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铭眼球瞬间红了，“柳！勤！你故意的！”
柳勤伸了下小舌头，“没错，希铭同学辛苦了，我也要去搬雨祁了，一会见。”说着，飞也似地跑了，顺便关了门。
十五分钟之后，柳勤回到餐厅。
张希铭瞪着她，“看你平时天天练，没想到这么弱，扛一个人需要十五分钟。”
柳勤在张希铭面前坐好，“抱歉，这十五分钟我可不是单单扛一个人，我还给雨祁脱了衣服，用湿毛巾擦了脸擦了脚，我和雨祁可是真心实意的好姐妹，可不像某人那么假惺惺，白天称兄道弟，晚上连帮人家脱衣服都不愿。”
“你说谁呢？”张希铭佯装生气。
“你猜。”柳勤笑眯眯，一低头，发现几道菜被重新热过，“你刚刚热菜了？”
张希铭模仿柳勤的口吻，“你猜。”
“……”柳勤。
张希铭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帮你好姐妹擦脸擦脚，我给某人热菜没有感谢反倒被一顿骂，早知道这么白眼狼，我就应该脱了衣服直接钻被窝里睡觉，毕竟两个小时前壮着胆子演黑帮老大也怪吓人的。”
柳勤羞愧，瞬间没了气焰，“知道了，我错了还不行？”
“你没错，你什么时候不是理直气壮的柳勤？”张希铭挑眉道。
“喂，别得了便宜就卖乖行吗？”柳勤轻轻拍桌子。
“你是让我不得便宜就卖乖？不合常理。”张希铭道。
柳勤噗嗤笑了出来，“我真想把他们三个都叫醒，让他们看看真实的张希铭是什么样，贫嘴外加胡搅蛮缠。”
“呵呵，胡搅蛮缠？”张希铭直接起身，“和你道个歉，以后不胡搅蛮缠了，我去睡觉。”
“别！别走！”
张希铭也不理，径直向房间而去。
柳勤追过去，拉住张希铭的胳膊，“错了错了，我错了，以后不说你了，是我胡搅蛮缠，你张希铭人最好。”
“这还差不多。”
随后，两人回了餐桌。
张希铭抬眼，看向柳勤，“还想喝酒吗？”声音之温柔，连自己都没意识到。
柳勤垂下眼，想了想，随后摇头，“本来是想的，后来被雨祁他们这么一闹，竟然不想了。”
“再喝一点，陪我。”张希铭为她倒酒。
“好。”柳勤双手触碰杯沿，以表礼节。
“怕吗？”张希铭举杯。
柳勤拿被子碰了一下，“不怕。”
两人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倒酒。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张希铭举杯。
柳勤用杯子碰了一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喝光，倒酒。
“我会全力帮你。”
“谢谢。”
就在张希铭准备干杯的时，却被柳勤制止，“等等。”
“呃？”
柳勤眼神闪了闪，“为了我涉险，你不怕吗？”
“不怕。”
“胆子这么大？”
“不是胆子大，而是……值得。”
柳勤惊讶，“值得？”
张希铭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并未回答，只是喝光了杯里的酒。
于是，两人就这么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过了好一会，张希铭道，“不想和我聊天？”
“聊什么？”
“你今天说你要喝酒，我以为你要掏心窝子。”
“噗，”柳勤噗嗤一笑，“没错，刚开始有冲动要借着酒劲说很多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不想说了，因为我很幸福、很满足，只想静静享受最美的时光。”
张希铭挑眉，“怪人。”
“你也是。”柳勤道。
张希铭举杯，“怪人干杯。”
“干杯怪人。”柳勤去碰杯。
就这样，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竟然喝了一个多小时的酒，更是都没醉。
张希铭吃惊，“柳勤，你到底能喝多少？”
柳勤侧着头，“你能喝多少，我就能喝多少。”
张希铭扯了扯嘴角，“如果不是因为再过几个小时要去学校，我绝对要一直和你喝下去，我偏要看看我们到底谁能喝。”
柳勤吃吃地笑，“会有这么一天的，”之后看了一眼桌子，“我们去睡？”
“打扫一下吧。”
紧接着，这两个人开始打扫餐厅起来。
餐厅打扫完，开始打扫厨房，归拢了许多垃圾，两人还穿着棉服顶着小雪倒垃圾。
当再次回来时，已经凌晨四点。
两人在整洁的餐桌前面对面坐着，紧接着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人和我性格一样，”张希铭笑着摇头，“还是个女生。”
柳勤也道，“先跑到郊外仓库演黑帮的戏码，回来后烧菜，灌醉了三个人之后继续喝，喝到了凌晨四点。”
