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诗诗怎么会不喜欢贺一凡?

  “你……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因为柳勤的逼宫,白诗诗早就乱了阵脚,一方面不能暴露心迹,一方面又担心如果柳勤真的找到贺一凡说她不喜欢他,他选了别人当女朋友怎么办?

  贺一凡那么优秀,别说六班的女生,就是别的班也有很多倾慕者。

  “你不是正义的化身吗?你不是关爱贺一凡同学吗?怎么……正义化身也有见不得人的时候?”柳勤笑着讥讽道,声音不急不缓,哪有吵架的阵势?

  蒋老太太觉得事情过火了,作为老师不能任由学生吵架。

  但蒋老太太刚要说话,却见张希铭对她皱眉摇了摇头,之后双手合十,做了一个请求的姿势。

  蒋老太太还是很给自己班长面子的,便闭了嘴。

  同样,崔明泰也觉得两人当着自己这个班主任的面吵架,实在不拿自己这班主任当回事,他这班主任哪有威严?

  刚要制止,却见苏若馨对他使眼色,便没说话。

  崔明泰到底是当了几年班主任了,哪猜不透一个小女生的心思——苏若馨这是利用白诗诗,让白诗诗和柳勤真正打起来,她才能彻底安全。

  崔明泰看着苏若馨清纯漂亮的五官,心道,还真是个蛇蝎美人的坯子。

  另一边。

  白诗诗本来就冲动、做事欠考虑,被柳勤这么僵了一下,顿时脱口而出,“我就是喜欢贺一凡怎么样?我就算是喜欢,也不会像你这样写情书干扰他,我把我的喜欢默默藏在心里。”

  柳勤道,“既然默默藏在心里,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你……不是你让我说的吗?”白诗诗有种上当了的感觉,面红耳赤。

  “好吧,我敬你是条汉子,但如果你真是默默记在心里,为什么赖在他病房不走,动不动就缠着他讲题,你确定不是在干扰他?”柳勤似笑非笑。

  白诗诗的脸更红,额头流了汗,“在他病房不走的也不是我一个人,别人不想走,我有什么办法?还有,让他讲题不是很正常吗?我题目不会,不让他讲让谁讲?”

  题目不会自然是请老师讲了。

  但柳勤却伸手指了下苏若馨,“你同桌的成绩可是班级前十,你确定要舍近求远?”

  “苏若馨哪比得过贺一凡?”白诗诗愤怒大叫,“说也说完了,没事了吧?”

  柳勤将手指从苏若馨身上移到门口,“你看,那是谁?”

  最狗血的事还是发生了。

  当众人看向门口时,却见有人站在门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贺一凡。

  白诗诗吓得几乎要尖叫,立刻捂住了嘴,本来红着的脸,一下子惨白。

  事情会怎么巧?

  是啊,事情不会这么巧。

  正是因为柳勤看见贺一凡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才追着白诗诗问喜不喜欢贺一凡的。

  见事情差不多了,柳勤耸了下肩,转移了火力,“老师,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我和张希铭是无辜的受害者,陷害我们的是白诗诗,这个怎么解决?白诗诗这人没三观,作为班主任的崔老师应该有三观吧?”

  张希铭看了看办公室门口神色不明贺一凡,再看脸色惨白的白诗诗,眼神饶有兴致。

  崔明泰当然知道真正凶手是苏若馨,不敢严惩白诗诗,否则白诗诗这野狗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说出来,苏若馨不就糟了?何况苏若馨也在不断对他使眼色。

  崔明泰干咳了两声,而后道,“这样吧,白诗诗写一份检讨,明天早晨给我,下不为例,这样行不行?”

  柳勤哈哈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崔明泰有些心虚。

  “我在笑,什么将带什么兵,原来在崔老师的眼中,被陷害一次名誉扫地无关紧要,是吗?如果这样的话,回头我也写几十张小单子到处散发说崔老师收贿赂之类的,再写检讨可以吗?”柳勤冷哼道。

  蒋老太太急了,“柳勤,你可不能办这种事儿,诬陷人名声可不是小事。”

  柳勤幽幽看了蒋老太太一眼,“蒋老师的三观,比崔老师正多了。”

  崔明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自然知道一份检讨实在太轻松,但有苏若馨在,又不能太过严惩。

  真是左右为难,只恨这柳勤可恶,不就是诬赖个名声吗,有什么可追究的,左右她也没什么名声了。

  “那你想怎么办?”本来饰无忌惮的白诗诗也有些怕了,她发现班主任根本不是柳勤的对手,赶紧对苏若馨挤眼睛。

  苏若馨是真不想参与,但不参与不行。

  想着,苏若馨走到柳勤面前,轻轻拉起了她的手,声音带着哽咽,“勤勤,一切都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洗那些照片,罪魁祸首是我,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是我的错,都怪我。”说着,幽幽的哭了出来。

