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飘飞不知凡久,心中挣扎不愿回归现实,毕竟便是周遭的冷意在甚,也不及我心中万一。活过这般久,历过这般多事,没有哪一回如今日这般心灰意冷。
怔忪间,眼前生了亮意,徐徐睁眼,光线刺目。上方吵杂之声传来,不觉于耳,将我念及君泽的思绪就这么打断开来,与其这般亮着,还不如刚刚那般暗着。
瞥了上方之人一眼,我毫无兴趣的又将眼睛闭上了,若非现下手脚皆不能动弹,我必然会将他们尽数赶走,将周遭再次变为黑暗。
有时候想想,我确实是有些迷茫的,我这一生漫漫而长,可究竟生为何?立又是为何?我从来都不会去想这些问题,只觉得活这一世,随性自在便好。
可现在这刻,我却觉得这些所谓的‘随性自在’其实也不过就是另一种方式的自命清高罢了,这世间诸多事情,我不想插手只是觉得那些事情让我不屑,觉得动手只是折煞我罢了。
大约是之前过的太过顺遂了些,我又没有结下几分善缘,所以现在才会生出这般多的坎坷,大约以前那些惬意自在,都是用现在的痛彻心扉和心灰意冷在偿还的。
“倾城,可能听到我说话?”耳边女子的声音传来,那是浅色,她的言语颇为担忧,也难得用这般正儿八经的语气同我说话。
微微睁眼,我看着浅色,闭了下眼睛,又睁了开来,示意我听得到她在说什么。我自己已然是这般,若是再让人为我来担忧我的这些事情,确实也还是不妥了。
“冰火两声被你逼出体外,现下我们又不能将它融于你的体内,但那冰火两声是君泽仙君为你所取,你若是不受,便是白费了他为你取得冰火两声的心思。”浅色道,一脸忧色的开口劝慰。
我沉下了眸子,其实那冰火两生还存不存于我的体内,我已然不再在乎,我还想着哪一日携着魔心便飞升去往碧水天,找那瀛瞻,冷封月和花似印同归于尽,若是在疯狂一点,我便要让整个碧水天为我们陪葬。
“君泽仙君虽然被诛仙剑所伤,但并非一定便会消散,必然是还有解救之法的,我们也已经尽量稳住君泽仙君的元神,若是倾城想要见他,便不要排斥融合冰火两生可好?”浅色哄到,那温柔的语气和疼惜的神情,倒是像极了在哄九珑那些不听话的孩童一般。
是啊,虽然我腹中的小娃娃已不在,但是君泽还在,便是君泽被诛仙剑所伤,也并非是完全不可救,我怎么就这么放弃了他,觉得他没有生还了呢?
而且当初君泽为我取那冰火两生,耗费了那般多的心力还有那数千年的修为,我若是就此便将那冰火两生拒之于体外,确实也是不大对得起君泽的。
想于此处,我的心思在心中缠绕千百转,最终还是受了浅色的想法,让那冰火两生再次回于我的体内,将我体内的心魔再次归于平静。
待我脑袋稍加清醒了之后,周遭冰石随即而裂,我的手脚也能再次舒展,口似乎也能言了。浅色将我从冰石之上扶坐了起来,我这才看清出我是处在何地。
这处地方是一处宽敞的阴洞之中,阴洞之中凡眼之所见,皆是那墨黑冰石。这墨黑冰石其它无用,唯一用处最大的便是可安人心魂,将现下的我放于此处,确实是在合适不过了。
“小嫂子,抱歉。”本是一直站于浅色后侧的戏时站于了浅色原本所站的位置,这歉疚的般开口道,他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垂着首不敢抬头见我。
“抱歉?”我看着他笑了笑,要护戏时是君泽的意思,虽然君泽有所损耗,但最终君泽会被诛仙剑所伤却是因为我,戏时的这一声抱歉,我也不知道是该受着还是不受了。
“若不是因为我,魅姒和冷封月便不会来这容乃山,也不会在这容乃山设下诛仙阵。”戏时道,歉疚之色不减,“那日本来是我出关之日,魅姒携人前来,我本来对她诸多防范,但她换了容貌,我也并未察觉道她身上的堕气,她手中有诛仙剑,又好言好语同我说了诸多,还对君泽大哥和小嫂子甚为熟悉,我便以为他们皆是君泽大哥和小嫂子的好友,殊不知他们却是包藏了祸心的。”
“然后呢?”我问道,同时松开了浅色扶着我的手,大约是心中慌乱到了极致,现在我倒是觉得约发的平静了不少,而我心中所想所念也越发的清晰了许多。
“他们取了我的信任,便在容乃山上设下了诛仙阵,我觉得有疑,但是他们却说是君泽大哥交代,以防不轨之人前来,以我为质,要挟君泽大哥,犹豫之下我便允了,却不知他们才是那不轨之人。都怪我识人不清,不然也不会酿成这般大错。”戏时道,头又垂的更低了些,他的手握成拳,额上青筋而起,心中悲愤交加,他的痛心和懊恼应该也是不亚于我的。
“事情已然发生,你久离人世,会被蒙蔽我也能理解,只是日后莫要在被人骗了。”笑了笑,我看向戏时道,责他之意我是有的,但是事情已然发生,他非有意,只是被人利用,若是在究紧,大约也是违了君泽的本意了。
“小嫂子......”戏时又道,他大约还是有话要同我说,不过被我扬手打断了。
“我现在并无其它心思,君泽在何处?我要见他。”看了一眼戏时,又看向浅色,我开口道,担忧和思念之色并行,想要见到君泽的想法越来越热切。
“确实也是我疏忽了,我现在便带你去。”浅色道,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又将我扶下了地,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带着我一同出了这阴洞之中。
在这阴洞之外,尘无忧他们,辛赭他们,还有冰封他们都在阴洞之外等着,见我出来,在我出来之前他们似乎都悬着心,直到见到了我,这才将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往昔,我一直也是知道他们对我确实是极好的,但是那种感觉好像都不如现在来的这般深刻,我这性子本身又不大好,往昔他们倒是担待了诸多,委实也是辛苦。
大约与我成为友人,或是与我相关之人,都是极为辛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