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车厢里却像死一般的沉寂。
闻野在名利场里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可现在,他竟然看不懂一个二十岁小姑娘眼中的情绪。
那晦明莫测的沉沉眸色,让闻野在某一秒生出了是他给明岑戴了绿帽的恐怖错觉。
“我亲眼看到你亲了宋京,你是在暗示我去看眼科还是去看脑科?”闻野觉得他可能装了太久的奶狗,差点都忘了嘴里的尖牙了。
虽然狠不下心去咬,但至少可以亮一亮。
“我只是想要一个解释而已,你为什么要亲他?主动还是被逼?这很难吗?”闻野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哪怕是看到了自己父亲出轨,他也在后面几年整个儿把闻家的产业链给吞了,没让闻家占半分便宜。
刚刚撞见的时候,闻野有没有想弄臭宋京名声搞挎明或的公司的想法?
有。
绝对有。
闻野可以不在意明岑之前有多少感情史有多少对象,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
但是既然确定了关系,那最基本的忠诚必须要做到。
如果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可以面对面地把问题说出来一起解决。
但她不应该这样背着自己跟人接吻,这不仅仅是在贝戋踏他的一颗真心,更是对这段感情的羞辱。
恋爱不是一个人的事。
闻野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的那桶油要倒未倒的,也不知道折磨的是谁。
“明岑我不喜欢这样,如果跟我在一起,至少要做到身心如一。”外面的雨坠落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可闻野没有注意到,低哑又压郁的嗓音回荡在开始透着凉意的车厢,“但是你现在还有什么是可以给我的?”
闻野最讨厌的两样东西,一是闻单清,二是出轨。
在低谷时,不是没有女富豪想对他来那一套。
服软缠人,威胁恐吓,什么手段他都见过。
但哪怕是穷到身上只有几十块,哪怕是刚刚创立的公司受到了本家和闻单清的多方压制,近乎山穷水尽。
他都没有向那些女人低过头。
看到妈妈因为丈夫出轨而患上抑郁症,最终死在病床上时,闻野就妈妈的墓碑前发过誓。
这一生都不会成为闻单清这种人。
如果是别人发了张明岑和别人接吻的照片给他,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只会是借位。
可现在不是什么照片,也不是什么借位。
这让他怎么视而不见?怎么自欺欺人??
闻野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正准备开口开始新一轮质问时,领带忽然被人一拉,闻野被这不小的力度拉得身体往前一俯。
嘴唇被人狠狠吻住,随后温热的舌尖直接从他还来不及合来的唇缝中钻进,动作生涩却又狂躁地在他的口腔里攻城掠池。
闻野整个人都愣住了。
“要是不信,我的嘴给你检查一下。”唇齿缠绵间,明岑低声问道,“给你十分钟,你有本事尝到别的男人的味道吗?”
“随便你检,想怎么检就怎么检。”
雨声渐渐远去,另一道声音霸道地占领了他所有的听觉。
…
几分钟后,闻野神色复杂又压抑地看着怀里眼角泛红的女孩,被磕了个小口子的唇开开合合,欲言又止。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哄了??
这是吻一次就能解决的事吗?
都过了不知多久了,这牛寺么能尝到别的男人的味道吗??
闻野的一张俊脸被明岑这堪称无赖的行为气得一阵青一阵白。
嘴角被人亲了一下,明岑对上闻野的视线:“不知道回去调监控吗?”
“………”闻野,“…嗯?”
明岑低头瞥了眼放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掌,上面的伤口因为长时间被雨淋了而微微发白,看起来有些恐怖。
忍了忍,明岑还是无奈地叹息道:“我的休息间门口有个摄像头,你要是不信,那就去把监控调出来,我真的没有亲他。”
虚假的幻境只能影响到人的视觉,但没有办法左右机械的记录。
修和到底还是留了一线,没有做得太绝。
车厢外,无数的雨珠早已浮停于空中,像停在了人间的星星,折射着月光。
汽车、行人都静止不动了。
明岑抱着渐失意识的男人,缓缓地滑向他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十指相扣。
白色的空间自她身下迅速向四周蔓延。
良久,明岑长睫颤抖着,紧紧地抱着全身湿透了的俊美男人,像在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容拂哥哥,无论我做了什么,不要怀疑我。
好不好?
我真的只有你了。
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
“对不起…”
这似千斤重的三个字,惊起了他肩上短暂的凉意后,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