  美人落泪,人见人怜。

  柳勤皱了皱眉,发现与白诗诗比起来,更难对付的是苏若馨。

  白诗诗强硬蛮横,只要据理力争,正面怼就行。

  但苏若馨却用一种弱者的形象出现,这个时候她若是退一步,这件事怕就不了了之;若进一步,态度强硬一些,恐怕就从受害者变成恶人。

  毕竟这个世界,谁弱谁有理。

  柳勤不着痕迹地将手从苏若馨手中抽出来,“苏同学,你的好心我理解,我也知道你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无论是陷害别人还是承担罪恶。你是明白人,你瞧瞧白诗诗现在黑白不分没三观的模样,你确定还要包庇她吗?你现在包庇她,帮她承担一切,就是害了她。”

  “但我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委屈。”苏若馨将粉嫩的唇瓣咬得雪白,无助地摇了摇头。

  柳勤嘴角抽了抽——白诗诗委屈?搞没搞错?这世界上所有人委屈,白诗诗也不可能委屈。

  “放心吧苏同学,虽然白诗诗罪大恶极,但我们毕竟是同学,不会拿她怎么样的。”柳勤道。

  张希铭侧过头,在背对着众人的角度忍不住笑了——这柳勤还真学得快,昨天他刚刚告诉她,这种程度的校园暴力不能构成犯罪,今天她就装大方。

  经过几天的磨合,张希铭也多少了解了柳勤。

  “真的?”苏若馨惊喜。

  柳勤笑了一下,“我在苏同学眼里是那么睚眦必报?如果真那样,我就连着苏同学一起惩罚了,毕竟你也是凶手之一,难道你忘了?”

  “……”苏若馨做贼心虚,再也不敢说话。

  白诗诗恨死了柳勤,在想象里已经把柳勤撕了几百遍,“那你到底怎样?”

  张希铭看向柳勤,一直站在门口的贺一凡也看向柳勤。

  “第一,这件事必须告诉校长,我的名声无所谓,但张同学必须表明清白。”柳勤这句话实际上是对贺一凡说的,毕竟贺一凡是校长的孙子,就算老师们不惊动校长,贺一凡搞不好也会说。

  白诗诗急了,“就算是表清白,专门告诉校长做什么?难道告诉校长后,你们就清白了?”

  “……”众人无语,这白诗诗脑袋到底怎么长的,胡搅蛮缠不说,更是毫无道理。

  柳勤无奈地笑笑,伸手指了指门口的贺一凡,意思是——贺一凡还在呢,你收敛点。

  白诗诗脸白了一下,立刻闭了嘴。

  “第二,必须请白诗诗的家长来学校,崔老师应该将这件事告诉其家长。”

  白诗诗又急了,“不行!”说着看向苏若馨,目光焦急。

  帮人背锅可以,但如果背锅惊动家长可就不好了。

  苏若馨也是无比紧张,她害怕白诗诗一着急将真相说出来,赶忙伸手将白诗诗拉了过来,对柳勤“诚恳”道,“你说的没错,应该请家长来。”

  “苏……哎呦好疼!”

  苏若馨快速小声说,“听我的。”

  白诗诗知道苏若馨的主意多,只能狠狠瞪了柳勤一眼,闭嘴不说话。

  白诗诗为什么这么听苏若馨的?还不是因为苏若馨给了她许多承诺。

  就这样,事情以对白诗诗的惩罚为终点,告一段落。

  ……

  当回到班级时,第一节大课已经结束,开始第二节大课。

  大吵一架后,柳勤心情竟然特别好,加之是化学课她不上心,就一边随意听着课,一边回忆白诗诗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一次次忍不住笑出来。

  化学老师终于忍不住了,将书放在讲台上,“柳勤,我讲课这么好笑吗?你一直笑什么?”

  柳勤赶忙道,“抱歉老师,我错了。”

  化学老师本想发火,但想到这一段时间柳勤课上表现得不错,也就忍了,“好好听讲。”

  柳勤点了点头。

  她看见白诗诗回头瞪了她很多次。

  柳勤端正态度,进入到听讲状态,但却有种很诡异的感觉——有人总时不时回头看她。

  她顺着视线看去,看向了贺一凡的方向。

  午休时间。

  苏若馨自然是请“受了委屈”的白诗诗到校外饭店吃饭。

  “若馨怎么办?老师真会找我家长吗?这件事我怎么向爸妈解释?”面对丰盛的炒菜,白诗诗一点食欲都没有。

  苏若馨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心吧,没事的。”

  “没事?没事的是你吧?明明害人的是你,为什么要我承担恶果?”白诗诗摔了筷子。

  苏若馨心底暗暗瞪了一眼,但还是柔声安慰,“诗诗你忘了我为什么对付柳勤?还不是为了你吗?如果你这么说,以后我就不对付她了。”心中已经把白诗诗骂了一万遍。

  白诗诗赶紧改口,“知道了,若馨别生气,我刚刚都是气话,你对我好,我怎么能不知道呢?但……我爸妈来学校,我怎么办?”

