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齿一咬,露出淡黄色香甜的仁儿。安遥忽的反应过来,她转身向着远处:“大叔,他不是我男朋友呀。”可惜,已经走远了,于事无补。
白洛羽走在安遥旁边,看着女孩土拨鼠一样,用她的牙齿在壳上咬,他嫌弃地伸进袋子抓出一把,掰出果实给她。
她接过,吃的香甜。
“安遥呀。”白洛羽又掰出一粒。
“嗯?”安遥嚼东西的动作停住,一边嘴巴鼓囊囊地,大眼睛乌溜乌溜地询问他。
白洛羽抓着一把板栗,同样看着她。似乎一眼要把她看心里,似乎想要把她看个透彻。
“安遥,你讨厌我吗?”白洛羽说,深沉地如一汪夜色。
安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而且问的时候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开心。
安遥慌了,她含着板栗,尽量吐字清晰些:“白洛羽,你瞎说什么,你觉得是我讨厌你吗?我不是那种很外向的女生,我的朋友不多,男生朋友更是少之又少,除了你。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安遥来来往往就只重复着一句话。说着说着,她就有些火气上来了:“白洛羽,你最近是不是有点烦我了。今天我还把你按在树上,在你家我只顾着吃东西,都没有帮你刷碗。”
白洛羽听出安遥的情绪,他低头又剥了一颗。没有递给她,直接塞进她嘴里,把她喋喋不休的嘴堵住:“我知道,因为我弄乱了你的头发,你才把我按树上。况且,家里碗是我自己主动刷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大麻烦,我早就习惯了,我不怕麻烦,倒是怕你不麻烦我。”
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忍不住就变得孩子一样幼稚。他喜欢她,呵护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讨厌她。
“那你刚才为什么问?你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说这样的话,不要妄自菲薄好不好。”安遥把口中的板栗嚼碎,咽下,还是气咻咻的。
白洛羽一时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出声:“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白洛羽看向安遥的眼睛。
“什么事?”
“如果你不讨厌我,会不会喜欢上我。”白洛羽缓缓问出来。
这句话已经藏了很久。
直到最近,安遥对于他若有若无的触碰不再抵触。他才觉得是时候给安遥挑明了。
从青梅竹马到男女朋友的转变,或许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或许会有些不习惯。毕竟,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是朋友亦或是亲人。
他是习惯了照顾她的。
对于他来说,从一开始就是目的不纯。所以,这种近乎亲情到爱情的转变,其实是水到渠成。
安遥不一样。
他深知,她并没有像他那样的想法。也总是猜不透,她到底对他的感觉。是哥哥,还是其他。
漫无目的地等待是一件很难熬的事。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却始终够不到她。
可就在刚刚,她站在他身边,小猫似的吃着他喂给她的板栗。他突然忆起从前的日子,他拉着她的手,小小的相握。曾想过,永远都不要分开。
他想给她剥一辈子的栗子。
安遥干咽了口唾沫,身子像是被冻住了,每一根神经都无比紧张。
两人站在夜空下,迎着风,听着从远方飘来的一两声低低絮语。像是进入了梦境,全世界都崩塌重组,茫茫无边却只能容得下两个人。
“我……”安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心如同那弯月,云影里浮沉,不知下一刻是圆是缺。
早在几天前,在香樟树下的花坛,他就问过她一次。那一次,她真的没想好。
她无法否认,每次见他是开心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放松的。也有委屈的时候,可只要被他稍稍两句话或是一个理解的眼神,就可顷刻化解。
白洛羽对她好,如同一阵暖风吹的姹紫嫣红。她就像是一朵临渊蔽日的兰花,当那抹久违的温柔的日光照耀着它,她忍不住就欣然接受了。
可是,她从来没有设想过和他做男女朋友。拥抱、亲吻、或是更亲密的事。至少,现在她接受不了。
她怕这样说了,会伤害到他。
安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成了苏晓口中里的渣女。明明不想和别人处朋友,还一直吊着他,接受他的好。
“白洛羽,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但我还是要说。我知道你对我好,包括那天晚上我问你,我们的关系算什么。是因为那天我有一点感觉,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喜欢我。我不想这样……”安遥用最大的勇气说出这句伤人的话,毕竟,她从来不想伤害他。
以后,也不想。
“之前是我错了,以后,我会慢慢适应拒绝你的好。”
说出这句话,安遥的鼻子就酸涩起来。
她怕走错一步,就让两个人的关系从此万劫不复,无法回头。
白洛羽一直看着安遥,直到手里的栗子都冰凉了。他才开口:“好。”
一路上,他在前,手里咔嚓咔嚓依旧剥着板栗。剥完放到袋子外面的塑料袋里,壳扔进路边的垃圾箱,然后再抓出一把。
咔嚓咔嚓又一声不吭地垂头开始剥。安遥眼睛更加发酸了,想要阻止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好像故意走的老慢,直到两手酸麻,把最后一把板栗放在袋子里,才走到女生宿舍楼下。
安遥忍不住回头。
白洛羽还在灯下,手指尖在白炽灯的光照下,褐黄发着黑。她突然想到那天,他泡的发白,惨不忍睹的指尖,只怕,现在指甲还没长好吧。
安遥默,有种说不出的情绪牵扯着她不想再往前走了。
于是,她就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带着疲惫:“安遥,好梦……安遥,再见。”
安遥,好梦。
安遥,再见。
这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让你不想随便对待,黑即是黑,白即是白。她的颜色应该纯净,纤尘不染。
即使她冷月如沟,他也甘愿守着那一方寒凉。把他那如火的热洒在清冷的天穹上,隔着遥远星河,亿万光年,不踏进一步。
不是不敢,而是不舍。
……
安遥和白洛羽走了一段时间了。郭文韬和王雪也回了警局,刚坐到椅子上,手机就响了。
郭文韬看了备注,坐直身子,似乎怕对方挂了似的,他说出口的话很小心:“小羽,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白洛羽坐在安遥楼下的凉椅前,面容隐藏在黑暗里:“我想去林晓枫的宿舍看看。”
白洛羽平静的语气不缓不慢,似乎有足够的底气。郭文韬把烟掐灭:“好,我帮你安排。到时候,你和胖子一起过去。”
“嗯。”
还没等到郭文韬说话,白洛羽的嗓音就传到郭文韬耳朵里:“挂了。”
“这两个案子看起来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但其实联系很大。林晓枫因为和唐文文在刘钰和唐文文交往期间有一段感情,所以刘钰仇杀杀死林晓枫。而林晓枫死后不到一个星期,唐文文他杀死在宿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