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毛骨悚然

  青衣男子及时扶住她的肩膀,脸上露出微微的担忧之情,夏夏不喜被他触碰,本能地向要将他的手挣开,他稍稍用力,将她按回了椅子上。夏夏把手从太阳穴处拿开,厌恶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坐下来好好吃饭而已。”青衣男子微微一笑,把盘子里的银筷拿出来递给她,目光十分温和。

  夏夏看着银筷上刻的竹子,只觉后背发凉,脑中忽地一个激灵,甩手将筷子打开,生气道:“我不吃陌生人端上来的东西!”

  青衣男子目光一怔,嘴角边的笑意瞬间凝固,立在两边的侍女立刻低下头去,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夏夏攥了攥拳,暗暗为刚才的冲动感到后悔。

  要知道,自从遇到赵若璨,她之后遇到的各种莫名其妙的人就没有一个是正常人,也没有一个是她能惹得起的。

  这个人说她是他的妹妹,看来也是个病得不轻的,最主要的是,他似乎功力不浅。

  她正发着呆,男人温润的嗓音自耳边响起,“吃饭吧!”

  夏夏收回神思,看了看被他执着地递在自己面前的银筷,再看看桌上的三菜一汤,肚子不受控制地叫唤起来。

  “咕咕~~~”肚子空腹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房间异常的响亮。

  两名侍女立刻将头埋得更低,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为了憋笑,或者为了在自己忍不住偷笑的时候不被人发现。

  青衣男子先是愣了一会儿,紧接着“噗嗤”一声,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

  夏夏简直想死,内心窘迫不已,这么严肃的情况下,她竟然会闹出这种笑话,这样一来,自己再怎么义正辞严,在他看来恐怕也只是说着玩玩而已,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她的确是饿了的,若能确定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也无需刻意为难自己。退一步说,自己肯定是要找机会逃跑的,若是将自己饿得头昏眼花浑身软绵绵的,那还怎么跑?

  所以……

  她很快打定了主意,眸光微微闪动,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青衣男子心思玲珑,立马领会了她的意思,他自然而然地自然而然地转过身,一边往碟子里面夹菜,一边风轻云淡地说道:“妹妹担心下人做的饭不合胃口,不如让为兄先帮你尝尝,咱们自小一起长大,妹妹的喜好,为兄最是了解。”

  他右手拿着筷子,左手轻轻压住往下垂落的袖子,往最前面的一个碟子里夹了块凤尾虾放进嘴里。

  凤尾虾用和了鸡蛋的面粉炸得金黄,远远就能闻到一股细细的清香,尤其他吃得优雅又香甜,简直能把人肚里的馋虫都勾出来。

  他一连把桌上的三菜一汤都尝了个遍,就差没把饭也端起来扒拉一口,其实就算他不做得这么全面,夏夏也已经完全相信饭菜没有下毒,一则他实在过分从容;二则没有必要。

  她都落到他手上了,要杀要剐还不是手起刀落的事情,何须如此麻烦?

  青衣男子唱完了菜,将筷子重新递给她,温润如玉的面庞上始终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容。

  夏夏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皱眉,若说她方才还对他自称是自己兄长的说法半信半疑,那么现在,她便是彻底的不相信了。即便是夫妻之间也没有共用一双筷子的道理,更遑论是各自成年以后的兄妹。

  而看他的表情跟动作,似乎十分的习以为常。

  她不禁在想,他到底是谁?他们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你怎么不吃?”青衣男子忽然发问,语气淡淡的,脸上在笑,声音却透着微微的凉意。

  夏夏面色一怔,缓缓收回视线,眼中满是疑惑与茫然。

  青衣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样温和又神秘的眼神,直盯得人心里发慌。夏夏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再一次轻轻捏起,忽然灵光一闪,当即说道:“我要换双筷子。”

  青衣男子目光凝滞了一下,唇边的笑容却分毫未减,夏夏清楚地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寒之气。

  她恍若不觉,强自镇定地注视着他。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片刻之后,青衣男子稍稍撇开视线,吩咐侍女道:“去换副筷子来。”

  “是。”立在左侧的侍女应声退下。

  夏夏暗暗松了口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立在身边的青衣男子。

  侍女很快拿了新的筷子上来,青衣男子总算从夏夏身边离开,夏夏正高兴他的离去,不想,他却径自从墙角搬了张椅子过来,往她身边一放,施施然坐下,左手撑着脑袋,就那么若无其事地看着她吃。

  夏夏刚抱起碗往嘴里扒饭,冷不防地呛了一下,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青衣男子脸上笑意转浓,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夏夏心中大窘,同时也感到更加的紧张。

  她原来以为赵若璨就是个十足的神经病,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个比他还更神经质的人,两个人之间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赵若璨总是板着张脸,而他则一直冲着自己笑。

  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赵若璨总板着张脸其实也挺好的,至少不让人时刻担心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夏夏强装镇定,埋着头大吃特吃。

  这一顿饭,她简直吃得毛骨悚然,以至于她一边吃一边担心自己会不会消化不良。

  一碗饭很快就被她扒光了,桌上的菜却没有动几下,夏夏一放下碗,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紧接着便是脑中一片空白。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她要找机会逃跑,可问题是,他的眼睛就这么一直黏着自己,她哪里会有机会?

  或者,她应该找个借口让他陪自己出去走走,至少她应该先知道自己在哪儿不是?

  她时不时地发愣,青衣男子看得直笑,伸手拿了整齐叠放在桌上的帕子给她擦嘴。她猛然回神,想也不想地抢过他手上的帕子,尴尬笑道:“我自己来。”

  慌乱的动作,指尖不轻易地碰到他的手,他目光微微一变,旋即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