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亦瑾不解，“我有什么压力？”
柳勤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压力。”
司亦瑾笑了，“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应该学学，不然两年后你们高考都考得不错我多丢人是不是？”
“是。”
“……”司亦瑾嘴角抽了抽，“你这家伙，就不能说点善意的谎言？”
柳勤耸肩，“不是。”
“说善意的谎言时就不能装得像点？”
柳勤失笑，“你还挺挑剔，行了不和你说，我看书。”
“好，我也看。”司亦瑾拿书看着，扭头偷眼瞧了下蓝雨祁，见其神情专注地好像背着什么，吐了口气，也开始认真复习起来。
……
夜晚。
照例上完了家教科，蓝雨祁和柳勤两人送走了家教老师，到面馆随意吃了一口饭，回了家便坐在客厅的餐椅上失神发呆，好半天没人说话。
柳勤长舒一口气，“这几天过得可真累，莫名其妙的累，你呢？”
蓝雨祁收回神游的目光，点了点头，“我也累。”
“总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比之前两个多月还要多。”
“嗯。”蓝雨祁垂下眼，若有所思。
柳勤坐起来，强打精神，“扛得住吗？”
蓝雨祁也坐了起来，“没问题。”
柳勤诡异地笑着，“扛不住也得扛，不废话了，去把地理书拿来，我给你划题。”
“好。”蓝雨祁回房间取书。
半个小时后。
原本还算干净的地理书，已经被各种荧光笔涂满。
柳勤看着蓝雨祁铁青铁青的脸色，噗嗤一笑，“是不是很崩溃？”
“……还好。”别看蓝雨祁说得轻飘飘，实际上眼睛都直了，她觉得自己肯定背不出来。
“再坚持坚持，最多两周，今天地理老师也说了月考的事，”柳勤想了想，“要不然这样，你今天的作业还有多少写完？”
“已经写完了。”
柳勤这才想起，下午三四节课，自己跑出去看球的时候，蓝雨祁一直在教室里，“真是男色误人。”要不是因为看某人球赛，她也不至于没写作业。
想了想，柳勤道，“要不然这样，给我一个小时写作业，你先把今天化的部分看一下，一会我和你一起背？”
“不用，我自己能行。”蓝雨祁不想干扰柳勤的功课。
“你就别逞能了，文科再简单，多少也需要融会贯通，你这样拿起来背只怕效率不高，你等我一小时，一小时后我帮你把知识点串一串。”
“不行，这样影响你复习进度。”
“那有什么办法？时间这么紧，你要背这么多，如果考不上大榜，我们俩都得滚蛋，”柳勤叹了口气，“何况现在我还被某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可以说我们不占丝毫优势。”
“被谁盯着？白诗诗？”
柳勤轻笑，“如果是白诗诗那不长脑子的人就好了，我也不会这么愁。”
“到底是谁？”蓝雨祁追问。
按照道理，柳勤是不想给蓝雨祁讲这些糟心事的，毕竟定然会无法避免的牵扯精力，但如果她猜到了一切却不说，回头不知情的蓝雨祁若不小心中了圈套，岂不是更糟糕？
柳勤伸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真是日了狗了，我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这么倒霉被苏若馨那贱人盯上？真是莫名其妙！”
蓝雨祁噗嗤一笑，“你不是不让我说什么贱货吗，你现在也骂人了？”
“这不是被气疯了吗？”柳勤翻了个白眼，“原本没想通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现在想通了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有，骂几句都算我仁慈。”
蓝雨祁收敛了嬉笑，“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于是，柳勤便将白天说给张希铭的推测又说了一次。
听完后，蓝雨祁陷入了沉默，好半晌才道，“原来如此，之前我也不解他们为什么针对你，现在终于知道了，说来说去，都因上学期的那封情书。”
柳勤皱了皱眉，“雨祁，你说，会不会是我推测失误？”
“不会，我觉得你推测很有道理，除了你推测的说法，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蓝雨祁缓缓眯上双眼，“这个苏若馨，我非把她……”
“不行！”柳勤连忙制止。
“柳勤你受虐狂吗？那婊子这么害你，你还不反击？”蓝雨祁勃然大怒。
