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吐露心迹

  “安遥!”一道挺拔的身影敏捷的从入口跳下来。

  安遥脑中一阵恍惚,她闭了闭眼睛,咬了一下舌尖才有反应。

  “安遥,你在吗?在的话答应我一声。”白洛羽边走边喊。

  安遥甚至都能听到他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她猛烈的晃动起来,撒开嗓子大叫。只是,脖子上那只手紧紧扼住她的喉咙,始终发出的只有呜呜地轻微到可以忽略的声音。

  “安遥,有没有听到我说话。”白洛羽脚步落在衣柜前。

  低沉如同夜色,带着一丝惶恐。隔着薄薄的一层木板,安遥瞪大眼睛,一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总是给他添乱,让他追着自己的身影到处找。可是,他根本没有义务为她,屡屡犯险。

  安遥紧握着的拳头渐渐松开。她望着一个拿着棍子,一个拿着刀子,精神警惕只等着外面人打开柜子的的辛水南和张小澜。

  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一次她不能再自私了。

  那就,好好再听一次他的声音吧。

  狭小的衣柜中,安遥咬着唇。倔强地放弃了抵抗,她抬头闭着眼睛笑着,可是,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一瞬间,她的心如同满涨的潮汐,缓慢而又安宁。她不再害怕,甚至想过如果她死,白洛羽会不会第一时间找到她。

  会不会为她流一滴泪。

  生命中那些美好的片段如同彩色照片翻到眼前。

  她看到安华笑着给他做菜,奶爸十足。她看见苏晓搂着她的脖子说悄悄话,她话总是更多,还惹得她面红耳赤。她看见宿舍一起聚餐,那些青涩真诚的脸带着童真的笑颜。

  最后,她看到白洛羽,躺在月光上,清俊隽秀的脸如白玉般。虫鸣、叶动,他阖着眼睛,那般近的距离,她伸手就能触到。

  她又看到他笑着揉她的头发,她看到他口是心非,她看到她的无赖和调皮,也看到他的坚持和温柔。

  如同一根弦,划过心间,荡漾细细的涟漪。

  只是,为什么,她又有些忧伤了呢。或许是因为他就离她一步之遥,而她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

  辛水南和张小澜似乎有些惊讶安遥为什么突然停止了呼救。在脚步声消失之后,两人放松了些压在安遥嘴上、背后的手。

  正在这时,辛水南的脸色微变。

  “刷”柜子突然打开。

  张小澜一棒挥出去。

  棍子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发出寂静的空响。柜门大大洞开着,外面却没有人。

  安遥睁开眼睛。在辛水南失神的瞬间,屈起腿,顶到他的胯下。与此同时,她听到张小澜的一声闷哼。

  一片黑夜之中,他如同江边粼粼渔火,点燃了寂静。

  白洛羽只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袖口卷了起来,漏出青筋盘踞的小臂。他看着她,胸口起伏着,眼中熠熠淬着光,像穿越了一亿光年那么亘古久远、凝重而又热烈。

  “安遥。”他失神地唤了一声,便向她扑了过去。

  血滴在她的手上,热热的。

  安遥怔怔回头,一把水果刀在她腰后抵着,离她只有五公分,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

  白洛羽嘴角颤了颤,扣住安遥的腰。一手不知道疼痛似的又把刀子抓紧了些,闪身把辛水南甩到一边。

  他看着狰狞的辛水南,眉间一片阴霾。另一只手握住辛水南的手腕,狠狠一拧,刀子掉在了地上。

  安遥知道白洛羽受了伤,赶过去帮他。刚走了两步就被白洛羽喝退,他嗓音沙哑急躁:“不用管我,你去把那个女生搞定!”

  两人一对视,安遥点了下头,爬起来就往前面跑,跑了几步,灯突然灭了。

  满屋子的黑暗,带着尸体腐烂的味道,如同一张大网把安遥紧紧地罩住。

  “叮”木棍掉下来。

  “安遥,起来。”他叫她,他知道她幽闭恐惧症又发作了。

  腿上酸软的地却是起不来,安遥揪着胸口的衣服,大口的喘息。

  “姐姐,不要怕妈妈,以后妈妈欺负你了,我保护你,妈妈不敢怎样对你的。”

  “安遥,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你没有心吗?你没有心。”

  “你是过来讨债的,你是过来讨债的,你放过我好不好。”

  “……”

  争吵声、咒骂声,如同潮水般袭来充斥着安遥的脑袋。一张张模糊的画面在眼前晃来晃去。她又听到身后一声吼:“安遥,小心。”

  安遥什么都看不见了。

  ……

  “安遥,安遥。”似乎坐上了马车,颠的头晕乎乎的。

  面前徒然明亮,呼吸畅通了许多,淡淡地古龙男士香水味萦绕周身。

  她看见光、听见熙熙攘攘地说话声,到最后落到一处深邃的眸子里。

  看她睁开眼,那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又垂下头,紧张地查看她身上的伤处。

  这是宠物店一楼,地下室的入口的地方。

  见安遥额前的头发已经湿透了,楚清郁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干净做工精良的手帕,伸手把安遥额前的汗水擦干净。

  手还未及安遥额头,安遥蓦地坐了起来,梦中惊醒似的:“白洛羽!”

  楚清郁的手僵在空中,嘴角的笑不经意地浸染了一抹苦涩。

  他垂头,掩住失望的眸子,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自顾自地说:“我过来买猫粮。”

  从门口听到屋里有不寻常的动静,就找了几个人把门弄开。看到暗门,他就跳了下去,把伤痕累累躺在地上的她背了出来。

  剩下的话他没说,因为他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谢谢楚哥。”安遥无心呆在上面,深吸了一口气,纵身跳了下去。

  “安遥!”

  迎接楚清郁的只是空荡荡地回音。他眸子紧了紧,脱了西装,没有任何停留,一跃而下。

  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安遥揪着自己的衣服,走在潮湿的地下室,下唇咬的发白。

  地下室黑糊糊的,一丝光都没有。

  “白洛羽?”她轻轻地唤。

  没有人回答。

  安静,一如既往地安静。

  “白洛羽?你在哪呀!你出来好不好,我看看你的手。”热热的东西从眼眶流了出来,安遥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笨蛋!不会用脚踢开刀子吗?为什么要用手。

  那么多血!得多疼呀!

  “白洛羽,你不要逗我了还不好,我害怕。”安遥小声啜泣。

  还是没有人回答。

  辛水南和张小澜应该是被制服了。可白洛羽呢?你在哪里?

  她找不到电灯开关,只好拿着手机一点一点地照。

  “我不和你生气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应该等你过来和你一起下去的。我错了,你出来,我让你打我头。”

  “我都给你系上红绳了,你不能有事。”安遥抱着膝盖蹲了下去。她不怕黑了,因为有一种东西比黑更可怕。

  她怕失去他。

  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那双好看的眼睛……

  这么久了,她才知道他在她心里的重要。不仅仅是无话不说的朋友,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他给她的力量柔和而又强大。

  那种柔和而又强大的东西,像一颗种子发芽生根,长出藤蔓,在她不知觉的时候缠绕住她的身体,一旦失去就像自己的骨血被抽取了一样。原来,她早就把他放在了心里。

  她不是渣女,也不是喜欢暧昧,她只是想要和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

  理解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