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矛刺下,奋起抵抗,众人效仿,一时血乱。
围守的亲兵奉了令,自然是要拿文家齐开刀了。他虽有些武学功底,可公然对亲兵动武,无异于就地造反,人可诛之。
见樊曳打算铁面无私,文家齐本想带着众人先后撤几步再做打算。
可姜树一看师父要被亲兵拿下了,一个猴急,把江华塞给知春,便冲了上去。
亲兵哪管是谁,这一下刺过去,死伤随意。即便是换了个半大小子来,他们也是眼都不眨便要动手。
文家齐无奈,只得拨开了姜树,又把知春拉到身后,一掌震开了两个亲兵。
一时间,亲兵的人肉防堤冲开了一个小缝隙。
逃难的人群疯狂挤了过来,周围的亲兵一时没挡得住,竟骤然失势成了溃堤之象。
越来越多的亲兵上前围堵,越来越多的难民朝向一个点冲击。
就像是一个箭头,顶端几个乡民总算从人堆里爬里出来,穿过了亲兵的腿林,还没抬得起头,却看见一把灵剑抵在额前。
樊襄画了十几个阵符,有椭圆的、有画出了头的、有画错了又涂成一团的。就在辟修与她的耐心都快耗尽了,好歹手里这最后一个勉强还能看。
她叉着腰,对着那个活像个扭曲的鬼脸一般的阵符,自己还觉得甚为满意。之前那些废阵还在摆着,可这家伙仿佛全都看不见。
“第一次刻阵就有如此成就,啧啧啧,我果然就是个天才啊。”看了又看,樊襄忍不住,最后还是稍微夸了自己一下。
久违的内外同响这就开始了。
“你这阵符画的就像道灵符,还好意思说!?”
“这不叫刻阵,这只是画阵符。再说,你这个阵符也忒丑了。”
帝瀛与辟修异曲同工的评价,最终结束在同一个标准里。
“先看看好不好用再吹牛吧。”
樊襄大白眼瞟到了天上,虽说被困在这里是个意外。可若没有她,求着被困在此处,也是痴念妄想。
心里想着,她把左掌附在自己的“鬼符”上,阵符亮起,蓝紫色的幽光映在帝瀛紧张的瞳仁里。
淡淡的时候觉得还能凑合,这一亮起来,底下的云纹实在丑的不忍直视。
洋洋得意的樊襄显然误会了帝瀛回避的神情,她以为这家伙是因为刚才质疑自己,现在不好意思了。
“用不着,真用不着。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心安理得就行了。”
帝瀛莫名,正要回嘴问问什么意思,突然脚下一空。
白光之后,再看见眼前情形,帝瀛猛然间有种果然的心情。
果然不靠谱。
果然一塌糊涂。
果然……
果然。
两人悬身出现在碧野上空,这幅情景并没引起多少人关注。
因为此刻的碧野,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血腥气味弥漫四周,地龙白天便蜂拥进食,哀嚎声扎得耳膜疼。
在诸烟,被当成饵料的尸种人早就没了意识,可碧野尸种蔓延时间很短,那情形比之前恐怖多了。
已经吃过一城的地龙渐渐不再口味挑剔,即便是鲜肉,也能下肚,鸡鸭羊犬也不在话下。
二人仿佛置身地狱,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正悬在一只地龙的大嘴上方。
那家伙追着一只扑棱翅膀的大鹅,正好将身体支了起来。
而樊襄开的门,就在大鹅尽力一飞的最高点。
眼看地龙满口的獠牙就要招呼上来,樊襄赶紧唤出魄冥针,想将它踩在脚下。
灵力耗费,左臂又隐隐亮起,地上的地龙竟像看见什么怪物一般,突然缩回了脖子。任由那只大鹅砸在自己头上,一路狂叫着跑了。惊着了的大鹅,从地龙的头一直踩到尾,紧张的泼洒下不少鹅屎。可这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家伙,竟是动也不敢动一下,乖乖缩在地上。
附近其他地龙也停了攻击,婆婆索索的涌动过来。
有的嘴上还挂着刚吃了一半的食物,血乎淋啦的抹了一路。
樊襄控制魄冥针火候还欠,想要瞬间御针飞行确属勉强。
她拉扯着帝瀛晃晃悠悠半落半摔,好容易才找到块干净地面。
正想着落地后怎么应付这些凶兽,旁边街巷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之后,一堵墙倒了过来。
樊襄没等反应,帝瀛揽着她已经旋开了几丈远。
只见一只地龙被黑带子缠绕了几圈,拼命挣扎之下,撞开了一堵墙,却还是没能挣脱。
看到眼前这一幕,开门的樊襄终于露出得意之色。
“是那四只!看看,我开的门还是挺对的。一定是他们打架,把原来的连接点破坏掉了,这才出了点小意外。”
原来,四只被传送到血纹帮,大快朵颐之后,血腥气引来了几只地龙。
虽然不再挑食,可是腐肉依旧是地龙的最爱。
狡兽身上,那是晚年腐肉化成的躯体。地龙一见,什么都不要了,爱得要命,张嘴就追。
四只无奈,只得先与地龙缠斗。
这东西皮糙肉厚,虽然长得恶心,可也只有剜了内脏才能迅速制伏。
因为长期食用腐肉,地龙体内的气味可想而知。
狡兽虽比它好看不到哪去,但毕竟之前是宗门长老,要对这东西下舌头,也很是考验。
于是,四只迅速排了个顺序,依次取了三只地龙的性命。
方式,自然是三只掰嘴,轮到任务的狡兽长舌卷入地龙体内,勾出全部内脏。
眼下,樊襄他们看见的是第四只,地龙已经被浪、雪、叶三只控制住,只等小月月出舌头了。
就在它忍着恶心,想要动嘴,余光瞥见了正在与帝瀛炫耀的樊襄,顿时乐开了。
“尊者,尊者您到了!?”
其余三只也松开了地龙,幻化人形到了樊襄近前。
“还好意思说,不是在前头领路么,一转眼人就没了!”樊襄撇撇嘴。
满地的地龙瞬间对着四只龇起了牙,个个都是血盆大口。
“丫头,先收了魄冥针,压制一下灵力。不然,一会儿会有更多的地龙涌过来。”辟修警告道。
樊襄这才发现,自己紧张的一直踩着银针,脚在离地寸许的位置,竟然全没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