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璨也不拦着,只管看着她往上跳。
她连跳了两次,还是没有跳上去。
一定是因为他在的缘故,都是他在这里才影响了自己的发挥。夏夏心里默默地想着,实则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现在的样子特别像一只还没学会飞就迫不及待想要炫耀本领的笨鸟,赵若璨忍不住嘴角上扬,不由分说地抓起她的衣领,纵身一跃,便带着她飞上了墙头。
夏夏惊呼一声,差点没站稳,好在衣领被他紧紧揪着,这会儿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特别像一只被老鹰抓起来的小鸡。
她的脸滚烫无比,恨不能自己这会儿正好好地在床上睡觉,而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依依正趴在窗口焦急地等她,她迟迟未归,又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依依都快急坏了,正纠结着要不要出去,便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划过墙头。
她惊得目瞪口呆,这……不就是那天被夏夏捡回来的那个男的吗?他的轻功,果然如夏夏所说的那般——出神入化。
她顿时激动不已,她能听得出来夏夏其实有点喜欢人家,只是跨不过心里的砍,这会儿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他,她一定要替夏夏问一问,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总是出现在夏夏面前,事情最好是自己所期望的样子。
然而,赵若璨把夏夏放到院子里就走了。
那么高大的身材,却像只鸟儿一般轻盈敏捷,依依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就已经飞过墙头,消失不见了。
夏夏呆愣愣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她发现依依正在着急地向自己招手时,依依已经急得自己也踩上凳子往下翻。
她吓得连忙跑过去,“你这是做什么?”
依依退了回去,踩在凳子上,剜了她一眼,嗔道:“我怕我再不出去,你得在院子里站一晚上。”
夏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哪有那么夸张?”
“快进来!”依依跳下凳子,伸手去扶她。
夏夏利落地跳进房间,依依忙把窗户关上,又特意听了下动静,确定义父义母没有被惊动,这才长舒了口气,拉过的夏夏的手往里面走。
夏夏任由她牵着,到了床前,径自往床上一坐,开始发起了呆。
依依忍不住笑,“还说对人家没有别的心思,这才见了人家一面就跟什么似的,三魂都丢了两魂半了。”
夏夏恍然回神,脸上布满红霞,语无伦次道:“我、我这是被他吓的!”
“真的?”依依笑道。
“当然是真的了!”夏夏语气笃定,“你是不知道,他一直躺在外面那棵桃花树上,我刚翻过墙头,他忽然坐了起来,吓得我都从墙头上摔下去了!”
“呀!”依依尖叫一声,恍然想起来义父义母正在对屋睡着,忙压低了声音道:“那你还好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夏夏自豪道:“放心吧,我没事,我身子骨可结实着呢!”
依依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既然你没事,那你不妨好好想想,他为什么会这么晚出现在咱们这里?”
“这——”夏夏一下被问到,“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
“那依你之见呢?”
“我没有什么见地。”夏夏老老实实地说道:“不过他说他是因为觉得心中烦闷才无意中走到这里的。”
“你相信?”依依审视着她。
“无所谓啊!”夏夏不以为然道:“如果他没有骗我,那我就不需要浪费精力去分析什么;如果他骗了我,那我更不需要浪费精力去分析什么。”
她说话绕来绕去的,依依听得直犯晕,摆了摆手道:“算了,你呀,就是不开窍,等以后你就明白了。”
依依脱了外衣准备上床睡觉,夏夏眸光一闪,盘腿坐在床上,笑盈盈地看着她:“这么说你知道?”
“我不知道,不过我会想啊!”依依瞥她一眼,伸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夏夏一骨碌钻进去,跟她一块儿挤着,充满求知欲地问:“那你想到什么了?”
“我想——”依依眼珠子一转,拉过被子往里面一卷,“我不告诉你!”
“说嘛说嘛!”夏夏紧追不舍,“你不说我可挠你了!”
一边威胁一边真的把手探向她的腰际。
依依最怕别人挠她痒,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连连求饶:“好了好了,我告诉你,我的想法是,他肯定是看上你了,说不定上次他被你捡到就是他蓄意为之的,为的就是建立你们之间的联系。”
夏夏不由一愣,“可是没道理啊!要是他说的都是真的,他能认识参加肃侯夫人马球赛的人,干嘛要看上我这么个无依无靠的人?”
“又没谁规定谁喜欢谁一定要因为对方对自己有所助益,就不许人家单纯因为喜欢么?”
“天下还有这等好事?”夏夏惊呼出声,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语气。
立在院中的赵若璨不由得失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一个失忆的人哪来那么多对世俗的偏见。
“你啊,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偏见,单纯为了爱情的人多了去了,就我们村就有好几对。”依依说道。
“那不一样。”夏夏说道,“若大家都是普通人,没什么大的抱负,就想着一辈子踏踏实实过日子,比较容易满足,那自然是能单纯地对待一个人的,可京都城里,尤其是那些当官的,我不说你也知道,大家都争破头想往上走,婚姻大事还不得慎之又慎,远的不说,就我那嫂嫂,不也是我舅舅权衡再三之后才让我舅母去她家提的亲,我原本还不知道,后来还是无意中听我二哥说起的。好就好在,我大哥是个实在人,他倒是没什么心眼,不过你让他娶个平头百姓家的女儿,他想必也是不肯的。你想,连我舅舅、大哥这么老实巴交的人都有如此筹谋,更何况别人?”
她说的都是事实,依依说不出哪里不对,又觉得这么说就是太绝对,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总之,我还是很向往能遇到纯粹的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