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油腔滑调

  踩着凳子爬上去简单得多,她轻轻松松地爬到了墙头上,墙头虽然不算高,但风景好像完全换了似的。她临时改变主意,打算不跳下去,就坐在墙头上往四处看看。

  结果好死不死,她才坐稳就冷不防地瞥见墙外那棵歪脖子的桃花树上似乎躲着一团黑影,最要明的是,她刚准备仔细看清楚,那黑影就动了,然后还朝她龇牙。

  她以为自己胆子够大的了,没想到最终只是她以为而已。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她,哪怕她看到的是王康那张欠揍的脸,她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偏偏,她看到的是一张本就让她充满怀疑的脸。

  赵若璨本来只是想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在外面守着,不惊动她,谁知道她竟然会半夜翻墙,惊讶不已的他想都没想就直起身了,没想到竟然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她“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一下仿佛摔在了他的心上,连着他的心都在震动,他闭了闭眼,实在看不下去。

  说她蠢,她还真是连脑子都丢了。

  无奈归无奈,他还是第一时间跳了下去。

  夏夏现在虽然变得比过去蠢了一点,不过依然很顽强,她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恰巧赵若璨也走了过来。她吓得连忙往后退,充满防备地盯着他,活脱脱一只胆小的兔子。

  赵若璨几不可闻地叹气,他上前一步,她又连着往后退了两步,他微微一怔,终究没有再往前走。

  “你……有没有受伤?”他控制住想要伸手抚摸她那张惨白的脸的冲动。

  夏夏惴惴不安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皎皎月光之下,她看清他脸上的无奈之色,不禁动了几分恻隐之心,于是小声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觉得心烦,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赵若璨随口掩饰过去,紧接着问道:“你呢?你怎么大半夜的从家里偷溜出来了?你打算去哪儿?”

  “哪也不去,就是想坐在上面看看风景。”夏夏信口胡诌。

  “哦?是吗?”赵若璨看她一眼,摆明了不信的表情,却没有拆穿她。

  夏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心虚,以至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低着头,眼睛四下乱瞄,赵若璨没有作声,只默默地盯着她,从前的她,可不像现在这般心思浅,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夏夏觉得气氛古怪极了,眼前这个人更是难懂极了,说他是坏人吧,他又明明帮过自己那么多次,说他是好人吧,可他又总是神出鬼没的,而且行为也很不靠谱的样子。

  她搓了搓手,硬着头皮说道:“天色不早了,我、我得回房歇着了。”

  赵若璨微微颔首,并没有说什么。她麻溜地转身,走回墙角下,抬脚往上一跳,然而,悲剧的是,她竟然跳不过去。

  赵若璨顿时忍俊不禁。

  他的笑声极轻,可夏夏还是听到了。她的脸烫极了,如果是白天的话,别人一定能看出来她的脸像煮熟的虾一样,不过好在现在是晚上,没人能看出她的窘迫。

  她准备再试一次。

  赵若璨的声音忽然自她身后响起:“需要我帮你吗?”

  “不、不……需要。”

  赵若璨对她的回答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道:“帮你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啊?”夏夏恍恍惚惚的,一下没认真听他在说什么,对上他的眼睛方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她目光闪烁,正想着该怎么避开这个问题,他却突然上前一步,紧追不舍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夏夏下意识地往后退,却已经退无可退,只好缩在墙角,弱弱地回道:“因为有人要见我,我却不想见她,只好在这里躲一阵子。”

  “是太后么?”赵若璨问。

  夏夏心口一凛,震惊地望着他,他面容平静,完全看不出一丝波澜,她又犯起了疑心病,“你怎么知道?”

  “听说太后派了人去魏通事家宣魏通事的外甥女进宫,结果他外甥女回了乡下,太后觉得这是魏家故意把人藏起来了,很是恼火。”

  “你说什么?”夏夏大惊失色,抓住他的胳膊道:“那她有没有怪罪我舅舅?”

  赵若璨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心里焦急不已,正欲催他回话,陡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说漏嘴了。她一时有些慌,与此同时对他故意向自己套话的行为很是恼火,语气骤然变冷,“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魏思朗两次出来接你,我都在你身边。”赵若璨道:“我正好认识魏思朗。”

  夏夏不信,当即反驳道:“那我怎么没听我二哥说起过你?”

  “他成日在外面流连,交了一大帮狐朋狗友,那些人,他都会跟你提起么?”

  这倒是没有。夏夏懵懵懂懂的,眼前忽然亮光一闪,目光狡黠地看着他:“这么说,你也是他的狐朋狗友之一了?”

  赵若璨面容一僵,别的事情上她总是反应慢半拍,这种事,脑子倒是转得比谁都快。

  他忍不住敲了敲她的额头,“油腔滑调!”

  夏夏往后躲开,抬手揉了揉被他敲疼的脑袋,心道,你还莫名其妙呢!

  不过她不敢像他那样直接说出来。

  赵若璨瞥见她下撇的嘴角,便知道她肯定在心里骂他,心中不觉一暖,转而问道:“你怕被太后看上,让你做皇上的妃子?”

  夏夏再次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赵若璨一副掌控一切的神态,老神在在道:“做妃子不好么?至高无上的身份,享之不尽的荣宠?”

  额……若他是第一个这么问的,她或许会耐着性子回答他一番,不过,这个问题她实在已经回答得厌烦了。

  这会儿,她只想赶紧送他走,不过她知道,自己是从不走他的,那就只好识相点自己走了。

  她挤了挤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抬手指了指天上的明月,“真的很晚了,我要是再不回屋,伯父伯母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