“喝到四点还没结束，我们还打扫餐厅和厨房，”张希铭苦笑着，“这世上，估计再也没有我们这样的人了。”
柳勤想了想，而后摇头，“我觉得一定会有的，只不过未必会碰上。世界那么大，人口那么多，我们能相遇真是缘分。”
“开始煽情了？”张希铭问。
柳勤耸肩，“煽煽情又何妨？”
随后，两人安静下来，各有所思。
柳勤抬起头，“谢谢你，不知道感谢什么，只是想感谢。”
“不用谢，”张希铭起身，“如果你真想感谢我，那就去睡吧，大不了上午课不去了，也要休息好。”
“知道了。”柳勤也没坚持，起身回了房间。
只是房门口顿了一下，转过头再次忍不住说道，“谢谢。”
……
清早六点半，柳勤准时睁开眼，虽然只睡了两个小时。
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竟看见了张希铭。
张希铭穿戴整齐，如果不是眼睛里的红血丝，丝毫看不出其熬了夜还喝了酒。
“这么早就醒了？”柳勤惊讶。
张希铭看了一眼，“你不是也很早？”
“……我习惯了。”
“我也是，生物钟。”
柳勤到了卫生间，“等下，我给你找牙刷，雨祁这里备了许多牙刷。”
很快，在储物柜里找出来三根新牙刷放在洗手台上，撕开包装，递给张希铭，“杯子的话，就用喝水的杯子便好。”
张希铭到餐厅取杯子，之后两人便开始刷牙。
柳勤的心碰碰直跳，眼神忍不住透过镜子看身旁那人，但对方却很淡定，仔细刷牙。
刷完了牙，洗脸。
“你的洗面奶借我。”张希铭道。
柳勤吃惊，“你还用洗面奶？用护肤品吗？”
“用。”
“！”
只见张希铭把洗面奶挤在手心里，之后熟练糅出泡，“为什么用这种古怪眼神？男生用洗面奶和护肤品很怪吗？实际上男生的皮肤更容易出油，不用洗面奶根本洗不干净。”
“咳咳，”柳勤轻咳两声缓解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能接受男生用护肤品，只是……说不出的感觉，应该是意外吧？你和我想象里，不太一样。”
张希铭挑眉，开始用洗面奶仔细洗脸。
洗完后，扭头道，“毛巾也有新的？”
“毛巾没有，要不然用我的？”
“好。”
张希铭接了柳勤的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为什么意外？你以为很了解我，实际上并没那么了解。”
“是啊。”柳勤老实道。
张希铭看向柳勤，目光认真，“我也是。”
“呃？”
“很想多了解你。”
柳勤尴尬，“我有什么可了解的？我觉得我这个人没有丝毫神秘色彩，我的家庭、我的一切都展露在你们面前，我没有秘密。”
“真的？”
“你不信？”柳勤焦急地解释，“柳家村的家里已经没我的东西了，我几乎也不和他们联系。四叔四婶那边，你是见过的，这里你也来过。再有……再有就是学校的宿舍，但除了一套被褥，我也没什么东西放在宿舍，如果你非想去看看，回头可以男扮女装，也许能混进去。”
说着，上下打量一米八几的张希铭，幻想他男扮女装。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就一拍大腿，“哎呀，香林这个家伙怎么这么不靠谱，说好了要给我照片，拖了几天竟要耍赖。”
照片？
自然是张希铭小时男扮女装跳舞的照片。
张希铭冷笑两声。
“你笑什么笑？”柳勤突然明白过来，“你这家伙是不是背后威胁香林了？”
“乳液。”张希铭伸手。
柳勤把自己用的几元钱的儿童护肤霜乖乖交了出去。
“想看可以，到我家看。”看了看外面印刷黄色小鸭子的瓶子，张希铭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拧开擦脸上。
奶香，很好，有点想吐。
正在这时，洗手间门口来了一人，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两人闲聊。
柳勤惊讶道，“贺一凡，你醒了？头痛不痛？”
一般醉酒的人，第二天头都会痛。
贺一凡点头，“嗯。”
柳勤瞪了一眼满脸奶香的某人，“你用完洗手间就让开，别人还要用。”
张希铭也十分认可地出了洗手间，顺手把柳勤拽了出来。
“喂你做什么，我还没洗脸呢。”
“厨房不是也有水龙头？”
“你家在厨房洗脸？”
“我怕你留下妨碍人家贺一凡。”
柳勤语噎——这假惺惺的家伙，刚刚他们两人在洗手间怎么不说妨碍？
“等等，我先把牙具给贺一凡，”甩开了张希铭的手，将新牙刷递了过去，“你用这个，牙膏在洗手台上，杯子的话……就用刚刚张希铭用的杯子吧。”
贺一凡想将柳勤留下，但却又找不到理由，“好，你……”
贺一凡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柳勤被张希铭拽走。
