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颜面呈现淤血、紫绀、肿胀、点状出血。体表多见抵抗留下的防卫和抵抗伤。
安遥跟着白洛羽过来,提出的这个问题也是有待深入的事。王雪态度友好地跟她解释:“安遥,即使你这个怀疑是有迹可循,可尸检报告是不会错的。”
心中的疑虑依旧未消,安遥“哦”了一下,就不说话了。
王雪伸手把桌上的证物袋拿出来:“这是在唐文文手心里发现的,是很重要的证物。你们两个看看,可以分辨出这是什么吗?”
袋子里放个一片暗黄色的纸,皱巴巴地印着汗迹。
安遥凑过去,隔着袋子看了好几眼,失望的摇摇头。
只有指甲壳大小,上面没有字,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来。
安遥退回去,在王雪收回证物袋的一瞬间,某个画面一闪,安遥嘴巴张的老大:“我知道了,我知道唐文文为什么去五楼了。”
白洛羽有些惊讶地看向安遥,对上她的视线,他的惊讶消失了,唇角泛起淡淡地浅笑。
安遥脸忽的发起热来,慢慢地从他面前走过,拿出手机,指给王雪看:“今天我们群里发了通知,说要商学院的到大厅拿英语读写的证书。这个活动是外国语学院举办的,唐文文可能负责后续的工作。”安遥有些不确定,看了一圈人的脸色才迟疑地开口,“也许她看到桌上的证书没有人拿,楼层又近,就自己送了过去?”
王雪脸色一变,安遥以为自己说错了,摆手退回去:“我只是猜猜看,有这种可能,也有可能没有。”
退了几步,她有些委屈地看着白洛羽。白洛羽心中一动,咳了下:“安遥说的对。在真相大白前,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
“我说的都是真的,那片纸就是证书上的一块。学校由学工处印的证书都是这样的。我就去印过。”安遥以为白洛羽只是随口辩白,也不相信她,就迫切给他解释听。
“好了,我知道。”白洛羽眉眼温柔。
郭文韬咳了下,站起来:“安遥说的有道理,唐文文就是学生会的。”
安遥一直觉得自己知觉是对的。如果唐文文真的是去送证书而遇害,那就把唐文文负责的五楼商学院获奖学生调查清楚,嫌疑人应该就可以出来。
安遥跃跃欲试,有什么东西在澎涌而出,只缺少一个决口。她小心地征询:“雪姐,能不能让我看看你们拍的照片,警察破案不都是要拍照片的吗?”
王雪楞了一下,才回答安遥:“是呀,不过你还是不要看了,会吓到你的。”
虽然安遥今天的一席话条理清晰。可她不认为靠这两个孩子可以破案。叫他们过来也只是因为作为一个意见参考。
“没事。”安遥答。
“你过来吧。”王雪勾手,把安引到郭文韬面前的桌子。
安遥建设好心理,走到桌前,深吸一口气,只扫了一眼,睫毛飞快地颤动了一下。她压下心头的不适,想再看清楚些。
眼前一黑,一只温热的大手蒙上了她的眼睛,带着责备:“怕就不要看了。”
安遥来不及感动,把刚才的照片在脑中重塑了一遍,画面渐渐清晰来,她忽的就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
照片上尸体呈蹲状,双膝曲着,悬在空中,脚尖前倾微微着地,半跪不跪的姿势。
上身穿着白色的休闲外套,下身是卡其色的裤子,脚下是一双小黄鸭拖鞋。
在悬挂尸体的拉索上方六十公分处,是一个窗户。
安遥赞许地看了白洛羽一眼:“白洛羽说的不错。我们女生的话,如果没有什么事一定会一直穿着睡衣。而唐文文身上衣貌整齐,脚下却穿着拖鞋。应该是准备在大会之前决定把证书给获奖的人送过去,鞋子没来的及换。一个自杀寻死的人,死前一定会把自己衣貌整理好,作为对这个世界的告别。”
安遥说了一大段话,根本不给几个人插嘴的时间,因为她怕脑子一抽,想说的突然就忘了:“所以很可能是有人把她刻意伪装成自杀。但是,我有一点想不通的是……”
安遥瑟瑟地指了指唐文文头顶的窗户:“这个窗户和我们宿舍门上的窗户差不多一般高,我不用踮脚就能够得着。而且……”声音小了些,“把一个人吊在窗户上,应该比把一个人挂在门把手上,简单又让人相信吧。毕竟还要费时间摆一个半跪不跪的姿势很难。”
郭文韬饶有兴致地听着,右手有一下没一下按着手里的圆珠笔。
“咔嚓咔嚓”像某种生物咀嚼东西一样。除此之外,房间里一片诡异的寂静,安遥背后发凉,不敢再想了。
王雪挑眉:“所以呢……为什么要把尸体摆成这样。”
“所以,和之前一样。凶手对死者有不一样的愤恨。即使杀了唐文文,伪装成他杀,也要羞辱她,让她即使是死了也要跪在他脚下。”郭文韬站起来,浑浊的双眼此时清灵无比,看起来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一直没说话的白洛羽抬眸看了郭文韬一眼,招呼安遥:“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可是……”安遥很快也把自己纳入一员,她很关心后续的结果。
白洛羽的语气毋庸置疑,视线淡漠地从郭文韬身上扫过:“这是他们的事,我们只是个学生,能帮到什么忙。”
“哦。”白洛羽一说,安遥认清了自己的处境,跟着他出去。
“嘭”地门关上。
在他们身后,她隐隐约约听到王雪说了一句:“头儿,这个案子会不会和刘钰有关系。刘钰和林……”
声音越来越低,走到楼梯口全然听不到了。
下了楼梯,夜幕降临。天空黑沉沉地一片,如同一块巨大的龟苓膏。无月无星,走在下面,总觉得有些压抑。
路灯幽黄地覆盖着暗灰色的石板,白洛羽的影子长长的地遮住安遥。看安遥心神不宁,他自然地就放慢了脚步。
他本来想着放松一下安遥一整天应聘下来的紧张情绪,可学校又发生这样的事,无端的让人火大。
到底是谁做的,就那样残暴地杀害一个柔弱的女生?
安遥还在想王雪说的最后一句话。
刘钰?是上一个案子的人吗?如果再牵扯一个案子的话,那不就更复杂了?
“白洛羽呀,你知不知道刘钰是谁呀?”安遥站住,呆呆地看着路灯问了句。
“栗子。”
“啊?”
“栗子。”他又重复了一遍,见安遥灵魂出窍的样子,他忍不住给她头上一个爆栗,“我说栗子呀。”
“刘钰是栗子?”安遥喃喃。
“嘿嘿。”旁边推着小车卖栗子的大叔看两个孩子实在有意思,忍不住憨笑起来。
“姑娘,栗子要趁热吃。你男朋友给你买的,冷了就不香了。”他朝那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小姑娘喊了句。
“哦,好。”安遥这才反应过来白洛羽塞给她了一袋热腾腾的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