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襄的情况要比帝瀛好一些,一方面是由于寒漓原核在她体内,这神兽谙熟水性的特质,也一同被熔炼为她的天赋。另一方面,帝瀛一直将她紧紧箍在怀里,自己两条胳膊当了樊襄的减震架,也让她免受不少伤。
等跃进了不知名的地洞,身体撞击地面的绞痛缓和之后,樊襄先一骨碌爬了起来。
然后发现,悲了催了。
她压根站不起来。
“你撒开!”
“你给老娘撒开!”
樊襄困兽一般挣脱了半天,还是毫无效果,她有些无奈了。
帝瀛还未清醒,可他像个入定老僧一般,打着坐一动不动。
他不动不要紧,偏生将樊襄紧紧箍在怀里,两条胳膊像是阿童木的铁臂,纹丝不动还不留缝隙。
任凭樊襄折腾,毫无变化。
胳膊勒的紧也就罢了,这家伙腿与身体也僵硬着,怎么用力都伸展不开。
帝瀛就像是一把椅子,用胳膊当作绳索,把樊襄紧紧捆住,压在椅子里,分毫动弹不得。
一直挣扎着倒在一边来回咕噜,樊襄终于想起这一幕似曾相识在哪里了。现在,自己就好象连着座位从过山车上被甩飞出来,索性不是脸着地,否则真是眼睁睁看着自己……
等会儿……这个角度,这个方向,这个不受控制的倾斜……
“彭!”
一阵烟尘腾起,樊襄如愿以偿。
几经挣扎,她总算挣出胳膊和两条小腿,像小乌龟一样托着帝瀛,骂骂咧咧的往洞深处探去。
“丫头,此处甚是奇怪,你把皓月与巨獬放出去吧,帮忙探路也是好的。”
两兽闻言都是一阵激动,总算有机会出去舒展一下了。
“皓月定会竭尽所能,为主人排忧解难。万死不辞,死而后已,不死不休……”
樊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闷声道:“死死死,要死你自己去,别拽上我。”
说话间,一蛇一虫已经落在洞内,开始在樊襄前面尽职尽责的探路。
驮着帝瀛爬行,累的喘息一下的时候,樊襄看着前面一扭一扭的巨獬虫屁股,还有蜿蜒扫动的蛇尾突然气乐了。
人家收个灵兽养个灵宠,都是可爱或者凶猛,我可好,养一窝蛇虫,就差个鼠蚁,我养出个成语来?!
正想着,前面黑黢黢一片东西,迅速向她移动过来。
那形态,那细细簌簌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像……老鼠!!
真的是老鼠!!!!
樊襄还是苏小小的时候,被几个孩子捆在孤儿院的储物室里,被一群耗子啃了,传染上鼠疫,差点没了命。
从那时起,她对耗子的恐惧渗进骨髓,听见那玩意儿的声音就炸毛。
她几乎忘了背上还有个人,四脚着地的迅速往后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嚎着:“死耗子死耗子!!滚!全去死!!”
前方还很淡定的皓月与巨獬闻言微微回过头看了看,仿佛见到一只乌龟用了疾行,在山洞里没头没脑的乱撞。
这俩货眼神都不太好,因为长期生活在洞穴,不需要什么眼神儿。
但是,那句话它们可是听清了。
全去死。
好的。
一阵狂奔之后,被恐惧驱使骤然爆发的体力也耗尽了,樊襄窝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断有老鼠啃噬的幻觉出现在她的裸露的身体,樊襄时不时拍打着,甩动着,像个舞蹈症患者。
直到周围彻底安静了,她才慢慢抬起头来,终于又能重新听见辟修的声音。
“丫头,丫头!你怎么了!?丫头!”辟修在空间外视,被她这一波魔鬼的走位晃的恶心。
总算是平静下来的樊襄喘着粗气惊恐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一只老鼠之后,总算趴在了地上。
她愤然甩了甩后背这个“东西”,发现还是没有掉下去的意思,骤然间怒了。
“北仓老六,你别给我装死啊。老娘驮了你半天了,赶紧撒手!”
见他没动静,樊襄又抖了抖。
“喂,说你呢!”
见帝瀛还是耷拉着头一动不动,樊襄嘴角抹过一丝邪色。
“不起来是吧,别怪我下手黑啊。”
眼下都这个情势了,樊襄才顾不得什么圣武殿不得使用武学灵术,命都快没了,犯戒算个屁。
再说了,这都不知是地下多深了,他圣武殿势力范围总不能上揽星辰下入黄泉吧。
于是,这货对着背上的帝瀛就是一招“一推倒”,想着凭借她如此纯熟的武学,定能将这狗皮膏药掀飞。
但事实证明,她实在有些太过小看这块“狗皮膏药”的粘性了,一推倒一如既往的凌厉凶猛,稳准狠。只是这一次,飞出去的不止有帝瀛,还有他怀里死死箍住的樊三。
辟修看着离地的高度,估算了一下,觉得这一下子帝瀛只要没死怎么都合该是要醒的,忙传音唤两只小兽。
“快回来,不可被旁人发现。”驯兽师的身份倒还没什么,主要是空间靠灵力驱动,若是让他人发觉樊襄双修之体,怕会引来麻烦。
巨獬扭着胖臀屁颠屁颠回去了,皓月却是不忿。
人家当灵兽的都是拉风登场,尤其是它这种数量稀少天赋异禀的,要是有人得了还不天天领着出去显摆。
这可好,每次出洞都像见不得人似的,偷偷摸摸,当真是泄气。
辟修见皓月不动,只得在空间里结了个“收”,硬是把皓月拖了回去。
这货也不挣扎,挣扎也无用。但也不配合,配合违背本心。它就像一条死蛇一样,任空间将它拉了进去,自始至终,扒在地上的姿势都没变过。
“你要造反啊!”辟修喝道。
皓月撇撇嘴:“本蛇完成主人的命令,连个邀功请赏的机会都不给,就这么拖死狗一样拖进来,是不是不太好啊?!”
辟修疑惑:“命令,什么命令?!”
皓月正要分辩,一人一蛇都感到空间一震,巨獬直接一头藏进了辟修的长袍里,留着肥硕的大屁股露在外面专门负责发抖。
樊襄虽然有帝瀛垫背,还是把自己摔的七荤八素,她第一次知道被一推倒击中是这个滋味。
“疼疼疼……”感觉一直紧紧勒着自己的双臂总算松开了,樊襄顾不得看帝瀛的情况,先从他身上滚落下来,嘴里叠出一溜的疼。
触到地面的时候,樊襄没有感觉坚硬冰凉,反倒是摸到一片毛茸茸软和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