  苏若馨眼底闪过算计,“笨蛋诗诗,请家长就请家长,有什么可怕?只要崔老师不将这件事说出来不就行了?崔老师可以把你家长请来,表扬你最近学习水平进步大,课堂表现好,这不就变坏事成好事了吗?”

  白诗诗愣住,眨了眨眼,“还是你厉害,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但崔老师能听我们的吗?人家可是老师,怎么能受我们摆布?”

  苏若馨伸手指了指白诗诗面前的菜,“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吃饭吧,下午还得上课呢。”

  解开心结的白诗诗立刻欢乐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抱怨,“又要上课,哎,我真是不喜欢上课,如果我像你学习那么好就好了。”

  苏若馨将眼底的鄙夷掩饰得很好,柔声道,“你比我聪明呀,一般学习不好的人都很聪明的,所以说聪明反被聪明误。”

  白诗诗喜滋滋的,“是啊,从小家人就说我聪明。”

  苏若馨扭头咳了两声,也顺便狠狠白了几眼。

  另一边。

  柳勤吃完饭来到教材用品仓库,沙袋依旧,拳击手套依旧,还有笑意隐隐的姚香林,但柳勤心中却有种挥之不去的烦闷。

  看着柳勤有一下没一下打拳,姚香林无聊的搭讪起来。

  “勤勤,你还用这么练拳吗?一晃都一周没见蓝雨祁了,再过几天就要放假,再开学又是一周,我估计蓝雨祁已经把这件事忘了吧?要不然你就歇歇,别练了?”

  柳勤放缓了拳速,“即使不是蓝雨祁,我也得练。”

  “为什么?”

  “为了保护自己。”

  柳勤的危机意识,姚香林是不懂的,“为什么觉得你生活的世界和我的不一样呢?我觉得我们国家很安全,这世界很安全。”

  柳勤垂下眼,想到被推下楼的模糊记忆,以及黑夜中二伯将她拽去水库的情形,依旧胆战心惊,“这是上苍对你的照顾,你要珍惜。”说着,狠狠一拳砸上了沙袋。

  姚香林眼珠转了转,而后压低的声音带了一丝暧昧,“勤勤你听我说,实际上女孩子不用练这个的,找个男人来保护不就好了?你不练拳,找个拳打得比你好的,不就解决了吗?”

  拳比柳勤好的,不正是张希铭吗?姚香林依旧不肯放弃撮合两人。

  柳勤停下打拳,转过头,用一种无奈加无语的眼神盯着姚香林。

  姚香林耸了耸肩,“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提了还不行,您继续,您继续。”

  “还说不说了?”柳勤质问。

  “不说了。”姚香林赶紧摇头,“最起码今天不说了,行了嘛?”

  “以后也别说。”

  “这个不敢保证。”姚香林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柳勤无奈,叹了口气,转过去继续打拳。

  几乎同时,门口响起敲门声,柳勤停下打拳,和姚香林一齐警惕地看过去。

  姚香林跳下鞍马,“谁?”

  “是我。”

  竟是张希铭的声音。

  姚香林顿时眉开眼笑,将门打开,“哎呀希铭你来了?刚刚我和勤勤一直在聊你呢。”

  “……”柳勤觉得自己很冤枉,明明是姚香林自己提张希铭,她可什么都没说。

  张希铭理都没理姚香林,平静地对柳勤道,“有时间吗,聊几句。”

  “好。”柳勤赶忙摘下手套,拿一旁的毛巾擦了下汗,“我们去哪?”

  “就在这里。”张希铭走了进来。

  “在这里?……不好吧?”柳勤犹豫。

  “没事,香林还在。”张希铭眸色多了一丝轻蔑,“再说,有了昨天的事,她们应该能消停几天了。”

  姚香林眯着眼一脸花痴地看正交谈的两人,那种幸福感比自己谈恋爱还浓烈,她是真希望能撮合成功,“你们聊,我在门口给你们守着。”

  “别,香林你别走。”柳勤急了。

  张希铭却平静道,“行,你就在门口守着。”

  两人是同时说的,姚香林有选择权,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美滋滋地离开了。

  姚香林走后,柳勤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之前教导主任和崔老师、蒋老师来,也是她们的诡计。”

  张希铭走过去,拍了拍沙袋,没说话。

  柳勤失笑,“果然红颜祸水,因为贺大美人,白诗诗不整死我绝不善罢甘休。”

  “柳勤,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你们班的班主任很包庇白诗诗和苏若馨。”张希铭轻轻道。

  柳勤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不是说崔老师包庇她们,而是说崔老师更针对我,也许崔老师认为他的学生名单中有我柳勤的名字,是个侮辱吧。”

  “为什么他这么针对你?”张希铭不懂。

  “因为之前太差了。”

  “但你现在已经改好了。”

  “我确实改了,但他的心态还没扭转过来,”柳勤放下水杯,“因为跳楼的事件,他一直想劝退我,是我死皮赖脸的留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