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妻子崔云华惊得整个人呆在那里,好半天回不了神,本来赵若璨送了那么多东西给夏夏充嫁妆已经够让她震撼的了,这会儿夏夏干脆摇身一变成了南月长公主,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受到了冲击。
那个成日不着调的傻丫头,她怎么那么好命呐!
他们两夫妻都还好,最可怜的是魏思朗,他原本只是觉得夏夏被圣上看上只是运气好,是自己光顾着玩才让圣上钻了空子,这会儿才知道,原来人家早就注定是一对,他一想到自己那悄悄萌芽、欲说还休的真心,就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以至于好几天都无法抽离出来,整日都精神恍惚。
夏夏被赵若璨救回来直接带去了越王府,大家也都没想过她能这么快回来,所以,当下人前来通报说她回来了,一家四口齐刷刷地站起来,激动的表情各有不同,又都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于是一个个地拼命往外跑,那情形,既心酸又莫名好笑。
夏夏原本还幻想着两个哥哥和大嫂还什么都不知道,那她就只要私下跟魏敏把话说开,然后一切照旧。她是个害怕矫情的人,这种事能低调就低调,结果,她一看到大家伙看到她时那高兴又透着几分顾忌的眼神,立刻就懂了。
她把目光投向魏敏,魏敏欣慰的笑容中透着几分敬畏,他领略出了夏夏眼中的疑问,默默地点了点头。
夏夏头皮一麻,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其实说与不说有什么关系呢,在这个家里,她就是夏夏,就是舅舅的外甥女,他们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最温暖最可靠的关心与爱护,那他们就是她最信任的家人。
她冲着大家笑,紧紧握住崔云华的手,甜甜地喊了一句“嫂嫂”。
崔云华一时没忍住,眼泪“啪嗒”一声掉下来,酝酿好的客套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只知道笨拙地点头,然后应了一声:“诶!”
他们仿佛注定是一家人,任何时候都不需要太多的无言就能彼此心照不宣。
这样,多好。
想来,赵若璨正是在年少的时候就领略过魏家的家风,所以才会选择给她安上那样的身份。
他既霸道又现实,面对敌人,可以毫不犹豫地用最残酷的手段杀了对方,他把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她,哪怕她恨他入骨。
他用他的柔情,给她筑造了全世界最温暖最可靠的避风港。
晚餐和往常一样,大家开开心心地聚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说笑,尤其魏敏,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而他的眼睛,也一直都是通红的。
他拼命忍着眼泪的样子让夏夏无比感动,她默默发誓,自己一定会好好孝敬他一辈子。
吃过晚饭,她点名要魏思朗送她回房,他像个呆子似的,一路上低埋着头,根本不敢看她一眼。
走到门口,夏夏停下来,他一时不察,差点跟她撞上,吓得连连后退。
夏夏既心疼又无奈,脸上却是笑着的,笑着笑着,表情就变得认真起来,她对他说:“如果我只是夏夏,我最后一定会喜欢上你。”
若她只是舅舅的外甥女夏夏,那她就不会遇到赵若璨,她会在魏家的呵护中快乐而平凡地生活着,长久的朝夕相处,她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了魏思朗那般如春风细雨一般的关爱?
魏思朗终于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那份还未来得及宣之于口的情愫,她一直都是有感觉的,只是命运使然,在他们都还没有清楚的认知之时,蓄谋已久的圣上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世界。
夏夏甜甜地笑,眼睛里的亮光忽闪忽闪的,她对他说:“不过,你还是要认真的生活,因为只有认真生活的人,才会遇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爱人。”
她亲自将他内心的情感说出口,又亲口向他道别,一切都是那么自如,温柔得就像夏夜里的风。
她转身回屋,徒留他一人站在门外,久久不能平静。
夏夏最终还是骗了赵若璨。
三天时间一到,豪华的车队立刻浩浩荡荡地向魏府出发,然而,负责接夏夏回越王府的楚烈结结实实地吃了个闭门羹。
夏夏隔着帘子跟他说,还没嫁给他呢,就把我接到越王府去住,是嫌我狐狸精的帽子戴得还不够稳么?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怼得楚烈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说什么,那都是成心要把她推进天下众人的唾沫水中,所以,他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整整三日的等待,只有赵若璨自己明白自己是如何的忐忑不安,虽没有派人监视,却时常问起她是否还在,得知她一直呆在魏府,这才稍稍放心。然而,他总算熬完了这三天,得到的却是这么个结果,怎叫他不生气?
他一把摔了手上的奏疏,长喘着粗气,连身体都是抖的,他恼火了好半天,恶狠狠地吐出三个字:“死骗子!”
当晚他就悄然出现在了魏府。
夏夏正裹着被子睡得香甜,赵若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前,幽幽的目光,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才解气。
睡梦中的夏夏没由来的感受到一道冷光,缓缓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张狰狞的脸,吓得失声尖叫,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魏府,要是动静太大,把其他人招来,她得羞愧而死。
她拿手捂住自己的嘴,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情,松开手道:“你怎么在这儿?”
赵若璨脸色铁青,鼻子都要气歪了,磨着牙反问:“你说呢?”
这……夏夏机灵的反应过来,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里面躲了躲,“我认真考虑过了,世俗礼法大于天,咱们还是不要……不要太肆无忌惮的好。这样,这样也是为你好,你总不想自己百年以后,被史书描述成色令智昏的形象……”
赵若璨冷笑一声,缓缓向前,俯下身子,近距离地注视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色令智昏?嗯,这个形容很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