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主要也不是因为这个。”夏夏看他不断地靠近,心里紧张得直打鼓,“主要是我,虽然我的名声都被你败得差不多了,不过我觉得现在想挽回还来得及,所以……”
“所以你以后允许我纳妃么?”
什么?夏夏一时愣住,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会问这个。当然,答案是肯定的,她刚要回答,忽然发现这个问题的刁钻之处,灵机一动,立即改口,反把问题推给他,“那就要看你娶不娶我了。”
他要是放她走,那么他尽管娶妻纳妾,她管不着,若他非要娶她,那可就别想这么随心所欲了,爱不爱的先放在一边,尊严必须时刻保持,她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
赵若璨没想到她此时防范着自己反应还能这么快,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怔怔望着她,忽地低头一笑。
夏夏看得心里直发毛:“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抬起头,目光温柔痴缠,“我只是想告诉你,历史上曾经有那么几位皇后,因为不允许自己的丈夫纳妃,被史官冠上‘悍妒,不识大体’的名头。”
“所以呢?”
“所以,你的名声注定是挽回不了了。”
夏夏“嘁”了一声,很是鄙夷,心中腹诽,这些史官都是自私虚伪的臭男人!
失神的瞬间,她忽然听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赵若璨脱了身上的外衣随手往地上扔。
夏夏吓得不轻,抓紧了被子往身上裹,惊恐不已道:“你……你别过来!”
赵若璨置若罔闻,径自往床上爬。笑话,他大老远的来,若是空手而归,岂不是很没面子?
夏夏裹紧身上的被子,连牙齿都在轻轻打颤,他二话不说地伸手去拽她的被子,她死命抓着不肯松手,他扯了两下没动,反倒被激起了征服欲,暗暗用力,被子猛然松开,连着她的人也随着被他扯开的被子往前倾。
她一头撞进他的怀里,他微微扬唇,沙哑的声音充满了魅惑人心的魔力,“小骗子,这么快就主动投怀送抱了。”
夏夏脑中“轰”的一声,闭了闭眼,趁他不备,一把将他推开。他顺势往后倒,一只手却偷偷地抓住她的衣角,所以,他刚一倒下,她也“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脸红得滴血,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明明是真心实意地要溜走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形,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欲拒还迎。
啊,没脸见人!
她难为情地闭上眼睛,暗暗骂他阴险不要脸。
她正恶狠狠地咒骂着,腰身忽然被人扣住,身子被迫转了个圈,紧接着就变成了她在下面他在上面的姿势。
睁开眼睛,一眼对上一张在面前放大的俊脸。
邪恶张狂的笑容,不加掩饰的映入她的眼帘,她的脸红成了煮熟的虾,想也不想地推他,生气道:“起开!”
身强体壮的男人此刻犹如铜墙铁壁,她那点力气,根本不够他看的。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低下头在她耳边幽幽地蛊惑:“你难道不知道,若是不想激起男人的兽.欲,就应该乖乖地躺着不动吗?”
是……是吗?
夏夏半信半疑,心里还存着积分侥幸,也许他只是因为自己放了他鸽子有些生气,特意过来探探自己口风的;又或许,他只是几天不见自己,有点想念了,总之,这里是魏府,他堂堂一个君王,总不好在臣子家里做、做这种没羞没臊的事。
然而,她很快就后悔了,她实在太低估了他厚脸皮的程度。
当耳边传来一串低沉愉悦的笑声,她就知道自己被他给耍了。她暗道一声不妙,抬脚就往他命门上招呼,他早有防范,抬腿压住了她的腿。
她还想反击,被他恶狠狠地瞪住,心里不禁一阵害怕,抗拒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他的眼眶充血一般的猩红,她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我警告你,不许发疯……”
然而,话音刚落,他便凶狠地咬了下来。
还是肩膀的位置,可怜她两边肩膀上的伤都还没好就又遭到了凌虐,她痛得直冒泪花,脸色顷刻间煞白。
尝到了血的腥甜,他心里那点郁愤不平总算稍稍得到安慰,一松开她的肩膀,狂风骤雨般的吻席卷上她的唇,她痛得轻哼,仍旧试图挣扎,他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固定在她的头顶,令她再也无法动弹。他的吻那么用力,怀抱那么紧,仿佛要将她融进骨血。
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不安与渴望。
她的心渐渐沦陷,身体也缓缓地放松。
也许,有些事情,她也该放下了。
初升的阳光透光窗纸透进房间,在房中洒下一片温柔。
睡梦中的夏夏在一片炽热的怀抱中渐渐苏醒,睁开眼睛,依旧是那张脸,眉清目秀,容貌俊朗。
见她醒了,他的眼中立刻被温柔充盈,抓起她的右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夏夏面色微红,目光闪烁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你,不去早朝吗?”
