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名字都是张三、李四、王二、赵大的时候,听的时候心情是平稳的,甚至还带了几分看热闹的戏谑。
因为樊襄内心里也知道,帝瀛绝不可能看得上这种渠道介绍来的姑娘。
但是,当故事里的人是自己认识的,那心情就截然不同了。
原本是一样的不靠谱,一样的试探加打听,可是,对方是樊襄在圣武殿里结识的唯一一个朋友,这种心态变化就微妙了。
帝瀛却丝毫没看出樊襄已经开始不淡定了,还继续说道:“可不是么,当时我看见小国公夫人也是吓了一跳,差点当场就行礼露馅了。她也是够直接的,上来说不管是否婚配,她都会让我有更好的选择。这些人真的是……唉……不过也多亏了她,要不是退房的时候她反复要求老板把我留下,我早就跑了,哪能这么巧遇见姜树,还能找到你……”
帝瀛说的话越发腻乎,樊襄的心却从半液化渐渐硬实起来。
“小国公夫人亲自找你说亲,还不介意你是否婚配,最后还豁上了面子求老板把你留下?”樊襄简短有力的总结。
帝瀛听了这话,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想不出什么地方不对。
“基本……是这个情况吧,可是也不是你说的这样。小国公夫人她……”想解释的时候,帝瀛突然发现自己的词库已经空无一物。
樊襄冷笑一声,正要发作,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哀嚎,紧接着什么东西哗啦一声碎了,尔后一支银针破窗而入,朝着樊襄就冲了过来。
帝瀛慌忙伸手去挡,怎奈两个人不知为何坐的有点远,他一臂打开还是够不到樊襄。
此刻他也顾不得暴露不暴露,只听一声闷响,帝瀛激发了异能天赋,冲到樊襄面前试图擒住银针。
上次帝瀛在擂台使用疾速天赋的时候,樊襄能将他每个动作都看的清楚。
可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被气蒙了,她竟完全没看出帝瀛到底怎么从火堆另一边闪现到自己面前的。
同时,对于突如其来的灵器,她也毫无招架之力。
只是瞬息之间,她感觉右臂一阵刺痛,周围的一切突如其来,又转瞬宁静。
就连帝瀛也很是吃惊,毕竟他身负急速天赋,竟拿一件灵器毫无办法。
看他一脸担心的挽着自己,樊襄笑着推开:“我没事,能动,不用搀扶着。”
同时,门打开来,一嘴角血的姜树走了进来:“老大,六皇子,你们都不要紧吧。”
见他受了伤,樊襄先是奇怪,尔后往男孩的脑门上戳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么,再说你那个破灵器也就是临时应急的,还真指望它能抵挡住什么!?上次,你用隔离阵想把我罩住的时候我就说了,不允许你再随便激发隔离阵,你真是听不见啊。”
姜树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摊开一手的碎渣,有几分懊丧道:“老大,您快别说了。阵盘碎了,我都心疼死了。”
樊襄搭着他的脉搏探了探,发觉并没伤及内里,便将男孩甩开道:“碎了好,碎了就没心思了。赶紧把嘴上血擦擦,吃了人一样的!”
姜树知道灵者是有修复阵盘的能力的,虽然不一定都会刻阵,但是修复是没有问题的,他把嘴角的血抹成了红脸谱,贱兮兮的说道:“老大,别这么绝情,帮忙修修呗。”
瞥了一眼几乎碎成渣的低等阵盘,樊襄嫌弃道:“修?修好了干嘛?让你继续嘚瑟,再被反噬一次?我告诉你,这回是因为灵器没有恶意,只是穿过了你的隔离阵,若是遇到攻击,你现在就和这阵盘一个造型了。怎么着,不给它陪葬难受吗?”
帝瀛自然对扎进樊襄身体的灵器很是担心,可听她这么一说,骤然明白了。
刚才飞进来的,应该是破冥针。
姜树还在嬉皮笑脸,装乞丐时抹的黑灰,加上自己刚流出来的血,将男孩原本不大的一张脸抹成了个调色盘:“老大,我这哪是嘚瑟啊,我不是怕你们打起来动静太大,惊动了别人么。”
这话一出,樊襄顿觉得有几分尴尬,她瞥了瞥同样不自然的帝瀛,又狠狠戳了男孩的脑门一下:“就你话多,碎成这样,我不会修!”
说罢,她将右臂里的破冥针唤了出来。
此刻,一直安静的辟修突然说话,惊得樊襄一个激灵。
“看来,樊夫人出事了啊。”
以为樊襄冷的哆嗦,帝瀛贴心的将外衣给她披上。
顾不得回应帝瀛的举动,樊襄传音继续问道:“吓死我了,前辈您半天不出声突然一声吼,这是会把我吓出毛病的。”
她这话说完,抱着灵石当模压石啃得巨獬突然发现眼前光线一变,整个空间的氛围都随着辟修老脸一红:“你们俩唧唧歪歪的,老夫当然要回避了。好了好了,说破冥针的事吧。”
樊襄从未想过身体里藏个人还有这种困扰,顿时觉得帝瀛的手将自己的肩膀灼的火烧火燎。
“我穿着你给的银盔金甲呢,不冷。你穿着就行。”说罢,樊襄就把帝瀛外套连同他的手都还了回去。
本意是想在长辈跟前拉开点距离,却不料这举动落在姜树眼里,又引得这小子歪眉斜眼的一阵怪笑。
配上他一脸的颜色,活像一只山魈。
樊襄突然觉得,自己这场还没开始谈的恋爱,注定了观众有点多。
“丫头,跟你说句话你别太激动啊,正常来说,灵器原主要发生很大的变故,它才会离开。”辟修斟酌了半天,选了个词代替“死了”。毕竟,他这个情况,自己的灵器也都离开了,可他严格来说还没死透。
樊襄毕竟修行这么久了,心里对这件事情还是有点数的。
“好灵器,果然都是认主的。”她盯着破冥针,想起之前与樊夫人的种种,突然百感交集。
帝瀛却在旁边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可不是么,灵器都知道认主,你以后别再乱跑了。”
樊襄刚刚积蓄起来的一点伤感,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