神色凄凄,问些什么也不知应声,仿佛已到了崩溃的极点。

  花儿草儿见状连忙迎上前去,道:“姑娘今日怕是累了,且先回芳汀去休息吧。”

  姻缘仙子一脸疑惑,“从前也没听说啊,哪位娘娘行个礼,就给累成这样?”

  回到芳汀和妶一头栽在床榻上,却也未曾闭上眼睛,只是怔怔地淌着泪。一队天兵从新关上了芳汀宫门,重重围守,里面的人又重新陷入囚禁的局面。

  芳汀外,醒复前来探望和妶,却被为首的天兵一头拦下,说是没有冥君的命令谁不能擅自入内。

  醒复叹了一声,望着厚厚的宫门,一时眼底流露无数复杂的神色。

  天边绯红如血的晚霞冉冉飞散,晚雾袅袅,吹得裙摆漾漾,吹得水纹细细……

  沉粼公子,眸若星河,温润无双,如今又是冥君之身,谁家的女儿见了不会暗生情意呢?

  如果芳汀里面的人是自己,那该有多好?

  醒复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时常来看和妶,不是为了看她有多落魄,不是为了窥探她的什么秘密,更不是为了所谓的关心,而是为了——多次反复确认自己并不比这个女人差。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看见他们琴瑟和鸣、相亲相爱,心里的滋味不言而喻。但她并不是什么卑鄙龌龊、破坏别人的小人,她出身于世代清贵之族,她对自身的预判不允许她弯下来腰来,从别人嘴里抢饭吃。

  粼粼落日余晖照亮池塘,醒复漫无目的地徘徊其,塘中水波倒映自己的曼妙的身姿,以及那张美到神魂颠倒的面容。她深知自己的仙资、出身都不逊于宫门内的女子,错只错在叫和妶先遇见了沉粼。

  后来她得知沉粼接近和妶、喜欢和妶,不过是为了和妶身上的曜原光,因为和妶便是青瀛小柒的转世。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前世今生令她生出一丝喜悦,虽然他亦不爱自己,但她终于得到了一个与对手公平较量的机会。

  谁知披拂的一纸婚书,又将她刚刚燃起的斗志浇灭了。

  她摇摇头掸去心中杂乱的念头,可是有一声音却挥之不去:过了大婚之日,她醒复即便如愿以偿,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个妾室。永永远远,矮人一头,无法与心中的那个男子比肩而立。

  她无法容忍心爱的男人迎娶别的女子,她一万个不甘心。……但是,她眼下没有任何办法,她需要一个突破的缺口。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正自愣神间,远远地看见一队仙婢鱼贯而来,人人手捧托盘,尽是喜服、凤冠、珠玉之类的物件,华贵无比,大婚已近在眼前了。

  醒复觉得那些东西红得刺眼,拦住那为首的喜娘,道:“诸位仙子,这些东西都是送给冥君夫人的?”

  那喜娘道;“正是。冥君和雇主大人正在商议最后的婚期,这彩翡玲珑婚服方才赶制完成,奴婢便着人送给冥君夫人试试是否合身。”

  醒复冷笑道:“如今芳汀被人封了,恐怕你们要白跑一趟了。”

  喜娘一愣,随即道:“仙子不必担心。我等已提前跟沧溟大人打了招呼,得了令牌,天兵是不会拦着的。”

  “是吗……”醒复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套鲜红如血的嫁衣,叹道;“那你们去吧。”

  喜娘微微行了个礼,领着众仙婢往芳汀走去。天兵查看令牌后果然给她们开了门,一堆人鱼贯进了芳汀。

  醒复收回目光,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刚要离开,忽听见尖锐的女叫声:“啊——”

  ……

  披拂匆匆赶到芳汀时,宫门内外的闲杂散仙已全被排了出去。

  芳汀和妶所住的那间寝殿正门口,一个触目惊心的红字“七”,龙飞凤舞地横在地上。

  “怎么回事?”他本能地四处打量一番,沉声问道。

  “是赤漆,不是血。”沧溟用手指在地上拈了一下,“和妶姑娘没事。估计有人想装神弄鬼吓唬人,故意以赤漆写下这字,看起来就像是血字。”

  他虽没说这个“有人”是谁,但联想之前黄绸里的罪契,傻子都知道这是零九六做的。

  “他可不是吓唬吓唬人那么简单,”沉粼半眯着细长的眼睛,“这根本就不是玩笑。”

  从前零九六杀人只是手段精妙些罢了,如今谜面却越加复杂,更追求一种诡异的仪式感。所有在罪契上签名的人都难逃一死,这一次竟也轮到了和妶。

  披拂单手支颐,“七?什么意思?”随即满怀疑色地看向沉粼,“不会你和零九六之间还有什么古怪的暗号吧?”

  沉粼冷冷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阴鸷,“你觉得呢。”

  披拂干笑一声,围着那血字走了一圈,喃喃道:“他要杀你未来的夫人,还发了罪契……神不知鬼不觉地写下个血字,莫不是厌倦了以前的杀人手法,为了炫技?”

  沉粼默然半晌,深邃的明眸蓦然扬起,“不只是为了炫技,”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他在提醒我们,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