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他抽出剑一步冲上前去,直指着樊曳大声喝道:“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当年,大将军带着自己全部精锐,不顾皇命,看见你放的信号直冲诸烟城,就是为了救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下此毒手!!”
司徒瑾仰头长叹了一声,从背后拍了拍季风的肩膀轻声道:“此时与你无关,不必自责。至于她,也不必逼问了,没什么意义。”
樊曳听了这话,突然迎着季风的剑刃挺起身子,任由剑锋直抵在她的咽喉,毫不退却。
“没有意义!对,跟我这个疯子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我就是急功近利,我就是贺兰皇室的一条狗!为了名利地位,我什么都干得出来!司徒瑾,靳风,这个答案满意么?!”
当年司徒瑾犯上作乱,誓要贺兰帝对父亲的死给个交代,樊洁作为靳秀的长女,也在叛军的队伍之中。
靳风作为靳家唯一一个在朝堂上还有些位置的男丁,被迫改了个偏门的姓氏,从族谱中被抹掉了名字。
这么多年过去,突然被人叫起原名,季风剑头一抖,就差没直接把这罪魁祸首抹了脖子。
“照你这么说,是陛下……”司徒瑾早有定数,听了樊曳的话,也只是微微的说了半句,而后长叹一声,“父亲多次提醒,说朝堂凶险,是我天真了,真当他是挚友良兄。”
季风仍然端着剑,却被这一席话惊到了:“大将军,这女人是疯的,您还真的相信她说的话!?先帝对老侯爷是过分了,但是对您还是百般照顾的啊,您千万别因为她这一句话,就被离间了君臣之心啊。”
当年,改换姓氏虽是无奈之举,但是事后贺兰帝也并没有株连靳家人。
季风虽不能再改回去,认祖归宗。但是从内心来说,他对贺兰先帝还是心存感激的。
司徒瑾没有回答,樊曳倒是大笑起来:“哈哈哈……靳风,你就是个傻子!君臣之心!?那个老匹夫就没有心!”
靳风挑起剑头大喝道:“二小姐,若不是看在大小姐面子上……我……”
樊曳迎着他的怒火,继续说道:“你以为,我在诸烟城落难是因为谁?”
季风一愣:“自然是因为地龙作祟。”
樊曳根本没理会他,继续问道:“你以为,诸烟城无一活口,碧野全境被诛是因为谁?”
“因为,因为疫症作祟……”季风看着一点一点站起来的樊曳,居然有些气短了。
“你以为,我贺兰国在边境能大胜北仓勤王先锋,又是因为什么!?”樊曳开始撕吼了,她的血瞳又一次出现。
樊襄见势不好,跳下磨盘,缓缓上前两步轻声道:“近卫长,本座对付过她,别说你们几个,她疯起来,就算绑上东杏长老也未必能讨到多少便宜。你就别刺激她了,和个神经病你计较个什么劲儿啊……”
樊曳突然看见了她,顿时一团黑气升起,缭绕身侧:“还有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你就是阴魂不散,就是不肯放过我!”
樊襄顿时愣住了,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本座如何不放过你了,分明是你追着我打,神经病了不起啊,就可以不讲理了!”
樊曳却不理会她,继续吼道:“我是对你使了摧心掌,可是,你不是没死吗!?为什么一直缠着我!”
一句话,众人都愣了,大家眼里这位今日才到的赫英宗前辈与霄霁长公主那是八杆子也打不着的。
可这话落在司徒瑾耳中,却犹如炸雷一般,他扒开季风,先一步上前揪住了樊曳喝道:“你说什么!?”
“姐夫,姐夫……你听我说!”见到司徒瑾,樊曳气势消散了不少,她把住司徒瑾青筋暴起的胳膊,讨好似的说道,“诸烟城的秘密不能外泄,帝师当时用枭鸟传递帝令,要我在诸烟城杀了司徒瑾!我是万般无奈,才斩了你的右臂。我是无奈之举,不是心存故意!”
季风将她推倒在地,大喝道:“‘遮日’是大将军的命,你这一断那是断送了将军的全部!”
“就是因为这样!先帝最后才放过了姐夫,不然你以为,他就那么容易在侯府血案里保全了性命嘛!”樊曳瞪着季风嘶吼,之后却把寻求答案的目光落在了司徒瑾身上。
樊襄听够了,她拨开季风走到樊曳身前:“那我可没惹过你啊,你见了面就坐着我拼命。还有,这灵宠为了我被你打成这样,你总得给点赔偿吧。”
“赔偿!?”樊曳冷笑,“你取走了娘亲全部的宠爱,大姐姐也对你格外关怀,连带着姐夫也为了你和恭亲王府翻了脸。你赔偿给我什么了?赔偿给我一道心魔!?就因为你落难的时候,我给了你一掌?!”
樊襄越听越糊涂,樊曳看着她一脸无辜却是是越来越来气,一掌黑气从身后挥起。
司徒瑾眼疾手快,将樊襄拉到身后,樊曳见就要误伤,只得咬着牙转了方向。
“当心!”
“散开!”
几声嘶吼之后,一阵烟尘冲天而起,樊曳面前的几幢民房坍塌殆尽。
众人一惊,慌忙进去查看。
“营内还有没有人?”
“所有队长集合,清点人数!”
“巡逻队随我进去救人!”
“七号营房着火了,赶紧去打水!”
“聚水缸已经冻住了,去井里打水,去井里打!”
季风听到这里,突然瞪起眼睛:“聚水缸冻住了?谁看的火!?”
巡逻队长忙道:“近卫长,这个节骨眼儿您就先别追究这事儿了!救人要紧!”
季风瞪了一眼已经彻底瘫坐在地的樊曳,冷哼了一声就冲进残垣断壁之中。
樊襄和小道童们的神魂显然被这一波攻势给打飞了,三个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方才还住着的屋子面成了平面,都愣住了。
好像,还有点什么事情啊……
三人互看了一眼,都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姜树第一个回过神来,大喝了一声东杏长老,就冲进了废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