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韵将手中的凤头钗放于胸口之上,她到底还是喜欢簪缨的,也是了,为了一个簪缨,连只有一步之遥的上仙身份都可忘却,自以为是怨恨了数千年,却连自己都不知晓她自己是爱着簪缨数千年。
“大约是我对簪缨用情未至罢,现下我也没有没有其它念想,唯一遗憾之事便是没能同簪缨将往昔之事说个明白。”箬韵道,嘴角扬笑,倒是有了几分柔情之色。
撇开其它不谈,其实箬韵还真是一个痴傻的女子,数千年只等一日,只念一人。最终却是什么都不得其果,白白苦熬了这般多年,却是让我有些动容的。
“阿幺。”正想着怎样才可让箬韵在这最后之际好过些,便听得君泽开口唤我,回首看去,君泽似乎有话同我说。
看了一眼箬韵,我站起了身子,行至君泽身侧,君泽手中的追刺倒是生出了我从不在它身上见过的柔和金光,心下念头闪过,我心中一喜,便朝着君泽轻声道:“箬韵等了这般多年,簪缨到底也还算是给了她一个交代。”
“也算不负始终了。”君泽开口道,对于箬韵之事约莫也是有些动容的。
我和君泽共持追刺,一同用着术法将附于追刺上面那柔和的金光引导而出,那金光离开追刺落于地面,而后汇聚成了人形,饶是数千年前只见过一会一两回,但我还是认识,那人便是簪缨。
簪缨感激的朝我们行了一礼,着才缓缓朝箬韵行去。对于箬韵,他是疼惜的,也是不舍的,同时对于自己,这是自责的,也是恼怒的,所以便是朝箬韵而去,总是有些踌躇之色。
“君泽,我倒是也有些累了。”看向君泽,我有几分娇声道,现下个副身子,到底是不如往昔了,只不过是这般斗了一场法而已,就已是倦怠的不行。所幸的是,也不算是拖了君泽的后腿。
“既然累了,便先小憩吧。”君泽道,顺手便将我拦腰抱起,我也习惯性的搂住的君泽的脖颈,埋首于君泽的怀中。君泽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闻,还带着安心的味道,本来就困顿的我,转而便又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混混沌沌,浮浮沉沉中又不知睡了多久,再次睁眼醒来之时,我仍在君泽的怀中,与沉睡之前不同的是,我们现下已经不再枯海之地,箬韵和簪缨也在没了踪影。
巡视了四周一圈,左边为火,右边为冰,我和君泽正处于冰火中间之处,这应该就是冰火岛了。
“他们走了?”我开口道,问的是箬韵和簪缨,想来我和君泽现下能在此处,箬韵应该是有一份情在的。
“走了,他们之间误会已清,走之时还同我们到了些,并且为我们打开了冰火之岛的入口。”君泽回道,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手指缠绕着我的发丝,看着我略有探究的眼神,君泽笑了笑,这才又开口说了我昏睡之后,箬韵和簪缨之间的那些事情。
蛎尾来寻仇,簪缨再次离开月恒之畔时,除了留下追刺,还留了自己的一魄精元,用来保护箬韵。离开月恒之畔,簪缨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紫霞天宫,他同衡虑请辞了大台守之位,待蛎尾一事处理妥当,他便不会再回紫霞天宫。
衡虑自是再三挽留,但是簪缨去意已决,又道说了缘由,衡虑便也不再多言,只道是万事珍重,若是日后有所求便来见他,他断然不会相拒绝。
后来簪缨和蛎尾相斗,蛎尾再一次从他手中逃脱,在见蛎尾之时,却被蛎尾告知,箬韵已死,还被它丢入了幻域之中。它还刺激着簪缨,说是事皆由他起,箬韵会死,皆是因为他。
簪缨原本是不信蛎尾之言的,只是他确实已感知不到他留在箬韵身边的那一魄精元,加之月恒之畔箬韵又不在,便也信了蛎尾之言。
箬韵已死,簪缨心若死灰,后来在于蛎尾相斗之中,于蛎尾同归于尽了。那附于在追刺上的一魄虽然感知到了自己的主身发生了什么,但因为主神已死,这一魄精元被削弱,本来也是要随着主身消亡的。
只是所幸簪缨的这一魄精元,被追刺庇佑,这一庇佑便是数千年,若不是我和君泽而至,簪缨的这一魄精元大约还不得同箬韵相见,解释他们之间的误会。
箬韵和簪缨已无憾事,为表谢意,便一同打开了直接通往冰火之岛的入口,这才一同消散而去。对于箬韵和簪缨来说,这大约也是比较好的一个结局了。
君泽轻咳出声,在这处空旷之所显得格外清晰,我伸手抓住君泽的手,君泽的手竟然格外的冰凉。君泽向来都是温热了,这般冰冷,我还是头一回见得。
幻域中的冰火两生,五千年才会现世,存不存活便又是一回事。心中一念闪过,我运转体能神魂,只觉得周身舒畅,再无半丝体内有何不相容之感,想来君泽已经拿到了冰火两生,我的魔心已被封禁,灭世·凤凰生也已然被平息了。
我一把将君泽推到在地,趴在了君泽身上,心中很是压抑,好半响我才闷声开口道:“此番取那冰火两生,你用了多少年的修为和寿岁?”
“阿幺不必这般,不多,四千年而已。”君泽道,还是往昔那般温润的声音,没有半分乐,还有几分,瞒住之意,他的手指仍然绕着我的发丝,动作轻柔,就怕弄疼了我。
我的眼眶有些微湿,君泽向来是个处事妥帖的,可但凡是我的事情,无论要付出什么,无论要做什么,他永远都是会将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冰火两生现下大约是不到时候的,所以君泽用他的精血和四千年的修为和寿数补齐了那还缺的四千年,他就是个傻子,明明这般是不划算的,可他却还是那般做了。
双手抓紧了君泽的衣襟,我其实是不想哭的,只是心中难受的紧,水珠儿不由自主的便都从眼眶里跑了出来,我好像真是变成一个补个普通人,那些往昔的凉薄之情,也不知何时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我本来是想着数落君泽一通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只剩了些无关紧要的呢喃之声,水珠儿而也愈发的不像话,流的更快了些,将君泽胸口的衣襟全然打湿了。
“阿幺莫要担心,我是真的无碍,你在这般,我又该要心疼。”君泽浅声哄道,伸手想要抚着我的脸予以安慰,被我避了过去,我将脸埋于君泽的胸口,不大想让他看见我现下的模样
“莫不是只有你心疼我,我就不心疼你了么。”我开口道,声音还是闷闷的,有些干涩和沙哑,连我自己听了都不觉得确实是不大好听。
“精血和修为样样便是了,可是阿幺这世间只有一个,我喜欢见得是恣意潇洒的阿幺,喝酒悠闲度日的阿幺,绝非是躺着沉睡的阿幺,再则,若是阿幺总是沉睡,日后我们若是有了小娃娃,那该如何是好。”君泽道,他倒也不执着要看我的脸,而是轻怕起了我的背。
君泽这般一说,我心中那压抑之意淡去了不少,他总有办法让我心绪很快的便平静下来,原本我和他只见还有些僵的氛围也好了不好。
心中有几分喜色,我抬起头看着君泽道:“若是有了小娃娃,我绝对会告诉他,他的父亲竟是这般乱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