柳勤失笑，“不是我不反击，而是时机未到，你静下来听我说。”说着，舒了口气，“斗她，不是不可以，但我们能怎样？杀了她吗？不能！这里毕竟是现实不是小说也不是影视剧，不能说杀就杀报仇雪恨。别说不能杀，就是揍一顿都不妥。我们打了她，她会报警，我们打残了她，先不说赔偿的问题，就说我们俩搞不好还要被拘留或者留案底。为了一个婊子而给自己留下污点，值得吗？”
“难道就这么生生被陷害？一次两次，你还没受够吗？”蓝雨祁几乎要拍桌子了。
“当然受够了，我也不是受虐狂，”柳勤哭笑不得，“说来说去，还是时间太紧张了。别人不理解我就算了，难道你还不理解？现在我们俩有那个时间和她折腾吗？”
“……”别说，蓝雨祁也找不到什么时间。
“为了逞一时痛快，把我们的学业耽误了值得吗？我认为，无论如何先把这两年熬过去，无论发生什么，我们的学习节奏不能乱！”
“……”蓝雨祁咬了咬牙，“但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柳勤叹了口气，“乖，想想我们的目标，要先完成目标不是吗？再忍两年，实际上这句话我也一直安抚自己。”
蓝雨祁见她坚持，也没办法，“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我话可说在前面，如果她做了什么更过分的，我要出手，你别拦我。”
“必须拦。”柳勤道。
“……”蓝雨祁无语，“如果你也忍不了了呢？”
“那我就出手。”
“好，这么定了。”蓝雨祁开始的默默祈祷苏若馨和班主任能更过分一些。
柳勤将蓝雨祁的小心思看在眼里，轻笑道，“行了，我去写作业，你也不用看地理，先完成之前布置的习题以及背政治，一小时后，我帮你顺下地理和历史。”
“会不会耽误你时间？”蓝雨祁追问。
“不会，帮你串知识点的时候，我也是复习不是吗？”柳勤挤了挤眼睛，“周一我考你的时候，你也可以考考我，好朋友嘛，要一起进步。”
蓝雨祁紧紧盯着柳勤，“你说的对，好朋友要一起进步。还有……”
“呃？”
“当我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吗？求你了。”
“……”柳勤噗嗤一笑，“别说的这么可怜兮兮好吧？我还想求你当我一辈子的好朋友呢。你怕我离开你，难道我就不怕你离开我？”
蓝雨祁这才放了心，“我一辈子不会离开你。”
“我也不会，”柳勤摇头晃脑地回房间，“所谓男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好朋友才是一辈子的。”
蓝雨祁看着柳勤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终于忍不住喜滋滋的笑了出来。
房门内，柳勤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一边掏书一边自言自语，“这可怜的孩子，估计不知道女人可以没手足的出门，不能不穿衣服的出门吧？啧啧啧。”
同一时间，另一地点。
锦县某个别墅区的房子里。
偌大的书房静悄悄，墙壁的书架上放着整整齐齐的书籍和习题，坐在豪华实木书桌旁的某人却没心思看书。
张希铭一只手撑着面颊，在纸张上乱花着，“苏若馨，崔明泰。一个女学生和一个男老师，会有什么交易？是不是要从崔明泰家的日常消费调查起？还是……”
……
周五清晨。
当柳勤和蓝雨祁到教室时，就见姚香林百无聊赖地在六班教室门口等着。
见柳勤来，立刻欢快地挥动双臂，“勤勤，勤勤，过来，过来。”
蓝雨祁白了一眼，转身就进教室，却被柳勤拽住，小声道，“先别走，我有预感香林是来送题的。”
果然，两人走了过去，见姚香林神秘兮兮地将一个本子塞到柳勤的手里，“你要的东西，快感谢希铭。”
柳勤笑着点头，“好，我感谢他。”
“光口头感谢？”姚香林也顺便撇了蓝雨祁一眼，“希铭昨天晚自习特意找了代数老师和几何老师，某人怎么还一脸的高高在上，一点表示都没有。”末了，心里还补了一句——白眼狼！
蓝雨祁暗暗咬了咬牙，别看她叱咤多年，实际上还没几个主动想揍的人呢，而这个姚香林可谓最想揍的人，没有之一。
可惜有柳勤在，她不能动手，否则真想……算了。
“高高在上？你恐怕是误会了，我可不是对张希铭高高在上，而是对你。”蓝雨祁冷冷道。
“你……”姚香林气节，“我帮你送题，你凭什么对我高高在上？”
“用你送了？张希铭自己没长腿？”蓝雨祁道。
“希铭长腿了，但不方便来，”姚香林瞪了一眼，“我们蒋老师把希铭看得死死的，最近也是醉了，三班那个事儿还没完，贺一凡又表白，蒋老师生怕希铭也谈恋爱，听说昨天希铭和勤勤单独在一起，早晨就叫希铭谈话了。”
柳勤吓了一跳，“什么？那……蒋老师会不会为难希铭？”
“没有，你放心吧，希铭可是我们班主任的心尖宠呢。”姚香林洋洋得意。
