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更难得和他那明明自幼管家理事都来得,却总有几分不切实际的良善傻气的女儿极般配。

  不说若皇帝这一番异想天开没有半途而废、真能做成时候,最为第一任女学祭酒的女儿能如何名垂青史,

  便是万一有所坎坷……

  她也还是正儿八经的第一位女学祭酒!

  青史悠悠千万载,终归少不了她的那一笔。

  蔡京其实有儿子,最先倒霉的公主就是他儿媳。不过傅宗书至少明面儿上是没儿子的呀

  另外,朱程理学虽然开始于宋代,事实上北宋女子的地位还是挺不错的,离婚改嫁相当自由,职业女性也不少,清明上河图上都有不少女人在工作哟~

  就是南宋,唉,男人总是这样的,不能明着指责宋徽宗父子怎么不早点gān脆死一死,倒抱怨起被无能君臣jiāo易出去的女人们没有一死守节了,简直就和清朝男人为了活命剃了头、对女人缠脚反而更加病态推崇了一把。

  不过哪怕是正史上北宋最开明自由的时期,登陆朝堂的文职女官,至少莫莫是没听说过的,如果有亲亲知道,欢迎科普哟

  第一百零二章

  傅宗书极看不起书生意气,骨子里却仍留了几分他自己都未曾正视过的文人特质。

  正如傅宗书爱权之余也仍爱书、爱阅读,

  虽是心爱古籍若代价不匹配,也要为他争权夺利、宰辅天下的大志让道的那种爱,

  也依然是爱的。

  傅宗书也爱名。

  傅宗书之爱名,也是先要为他追逐名利的大志让一让步;

  或者换一种说法,傅宗书爱名,却不执著于一时的好名声——

  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烹矣”的狂人可不只一个主父偃,

  这种狂妄也绝不是纵横家的专利。

  傅宗书此时行事尚不至于如主父偃之毫无掩饰、倒行逆施,

  也不过是因他此生还不曾有沦落到结发游学四十余年,身不得遂,亲不以为子,昆弟不收,宾客弃我”的困境罢了。

  若真落到那般处境再看,傅宗书绝对能比主父偃疯狂几分。

  他实是个有机会必要寻缝探隙地追逐权力、没有机会也有千方百计创造机会追逐权力的俗人。

  并且好名之心一如好权之炽。

  只不过此前追逐的,一直只是自己的权与名。

  ——毕竟只得一个独女。

  傅宗书这些年虽没续弦,身边却从来不缺宠妾美姬,也曾寻觅那好生养的良家子,也曾试过善利子嗣的常药偏方,却始终只得那么一个独女。

  曾经傅宗书也算宠爱却又不曾溺爱、也没太多期待的独女。

  ——但若是女学办得起来,女儿能以女学祭酒入仕为官、史书得名……

  傅宗书的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跳过了。

  此前他一直以为现实的权柄和死后的虚名,都只能靠自己这一生去挣、去争、也去夺。

  现在双九却陡然为他打开了一扇门。

  ——不,这扇门还没有打开,甚至连门洞都还没有被挖出来。

  可即使还是没有挖出门洞的一堵墙,也好歹是指点出一个可能挖出门的点。

  而不再只是四处实心、竭尽一生都挖不出出路的绝境。

  随着心跳一声声,傅宗书的眼睛也慢慢亮了起来。

  他不再对傅晚晴与铁手的往来发表任何意见。

  他甚至开始将她往更自由自主、自尊自立的方向培养。

  有些心性的改变或许已经迟了,但傅宗书是个坚信只要愿意读书、愿意学习,什么时候都不会迟的人。

  虽说能达到的顶点限制还要看个人天赋。

  ——傅晚晴可是他的女儿!天赋岂会不佳?

  傅宗书不只不再拦着傅晚晴出门,他还开始调节自己出门的时间与次数。

  政务当然没有放下,曾经揽到手的权柄也依然牢牢握紧,可能争取的那些也毫不松懈……

  可除此之外,很多过于未雨绸缪的yīn谋阳谋,傅宗书也放下了许多。

  他的时间,更多的挤出来教导女儿。

  不只教导她以往没有特意细说过的史书、律法,

  傅宗书甚至就连女则、女诫这些傅晚晴早已烂熟于心的,也一一重新教导过一番。

  当然,傅宗书为傅晚晴讲的女则、女诫等,必不同于嬷嬷、夫子们的言论,

  更与那些满嘴仁义道德规矩礼教的君子们差距甚大。

  他原也不是什么君子。

  傅宗书和傅晚晴讲的女则女诫等,那是极其苦心积虑的。

  他不只将班昭书女诫、长孙氏成女则的时代、背景等等给掰碎了、揉烂了地和女儿讲,

  还用他能从区区一介普通乡绅子爬到如今宰辅天下地位的独特眼光,去分析写女则女诫者的心思、推行尊崇女则女诫者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