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的脸色瞬间烧得绯红,眼睛慌乱地从他脸上移开,低头说道:“我、我家人还在楼下等着我呢!”
“我已经让人通知他们先走了。”
“什么?”夏夏目瞪口呆,大家都知道她是被赵若珣请上楼了,这忽然把他们遣走,自己一人留在这里,那他们该做何感想?
天哪,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不对,这事为什么这么奇怪?夏夏脑中陡然一个激灵,忽然明白过来这件事情的性质,这根本就是他和翊亲王一早就商量好的,明面上是翊亲王约她,私下里却是他半路杀出来,回头大家也只会议论她和翊亲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说不得的秘密,他却能够全身而退。
夏夏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顿时震惊于他连见自己一面都要搞得这么复杂。那么,他对她,还有何坦诚可言?
心中微微一刺,内心感到一丝不可置信,同时又无比的清楚,这就是事实。
询问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在想什么?”
她猛然回神,抬起头愣怔地看着他,眼中有着震惊也有着陌生。
她不说话,却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赵若璨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抓住她肩膀的手不觉收紧,夏夏吃痛地皱了皱眉,旋即回道:“我只是在想,你究竟是谁?”
赵若璨目光一顿,下意识地看向别处,沉默了片刻,微笑着转移话题,“你不是要谢我吗?既然要谢我,难道不该有所表示吗?”
他果然还是不肯告诉她。夏夏目光一黯,他果然还是不肯告诉她,这是不是说明,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是一时觉得有趣,他一直做着能够确保自己全身而退的准备?
可惜,她还没傻到看不清人心的程度。转念之间,她已然清醒,明白了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目光瞬间恢复清明,夏夏慌忙找理由解释:“事情太突然,我哪来得及准备?”
“其实你也不用刻意准备。”赵若璨注视着那双躁动不安的红唇,目光幽暗,头不知不觉地往下压。
夏夏心中狂跳不止,就算她再傻,也知道这么暧昧的气氛之下有可能会发生什么。她不住地往后躲,他视若无睹,故意追随着她,千钧一发之际,夏夏脑中灵光乍现,她一把将赵若璨推开,自己则往下一矮,趁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麻利地从他胳膊底下溜走。
赵若璨只觉怀里一空,心中顿时一种失落之感,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夏夏一下跑回矮几旁,举起桌上的红木盒子,干笑道:“这个,便是我送给你的谢礼!”
赵若璨视线往她手上一瞥,只感到有口难言。
这一整套首饰本就是他为她精心准备的,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送给他,正好这次假借翊亲王之手作为跟她交换那枚玉佩的报酬。
她倒好,刚才还跟翊亲王说不能要人家的东西,这会儿便打算转手送给他了。
她对他,还真是够敷衍的。
看她笑得一脸纯真,赵若璨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无奈道:“这是女人的东西,你送给我做什么?”
“不要女人的东西?可我就是女人,你总是出现在我面前做什么?”夏夏睁大着一双眼睛,模样有些无辜,心里却明白得很。
“我……”
“你说不出来了?”夏夏故作狡黠。
赵若璨没看出她的试探之意,只以为她是真的对自己的出现感到困扰,于是问道:“你真的不想看到我吗?”
“我……”这会轮到她说不出话。
老实说,她还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他也一直不肯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她自然也要时刻记着分寸,既然如此,他与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她偶尔会想起他。
她认识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他最近频繁出现在她面前,她当然容易记起他了。
这是她给自己的解释。
她总是接二连三地走神,让赵若璨有些不悦,她似乎,真的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她反应过来时,想逃已经迟了。她再一次被他圈在怀里,后背低着身后的桌子,退无可退。
他低下头来问她,“你也并非对我全无感觉,对不对?”
不对。她只是朋友太少,日子太平淡而已。她在心里说道。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缓缓地攀上了她的后颈。她在暧昧的姿势下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忽然,她感到脖子上的绳子一紧,她面色一怔,脖颈上的绳子随即松落。她下意识地低头,他已伸出自己的手掌,接住从她脖子上掉下来的两枚玉佩。
他看着手中的玉佩,眼光乍然间有些阴沉。
这玉佩,他多一刻都不想让它出现在她身上!
夏夏先是脑袋一空,旋即反应过来,伸手便去夺他手中的玉佩。他倏地收紧手掌,看着她道:“物归原主,你的还给你,不属于你的,我拿走。”
夏夏瞪大了双眼,看了看他攥紧的左手,再看看他右手上拿着的匕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他今天来的目的。这哪里是翊亲王丢失的玉佩,分明就是他想要这块玉佩,亏她刚才还傻乎乎地相信了翊亲王的那套说辞。
她顿时有一种受到羞辱的感觉,这些人,还真拿自己当傻子!还拿一盒首饰跟她交换,她确实出身卑微,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可她也不稀罕要别人的东西!
她感到无比恼火,连身子都在微微发抖,要不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很可能高得能压死舅舅和大哥,她一定要指着他的鼻子把他臭骂一顿。
可是她不能,她只能用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咬了咬牙,瞥一眼他攥紧的手心,问道:“什么叫物归原主?绳子都被你割断了,你要怎么物归原主?”
赵若璨目光一滞,声音有些暗哑,“我会把它恢复原样还给你的。”
夏夏简直想笑,语气冰冷无比,“你以为另外找根绳子把它编成原来的样子就一样了吗?我告诉你,一点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