“这个我相信，张希铭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说着，柳勤看着手中的本子，隐约能看见里面的字体，心中暖暖的、甜甜的。
“行了行了，不说希铭的事，”姚香林又将火力转去蓝雨祁身上，“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感谢希铭吧。”
“……”蓝雨祁哪知道，“要不然……送个礼物？”
“希铭的家境，还差礼物？”姚香林翻了个白眼。
“怎么，有钱人就不收礼物了？真是狗眼看人低。”蓝雨祁也炸了。
柳勤哭笑不得，“雨祁别误会，香林的意思估计是，要送希铭一个更有意义的礼物吧？”实在无语，这两人怎么见面就掐？
“呵。”
“哼。”
两人根本不接受调和，但到底还要给柳勤面子，便没继续掐。
“话说回来，要一个有意义的礼物……怎么办？”蓝雨祁可从没送过人什么礼物，“柳勤，要不然你来想？”
柳勤却笑了出来，“香林别卖关子，你直接说你想法吧？”
姚香林还嘴犟，“我怎么知道？”
柳勤挑眉，“那我可真就选了，到时候没选到你心坎里可别怪我，机会我给你了。”
“别别别，”姚香林赶忙告饶，“我错了还不行？”说着，挤了挤眼睛，压低了声音，“周日下午学校不是休息吗？咱们再来次聚会？”
柳勤顿时就头晕，“香林你可饶了我吧，我和雨祁的作息你也知道，就盼着周日下午喘口气呢，要是将周日下午都剥夺了，我们真就生无可恋了。”
姚香林刚要心软，但想想上次欢乐的欢聚时光，到底还是没忍心，“你周日下午准备睡觉吗？”
“不睡。”柳勤没有白天睡觉的习惯。
“看书？”
“是啊。”
姚香林抓到漏洞了，嘿嘿一笑，“你不是说周日下午休息吗？休息还看书？”
柳勤嘴角抽了抽，“好吧，不看书。”
“不看书做什么？”
“做点放松的事儿吧。”
“对呀，同样是放松，在家也是放松，大家聚在一起也是放松，何乐而不为呢？”说着，姚香林贼兮兮地看向蓝雨祁，“我们还是上回的配置，你、希铭，我、姜越，蓝雨祁和司亦瑾，多和谐？”
柳勤只觉得姚香林这种配对似的口吻扎耳得很，却又不知从哪个切入点发作，毕竟人家没明说，一个搞不好就变成自作多情。
蓝雨祁听见这种“配对”，心底却有种窃喜，虽然理智告诉她根本不可能发生。
“雨祁，你说话呀，希铭肯定是很想聚会的，你要感谢他，就牵头搞一次聚会。”姚香林准备曲线救国，从蓝雨祁下手。
蓝雨祁哪敢做决定？“听……柳勤的吧。”
“……”柳勤——拜托，蓝大小姐的眼神已经很急切了好吗。
叹了口气，柳勤道，“我说过，周一开始要考你政史地，你有把握吗？”
蓝雨祁咬了咬牙，“有！”
“那就这么定了。”话说完，柳勤竟然也心情愉悦了起来，也许她潜意识也是希望聚会的吧？和……张希铭聚会。
早自习期间，柳勤将题简单的看了一下、做了一遍，结果还算不错。
这些题型很有代表性，难度算是中等，她理解张希铭的思路——如果把一门学科分为扫盲期、提高期和精进期的话，她和蓝雨祁的数学水平勉强算是扫盲期，在扫盲成功的基础上稍微提高下是短时间提高分数最好的办法，没必要抠那些难题。
将题都算了一遍，柳勤心满意足地松了口气。
却一抬头，看见了贺一凡。
贺一凡正扭头看她，可以看出，贺一凡脸色不好，眼底满是淤青。
柳勤刚要开口问，但却发现贺一凡身旁苏若馨狠狠瞪着她。
柳勤耸了耸肩，就收回视线，没说话。
贺一凡满是失落，千言万语噎在喉咙间。
“一凡，你怎么了？”苏若馨小声问。
“没什么。”贺一凡答，语气生硬，完全没有要继续交谈的意思。
柳勤正想着什么时候把张希铭的本子给蓝雨祁送去，却听身旁司亦瑾小声道，“他都几天没睡好了。”
“呃？”柳勤一愣，她知道司亦瑾说的是谁，“为什么？”
“校长找他谈话了。”
“哦。”这个在柳勤的意料之中，如果没谈话才怪呢。
“你就不多问问？”司亦瑾问。
“关我什么事？”柳勤实话实说。
“呃……你说的对，确实不关你的事，但不知为何，我却总觉得你和一凡有不解的渊源，这种感觉莫名其妙。”
“……”终于，柳勤无奈道，“好吧，那你告诉我，校长生气了吗？贺一凡挨骂了吗？”
“贺爷爷还好，贺奶奶真是气坏了，有次我隐约听见贺奶奶对贺爷爷吼，要贺爷爷将一凡送回帝都，不能毁了一凡的一生。”
柳勤瞬间挑起大拇指，“校长夫人英明！贺家可算是有个明白人。结果呢？校长答应吗？”
“肯定不答应，哎……”司亦瑾叹气，“真是红颜祸水。”说着，看向苏若馨。
柳勤听完八卦也就没往心里去，她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有心思操人家学霸的心。
扭过头，“雨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