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看见钱有财之后,老远就拉起了缰绳,结果还是因为惯性滑出去老远。
马车停稳了之后钱多多一下子掀开车帘,抱着怀里的东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钱有财脑瓜子嗡嗡的,自己闺女怎么也跟着来了?唉,算了算了,来就来了吧,他还能把人赶走不成?她手里的东西也没人会用,来了也挺好的,人命关天,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快点进去,阿泽烧的厉害,一直抽搐呢。”钱有财一把拉起女儿就往内里跑。
钱多多死死的抱着自己怀里的瓶子,跟着父亲的脚步往里面冲去,在外面排队等大夫看病的病人们好奇地望着这一对父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着急,难道里面有急病号这问题不成?
钱多多他们也顾不得身后好奇的目光了,沈易泽还在医馆的后堂里头躺着,沈铎陪在他的旁边。
此时的沈铎眼眶通红形象全无,他已经完全放弃希望了,只觉得老天爷不公平,孩子都长这么大了,竟然还要以这种残忍的方式从他手中夺去。
任谁看到现在沈易泽的情形都要害怕的,浑身抽搐不说嘴角还吐起了白沫,说是神志不清都是轻的。
看见沈铎坐在一边发呆,钱有财也没功夫给他多做解释,上去一把把他薅开推到一边。
“快点开始吧!”钱有财用期待的眼神望着钱多多。
“好的,这就开始。”看着沈易泽的模样,钱多多虽然很想哭,但是没时间给她哭了。
她打开自己用小包被包的紧紧的那个大瓷瓶,里面装着她现在最重要的酒精。
打开之后,她愣了一下。
“怎么了?是不是这药有什么问题?”钱有财看到女儿发呆着急的问道,如果现在药出了问题,可真是要了命了!
“没问题,这酒精需要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给他擦,我……我不太方便,爹……你给他擦吧。”钱多多尴尬的说道。
钱有财一听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两个人没定亲不说,这孤男寡女的也确实是不太好动手,女儿尴尬也是正常的。
“擦在哪里?你跟我说,我来动手。”钱有财才不让这臭小子占自己女儿便宜呢。
“找一块干净的毛巾把这酒精倒上,反复擦拭他的脖子两侧,腋窝,腹股沟,腿窝,胳膊窝,前胸后背一定不要擦,就这样反复擦拭,擦完会有效果的。”钱多多说道。
当然也有擦了没什么效果的人,但是这样的人是极少数的,古代人从没有经受过酒精的侵袭,她觉得应该是会有用处的。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降温,回头还要吃药维持。
钱有财哆哆嗦嗦的找出一条毛巾,打开软木塞想往上面倒酒精,却总是拿不准计量,一颗心慌得不得了。
边上的沈铎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我来倒,你给阿泽脱衣服。”
“好好好。”钱有财大松了一口气。
边上的钱多多一听要脱衣服,赶紧避出了门外,在院子里头来回的踱步。
屋子里两个大男人紧锣密鼓的进行着,钱有财一股脑的把沈易泽身上的衣服都给扒了下来,随便瞄了一眼,霍,这家伙的本钱还挺好的。
那边沈铎已经把酒精倒在了毛巾上,刚才一靠近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酒味,倒在毛巾上之后那浓烈的味道刺鼻而来,他就更能肯定这里面的东西肯定有一部分是酒,而且比普通的酒浓烈,不然不会这样刺鼻。
脑子里虽然不停的转动着,但是他的手上也没停,儿子都烧成那个模样了,他哪敢再分心,眼下钱多多带来的这瓶东西成了唯一救命的稻草了。
他按照钱多多的嘱托,在儿子的颈部,腋窝,胳膊窝,腿窝,腹股沟处反复地用酒精擦拭,擦完了之后就蒙了。
“多多,擦完了之后呢?”沈铎朝外头吼了一嗓子。
钱多多听后,踮着脚隔着窗户朝内里喊道:“身上搭上一层薄被子就行了,千万别盖太厚,不然不利于散热。”
人家的医馆里头哪有薄被子?沈铎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裳披在了儿子的身上,同时吩咐小厮去买一床薄被子,要最薄的那一种。
小厮听话的跑了出去,满大街的给自己家的少爷去买被子去了。
“沈大伯,要给沈易泽多喝温水。”钱多多又不放心的踮着脚朝内里喊道。
“知道了。”沈铎十分听话的又给儿子准备了热水。
两个碗来回倒水就凉了,两个大汉撬着沈多的牙关给他灌进去了一些温水,不知怎么,沈铎总觉得摸着自己儿子额头上的温度好似低了一些。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之沈铎的心中微微暗喜了一下,又联合钱有财两个人给沈易泽灌了一肚子温水。
温水下肚,随着身体的血液循环加速了,加上有酒精的挥发,沈易泽慢慢的冒出汗来,出的汗水带走了身体的高热,身上的温度慢慢的降了下来。
这个时候外面的小厮终于抱着买来的被子回来了,被子盖在沈易泽的身上,钱多多终于能够放心的进屋了。
她把手放在了沈易泽的头上,觉得似乎并没有到烫手的程度。
“爹,你摸摸他是不是降温了?我怎么觉得没有那么烫手呢?”
“是吗?”钱有财将信将疑的走上前去,把手放在了沈易泽的额头上,“没啥感觉呀?”他摸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自己的精神恍惚,对于沈易泽头上的温度有些不确定了。
钱多多暗暗朝天翻了个白眼:“找大夫过来帮忙看一下吧!”
“好的,我这就去叫。”钱有财也不用旁人帮忙,自己拔腿跑去了前院,找了刚才那个老大夫过来。
那老大夫被钱有财找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别不是刚才那个年轻人死在自个儿医馆了吧?这可就糟糕了,自家医馆的百年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看着钱有财着急的拖自己过去,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只能别别扭扭的跟着一起过去,谁曾想竟是好事……
他老人家一摸沈易泽的额头:“咦?温度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