厨房里。
柳勤甩开张希铭的手，低声道，“拜托，你还有没有点礼貌了？人家贺一凡刚过去，你就把我拽走，你不尴尬吗？人家好歹也是客人。”
“我也是客人。”
“……”
“你笑什么？”张希铭问。
柳勤笑着摇头，“我笑是因为，你现在真像个任性的孩子，和平时太不一样。”
“呵呵。”张希铭也不否认。
柳勤自然知道张希铭为什么要拽她走，还不是因为……吃醋？
她也知道随着张希铭离开，贺一凡会生气。但那又能怎样？如果她留下，不舒服的就是张希铭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成全一个，往往就得罪了另一个。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得罪也不全是坏事，最起码向贺一凡表了态，早早断了念想，大家都好。
洗好了脸，柳勤开始擦满满牛奶味儿的护肤霜。
一旁的张希铭靠着厨房的门框，“我终于知道司亦瑾为什么要送你护肤品了。”
柳勤白了一眼，“拜托我才几岁？现在满脸胶原蛋白，就算不用护肤品也没问题，再说，我对外表也不是很在意。”
张希铭挑了下眉，没说话。
擦完了脸，柳勤回了卫生间，“一凡，抱歉，牙刷有新的，但毛巾却没有了。要不然你用纸巾擦一下？雨祁家纸巾质量还是不错的。”
“好。”贺一凡接来柳勤送上的纸巾。
张希铭对柳勤使了个眼色——这还差不多。
柳勤白了一眼。
“一凡你头疼得厉害吗？如果实在太疼，可以吃一片去痛片，当然，得饭后吃。”柳勤道。
贺一凡伸手按着太阳穴，“好，要吃。”
“司亦瑾没起床？”
“没有。”
柳勤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去试着叫雨祁，你们去叫司亦瑾。”
“好。”
三人便分工合作，去试图叫醒睡得正香的两人。
五分钟后，三人在餐厅集合。
柳勤问，“你们那边怎样？”
贺一凡摇头，“亦瑾死活不起床，说今天不去学校了，逃学，我打算给他请假一天。”
柳勤也叹了口气，“雨祁也是，我也打算给她请假，就说专业课学校需要加课一天。”
“还有一个问题。”张希铭道。
“什么问题？”
张希铭伸手指了指自己衣服，“你闻不到自己身上的酒味吗？”
“……”
贺一凡也低头去闻，张希铭撇了一眼，淡淡道，“你才喝了几口？怎么会有酒味？”
贺一凡心底特别不舒服，“你喝得多？”
“你说呢？”张希铭对贺一凡，连最其本的客气都没有了。
柳勤看见俩人要怼起来就头疼，“希铭喝得确实不少，昨天我和他每人喝了十几瓶啤酒吧。”突然有了灵感，“希铭你来一下。”
说着，就向卫生间走。
十几瓶？贺一凡变了脸色。
他和司亦瑾一起买的酒，自然知道买了多少，不仅有易拉罐装的啤酒，还有玻璃瓶的啤酒。
起初大家喝的是易拉罐，如果他没记错，他喝了一瓶半易拉罐就感觉很困，紧接就没了记忆，而他们……竟然喝了十几瓶玻璃瓶的？能是真的吗？这酒量也……太夸张了吧？
卫生间。
张希铭跟了过来，“叫我什么事？”
只见柳勤从柜子里把蓝雨祁的香水拿了出来，“我们喷些这个。”
张希铭见了那香水瓶子上的logo，失笑道，“人家蓝雨祁比你活得还像女人。”
“女人？”柳勤把香水怼到张希铭面前，“睁大你的狗眼看好，这是男士香水，懂不懂什么叫男士香水？”
“……”
柳勤见张希铭吃瘪，心中暗笑却没表现出来，给其留点面子。
“蹲下。”柳勤道。
“干什么？”张希铭问。
“当然给你喷香水。”
“直接喷衣服上不行？”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最后，张希铭还是乖乖地屈膝，就和柳勤的身高。
“你向左看。”柳勤道。
张希铭向左侧过头，柳勤趁机将香水喷在其露出的耳后。
“……”张希铭。
“虽然香水里有酒精等能挥发的物质，但效果有限，如果单纯把香水喷在衣服上，很难完全发挥作用而遮盖酒味，所以要喷在皮肤上、脉搏上，随着体温和每一次脉搏的跳动挥发味道。”柳勤解释，“向右看。”
张希铭侧头到另一边，柳勤喷上。
“呵呵，擦着儿童护肤霜，倒是对香水有研究。”
也不知是嘲讽还是赞扬，柳勤懒得理会。
喷完了耳后，又在其手腕上喷了一些。
张希铭闻了闻自己手腕，面色难看，“味道会不会太浓了？我这么一身香气去学校，会不会很怪？”
“你是想一身香气还是一身酒气？”柳勤耸肩，“只能二选一。”
“……香吧。”
毕竟身上香，最多被人说说闲话，但如果是酒味就露馅了。
为张希铭喷完，柳勤又给自己喷了一下，香气逼人的两人这才出了洗手间。
拿好了书包，三人出了大门。
“楼下有一家豆浆油条店，还有一家豆花包子店，你们吃哪家？”柳勤问。
“豆浆油条。”张希铭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