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确认一遍自己究竟在哪儿,发现还是在自己的房间,这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
昨夜的记忆渐渐浮上脑海,她突然在想,这究竟是真实发生还是自己做的梦。
他……好像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又好像总有办法找到自己,这是巧合呢,还是蓄意为之呢?
她还没想明白这些问题呢,嫂嫂崔云华就带着郎中来为她复诊了。
郎中诊完之后,连夸她身体素质好,这一晚上的功夫就恢复如初,夏夏高兴得很,他又加了一句,“只是病后初愈体质难免虚弱,需静养一两日方可恢复体力。”
夏夏听得直晕,得,有他老人家这一句,大家伙必定看着她不让她出府。
送走了郎中,崔云华警告道:“听到郎中说话没?平时你怎么疯我都不管,这两天你就在府上待着,哪儿也不许去,要不然,我就告到你舅舅那里去!”
夏夏跟个小受气包似的只知道点头,崔云华看她表现得这么老实,也就没再说什么。
夏夏吃完了早饭,歇了一会儿,绿衣小丫头就端来了热气腾腾的药,她老远闻着那个味儿就开始皱眉,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连连摆动,“别,拿远点儿!”
小丫头可不敢这么照做,只管端着药近前,还故意打趣道:“都以为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原来小姐单单只怕吃药。”
夏夏一听,果然把手拿开,嘴硬道:“我是单纯受不了这个味儿!你们难道不觉得这药难闻得很?”
这倒是真的。绿衣小丫头撇了撇嘴,“那小姐就趁热把药喝了吧,要不然等药凉了,就更难喝了。”
夏夏觉得自己一点事儿都没有,压根就不想喝,可是不喝怎么能行呢?这要是让嫂嫂知道了,又得唠叨上半天。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碗药吗,咬咬牙闭闭眼,喝下便是!
她冲小丫头招了招手,小丫头高兴地把药递上去。夏夏端过药,那又酸又苦的气味熏得她胃里直犯恶心!
她闭紧了眼睛,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把药送到嘴边。
小丫头看她喝药都能喝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忍不住低头窃笑。
这夏夏小姐着实可爱得很。
夏夏把满满一碗药一鼓作气地喝完,一边把空碗递过去一边说道:“糖,快给我糖!”
小丫头笑着递给她一块糖,她忙不迭地把糖丢进口中,这才重新活过来了似的。
这药,实在太苦了!为了避免以后再吃药,她以后绝对不能再生病!夏夏心里暗暗发誓!
小丫头服侍完了汤药,正准备走,夏夏忽然叫住她:“倚翠——”
绿衣服的小丫头正是倚翠,她端着盘子,回转身看她,“小姐有何吩咐?”
夏夏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说道:“问你件事,不过你不许告诉别人。”
倚翠见她难得如此严肃,便转过身来,正对着她,“是!小姐尽管问,奴婢定当守口如瓶。”
夏夏打量了她一眼,觉着照她平常的性格来看,也不像是多嘴多舌之人,便悄悄放了心,小声问道:“听说昨晚是你和灵桃在我房里守了一夜,那你们有没有看到陌生人进我的房间?”
“没有啊!”倚翠愣怔地回答,继而笑道:“怎么您跟二公子都这么问。”
“二哥?”夏夏眼睛一亮,“他也说什么了?”
“昨晚二公子不放心,特意过来看了一眼,回来看见房间有一扇窗户没关,便问我和灵桃,有没有什么人闯进来。这事说来也是我和灵桃失职,我俩昨晚一不小心睡过去了……”倚翠声音很轻,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我们保证,绝对没有人进来过!”
她一副信誓旦旦的神情,夏夏听得半信半疑,毕竟那个人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他那么厉害,轻功也高,而她明明记得他确实来过,若是做梦,怎么会那么真实……
等等,她这是在想什么?为什么她好像很希望他真的来过?真是糊涂,昨晚发烧都知道把人推开……
她拼命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倚翠瞧着不对劲,关切道:“小姐,您怎么了?”
倚翠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说道:“没什么,你下去吧,我再躺会儿!”
倚翠点了点头,转身下去了。
退朝以后,魏敏被赵若璨单独留了下来。
赵若璨自然是向他打探夏夏的情况,魏敏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回道:“微臣出门时特意去看过长公主,长公主休息了一夜,起色已经好多了,相信再休息个一两天便可痊愈。”
赵若璨倒是不担心这个,他担心的是夏夏身上心绞痛的毛病。昨晚自己一时冲动前去找她,惹得她那般激动,也不知道对她有没有影响,回来之后担心得觉都睡不着,好不容易天亮,自己却没有亲自去魏敏府上的理由和勇气。
听说她没事,他总算安心,语气看似平淡道:“长公主身有旧疾,受不得刺激,她能有如今这般强健的体魄,都是魏大人的功劳,有劳魏大人了。”
魏敏连忙道,“微臣不敢!圣上先前便嘱咐过微臣,微臣自是万分小心照顾长公主的。”
赵若璨点点头。
赵若璨又厚赏了他一笔,再仔细地嘱咐了一番,才让他离开。
赵若璨赏赐的东西都是用同一种箱子装的,魏敏更是不敢让两个儿子瞧见,上了马车便把箱子藏进了怀里,自己抱着双手,用宽大的袖摆作遮掩。他低埋着头,一路走得飞快,好在路上没有再碰到谁,进了屋,狠松了口气,片刻不敢耽搁地将箱子藏进了柜子里,再拿锁锁好。
其实魏思明早就看见了,只是没有当面戳破,父亲既然不肯说,自己问一百遍、一千遍结果也是一样的,何必叫父亲为难呢?
他只是越来越担心,担心父亲是不是被什么人纠缠上了,担心有父亲带回来的那些东西迟早会成为祸患。
他实在不懂,父亲这样清廉的人,究竟在隐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