赵若璨目光一闪,看她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春宵苦短,何必早朝?”
夏夏脸色烧起了红云,怨恨地剜了他一眼,嗔道:“那你也得赶紧走!”
一会儿下人就该来了。
不过,她不好意思把这句话说出口。
赵若璨知道她在害羞,心情十分愉悦,趁着眼下形势大好,赶忙为自己争取好处,“我们把婚事提前吧!”
“为什么?”夏夏惊问。
她虽然答应嫁给他,可没想过要这么快嫁给他。有些事情,就算决定放下,却也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赵若璨视线下移,意有所指地扫了她的肚子一眼,煞有介事道:“你就不怕,你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夏夏两眼睁圆,怔怔地望着他,看他一本正经却又若无其事的模样,这才后知后觉,气得抬手打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他不假思索的否认,“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
毕竟,美人在怀,欢喜悸动的同时也难免患得患失,婚事早半早安心。
夏夏看他似乎不像是在撒谎,这才稍稍消气,她往后挪了挪,将身体躺好,考虑了好一会儿才道:“放了依依,婚期你定。”
赵若璨的脸色有些不大好,虽然他已经不怀疑她的真心,可她借着婚事跟他谈条件,他还是很不舒服。
夏夏抛出了条件,只管结果,不管他自己怎么想,侧过身子拿背对着他,打算让他自己好好想清楚。
良久的沉默之后,她并未等来他的回答,却听见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一时好奇,回头一看,原来他已起身下床。
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抿紧了唇,心里的不满也跟着上来,反正她就这一个条件,决不能退让妥协,他同意就同意不同意拉倒!
就算她失身于他,那也不是非嫁给他不可,大不了自己上山去做尼姑!
夏夏心里愤愤的,直到他穿好了衣服开门离开,她也愣是没说一句挽留的话。
时间就这么百无聊赖地过着,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赵若璨说的那句话她也一点都不担心,什么孩子不孩子,她可是在宫里长大的,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那种想借着孩子飞上枝头变凤凰最后却被弃之如敝履甚至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的人她见得多了,没成亲就失身于他已是突破她的底线,她怎么可能任由自己在此时怀上他的孩子。
那天她从越王府回来,立马就让下人给她配了几味药材,说是要滋补,其实……后面他半夜跑到魏府来,他走了以后,这种事情就又来了一次。
爱情本应纯洁美好,可是,若没有半分防患未然的心,那可就美好不了了。
这一类的教训,她实在从别人身上领教得太多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
在这场持久的对峙之中,最终还是以赵若璨做出退让结束。
夏夏紧紧悬着的心,终于松下,从这一刻起,她清楚地知道,她欠了他的,要用一生来弥补。
赵若璨放走了杨柳依,又顺便把关在冷宫中的于飞莺一并遣出皇宫。
于飞莺见过夏夏,一眼就确认了她的真实身份,而太后从侍女口中听说夏夏与华容长公主容貌相似以后就猜出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跟赵若璨抗衡了太久,精力终不如他,已经累了,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婚期正式确定,原本心情一直算得上平静的夏夏反倒惴惴不安,那些日子,她总是梦见云庭舒,梦见过去在南月的日子,甚至梦见了自己小的时候。
醒来,却只剩清醒之下的独孤与无奈。
好在,赵若璨是真心爱着她的。
这份爱,足以让她快乐地过好这一生,而她,也终将会一心一意地爱着他,帮着他。
曾经亲手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南月皇孟韬,在婚期到来的前两天,送来了足以让世人惊羡的丰厚嫁妆。
十里红妆,一世荣宠。
普通百姓家的女子成亲当天凤冠霞帔以示正室身份,皇室亦不能免俗,只是,那一身嫁衣,华丽程度冠绝天下。
豪华的车撵从魏府出发,不紧不慢地驶向北兴皇宫,那个凡人遥不可及的地方。
大典之上,赵若璨亲自将夏夏抱下轿撵,在百官的见证下,携手一步步走上高台。
文武百官跪拜叩首,恭祝帝后大婚,高喊圣上万年,皇后千秋。
夏夏终于成了北兴的皇后,她站在高台之上,站在赵若璨的身边,望着俯首跪拜的百官,心中感慨万千。
她终于成了万人敬仰的皇后,而她的人生,也将有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