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襄比较习惯之前那个有点痞子气,动不动就大话连连的姜树,眼前这个哭的腻腻乎乎的娃娃很是陌生。
本想尽量少交流,送他到安全之所,就赶紧走,免得自己服用焕颜丹的事情被揭穿,到时候再多连累一个人。
可是眼瞅着这孩子不撒手的掉眼泪,樊襄的腿有点抬不动。
“哭哭哭哭哭,就知道哭!有这能耐,哭的让炽阎宗的人别抓你啊。”樊襄不客气地斥责道,“要是哭能有用,眼泪河早就能淹死人了。”
姜树长长叹了口气,像是把最近的郁气全吐了个够,憋得脸色发青才缓了口气:“最近不如意的事情太多,有点颓废了,这才让那帮小子有了机会。”
这才是姜树嘛,一嘴生疏的老成词儿,一副你们都不懂爷的桀骜劲儿。
樊襄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见小孩儿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想缩回手也是有点尴尬:“还颓废,你多大点就颓废!”
姜树仔细看了看樊襄的脸,找不到一丝自己老大的影子,他犹豫着摇摇头:“你是不知道我最近啊,唉……”
樊襄笑道:“就算遇到什么,那也是那这么大点孩子遇到的。你才活几年,这就颓废了?总要再多试试,多倒霉几百回,然后再颓废。一路走来都是过程,你这是突袭,不是过程。慢慢来吧小伙子,倒霉够了就能遇到我这么个傻缺的贵人,然后再继续倒霉。人生嘛,就是这样的。”
听了樊襄的“鼓励”姜树还沾着泪的脸庞瞬间茫然了。
这是激励?也是激励。
可听着,怎么没一句像是好话呢。
等他醒过神来,樊襄已经走出去不短的距离了。
姜树冲着她远去的背影,狠狠甩了把辛酸泪,转身往黑市里走去。
辟修本以为,樊襄会好好交代一下姜树,说这个传承是世外高人所赠啊,一定要好好珍惜勤加修行啊之类的,可等来等去,这丫头就说了几句不着调的,然后就这么走了。
老夫的武学玉雕啊!老夫的压箱底的传承啊!
辟修堵了口气在胸口,很是不舒服:“拿老夫的东西送人,就是送的痛快啊。要是这玉雕是你自己的,打死你也不舍的送人吧!?”
辟修说罢,还酸溜溜的转动眼珠,瞥了个没人看得见的白眼。
樊襄摇摇头道:“那不能够啊,还是命要紧,您实在高看我了。”
辟修一口血顶上喉咙,好悬没当场喷出来,他要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点好么?!
樊襄自然知道老头心思,继续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我教他断山?他断的动那胖子!?我教他灼空?他能领悟得了!?再说,这些武学我都是学来的,也没有得到玉雕传承,教起来又费劲又不见成效。一推倒虽然舍不得,可是救命要紧,再说我已经学会了,将来定会给您发扬光大的!您就别生气了,小心肝疼。”
辟修咬牙切齿的想,老夫哪只是肝疼,老夫到处都疼!
“发扬光大?!就凭你?”
樊襄认真道:“那当然了,以后我只要用一推倒伤人一份,都会告诉他这是辟前辈创的武学,开天辟地震铄古今,厉害的地上无天上也无的。”
一直在较劲的辟修听了这么一番胡诌,顿时憋不住笑了:“地上无,天上也无,那哪里有?”
樊襄一脸的错愕道:“您现在可不就是地上无天上也无么?”
听着丫头居然敢调笑自己没有实体的事情了,辟修默默骂了一声,便不再纠结一推倒的武学传承之事了。
他藏在樊襄身体里也有不短的时间了,休眠结束以后,没有本体依附,他明显感觉到灵气在不断散失着。所以最近,他一有机会就入定进入休眠,以保存灵气充盈。
能把这丫头扶上安全的地方,他也算是了了心愿。
到时候,是长眠在此还是干脆灰飞烟灭,也都是她说的地上无天上也无了吧。
他看了看空间里漂浮的十颗五彩晶石,还有十几锭从贺兰明那坑来的金子,突然很想念当年修炼的山门下,一条小巷子里的炖面。
想着想着,辟修倒在空间里沉沉睡了过去。
不是自主选择休眠,而是精力撑不住了。
初选现场的混乱局面在樊襄走后不久便被结束了,神武殿长老搬出官威,明言只有宗门才能加入这次大比。
“宗门大比,就是宗门之间的较量!你们这些无依无靠的流浪汉,有初选已经是法外开恩。不想选?不想选就立刻滚!”
散修们瞬间安静,再没有异议,也没有人滚。
已经爬上长老车架的几个人默默溜了下来,混进人堆里也都不再言语。
狼狈的神武殿长老理了理道袍,大声喝道:“第二轮!谁上!?”
新一轮的寂静和你看我我看你的相面,又上演了。
散修们大都是无门无派,修行全靠东家听一点西家偷一些,撮合撮合弄出一套自己的东西。
由于没有体系,所以很难有大的提升空间。
甚至不少人,偷听到的心决就是错的,再以讹传讹教出一片,还不提那些抱着破烂当宝贝,死都不愿传人的蹩脚修士。
这类人,自视最是居高,动手最是凄惨。
长老一声令下,片刻之后,一个道袍洗的发白的修士阔步上台。
他刚一抬脚就有人喊道:“是他?凌空步的蔡淼!”
立即有一群人附和:“对对对,没想到啊,在这里居然能见到蔡仙师。”
圣武殿的队伍里,有一人却对他很是头疼,凤淼长叹了口气,狠狠搓了搓太阳穴,从脑子里挤出四个字“阴魂不散”,化成个川挂在眉间。
最近,由于文家齐的事情消瘦不少的脸上,简直显出一个苦大仇深的表情。
这个蔡家也算是自成一派的武学世家,祖辈上都有三门亲授的弟子,虽然后来家道中落,但很是不屑与散修们为伍。
凤淼家也是类似的情况,但她祖父一辈开始,就很是想得开,用疾行学做起了生意。
这让蔡家很是不满,多次在各种公开场合表示谴责。
谴责归谴责,效仿却一直没停止。
就连小辈的名字,都是盯着凤家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