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些失落,莫名其妙,“香林专业课这么棒,如果考不上帝都音乐大学实在可惜,我想尽自己的努力,提高她文化课的成绩,”声音顿了一下,“还有,香林太任性了,我们可以包容她不代表这个世界会包容她。如果现在不想些措施,只怕以后她会遇到挫折,这挫折……只大不小。”
张希铭点头,“你说得没错,实际上我有预料,但却无能为力。”
“你无能为力,我有!”柳勤坚定道,“姚香林对我多好,我就有多大的能力,哪怕和她绝交,我也要板一板她的小脾气!”
“我支持你。”张希铭道。
柳勤笑逐颜开,“我就猜到你会支持,谢谢。”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说着,张希铭拿来姜汤,“虽然还有些热,但这东西就是要趁热喝比较好。”
柳勤皱眉,“你知道吗,吃热食对食道不好,正是因为我们喜欢吃热食所以食道癌的风险比西方高了几十倍。”
张希铭撇了她一眼,“因为人的食道没有感觉器官,所以感受不到冷热,这便让人误以为只要忍着热咽下去就好,却不知道自己食道就这么被烫伤,如果长期反复烫伤就形成溃疡,最终极容易引发癌症。”
柳勤失笑,“你这家伙,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你。”
张希铭将柳勤的夸奖自动忽略,“就好像治疗癌症的化疗,杀死的并不仅仅是癌细胞还有正常细胞,但从取舍的角度依旧要进行,为了避免食道损伤确实要少吃过热的东西,但今天的情况除外,治发烧要紧。”
“知道了,”柳勤如同打蔫的茄子,“真的很难糊弄你,哪怕只拖延一会。”
张希铭挑眉,“如果能拖黄了,我会让你拖。但早晚都要喝,为什么还要拖?姜汤就是要趁热喝,发一身汗,病情就能减轻。”随后,又补了一句,“实际上,我比你更怕。”
柳勤一愣,“真的?”
“当然。”张希铭看着姜汤的眼神满是厌恶,绝无假装。
“好,那我们就一起痛苦地喝吧。”
“干杯。”
“这你也碰杯?”
“苦中作乐。”
于是,两个惧怕姜汤水的人,就这么咬牙把姜汤喝光。
“给你碗,”柳勤面色通红,“把窗子打开好吗?”
张希铭的脸色也不好,“你发烧还开窗子,找死?”
“现在满屋子都是姜汤味儿,我再闻一会就要吐了。”
“那也不能开窗子,最多开门。”
“把雨祁的香水拿来,喷喷香水。”
“……香水多少钱,你知道吗?”张希铭无语。
“管她多少钱的!”柳勤是真的忍不住了。
五分钟后,拗不过柳勤的张希铭到底还是在窗子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加之喷的香水,房内的姜汤气味散了许多。
柳勤长舒一口气,“发了一身汗果然舒服多了。”
张希铭却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用一种亦正亦邪的眼神盯着柳勤。
柳勤毛骨悚然,“你……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别这么看着我。”
“哦?你怕什么?”张希铭起身,走了过去,“你这么了解常识,知不知道另一个常识?”
“……什么?”
“当感冒成功传给另一个人,你的感冒就会痊愈。”
柳勤惊恐地大睁双眼,“没……没听过,我觉得是谣言,这个绝对是谣言。”
“是不是谣言,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着,走过去,双手撑在柳勤的头侧,居高临下盯着平躺着的柳勤。
一滴冷汗,从柳勤的头滑过。
冷汗,绝对是冷汗!
“张……张希铭,开……开玩笑也有个限度,你……不能……乱来,求你了,别乱来。”
“乱来?”张希铭饶有兴致,“我只是来看看你,你就说我要乱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期待我乱来?女生嘛,矜持一些是好的,但如果男生不能从信号里捕捉到女生的意图,那就不解风情了不是吗?”
柳勤知道自己短时间内说不过张希铭,现在当务之急不是逞口舌之快,而是速速逃离。
想着,眼神闪了闪,趁张希铭一个不留意就准备向床尾的地方溜,以求金蝉脱壳。
但张希铭是什么人物?
那可是一个眼神便能把柳勤看穿的人。
几乎是瞬间就抓住她的肩。
这一下,柳勤是真怕了!
“好了,别闹了,真的别闹了,一会蓝雨祁他们就回来,误会了不好。”柳勤强做镇定。
张希铭不为所动,“还有一个多小时他们才回来呢,况且我们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只是让你把感冒传给我罢了。”
说着,捏住她的下巴,做好固定工作。
柳勤大脑一片空白,就这么睁大双眼看着那张好看的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再次吻合。
比起清早仓促的一次,这一次却是真真切切。
她能感受到他的唇,也能闻到他身上带着个人信号的气味,更能感受到他企图继续……进攻。
柳勤吓坏了,猛地将他推开,“够了!”
就这样,张希铭被推开。
“真不够意思。”侧过头,一脸孩子气。
柳勤都要急哭了,“你是不是被人下降头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张希铭烦躁地用手撩开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对,我是被人下降头了,原本好好的,大清早就有人给我下了降头,”说着,指着自己的薄唇,“在这里。”
“……”
“怎么,敢做不敢当?”
“……我……我……”不知是不是姜汤的原因,一阵热汗过后,柳勤只觉得浑身毛孔都舒畅了,身上温度骤降许多。顾不上感谢老祖宗留下这么好的东西,她对目前局势焦头烂额,“我现在承认错误行吗?”
“你承认错误后拍拍屁股走人了,我怎么办?”张希铭静静看着她,眼神复杂,“我如何脱身?”
一时间,小小的房间内一片安静。
姜汤混着香水的味道,在房间里慢慢淡去。
柳勤很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好好的,为什么要招惹人家?为什么要亲人家?下降头?明明是自己被下降头了好吗?
“那……”柳勤结结巴巴,“那你想怎么办?”
张希铭挑眉,“我不想怎么办,就让你负责。”
“怎么……负责?你该不会想……我们……呃……但我觉得现在不是时机,我们这么努力学习是为了什么?你是大榜第一,我是大榜第六,难道我们就要为了这些不必要的东西浪费我们努力和心血吗?”
张希铭愣住,紧接着无奈地笑了出来,“柳勤啊柳勤,不愧是柳勤,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能扯到高考,难道你的生命里除了高考就没有别的了?”
“有!”柳勤斩钉截铁,“但高考是第一位!”
“……”
他无话可说。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张希铭道,“好,就当高考是第一位,第二位给我。”
“……”柳勤越来越紧张,难道今天就要挑明了?
今天!
此时!
此刻!
柳勤没马上回答,深思熟虑一般,而张希铭也没催促,耐心等待。
姜汤见效了,柳勤的思维越来越清醒,她抬起眼,认真道,“好,第二位给你,但有个条件。”
张希铭心中惊喜,强忍着不表现出来,“你说。”甚至连声音也是微微颤抖。
“在高考之前,第二位的位置空着,为你预留,”柳勤又怕张希铭不肯,赶忙又补了一句,“我这人说话永远算话,给你留着就是留着,不可能赖账或者中途送给别人。”
张希铭定定看着她,好半晌,轻笑出声,“就这么定了。”
柳勤松了口气,“就这么定了。”为什么……心情突然这么雀跃?
“但我也有个条件。”
“你说。”
张希铭笑着指着自己的嘴唇,“先把这个将头拔出来,否则一直带着将头,我只怕忍不到高考结束。”
这一次还真难倒柳勤了,“怎么拔?”拿皮搋子利用真空原理拔出来?
好在柳勤没把这么撒风景的话说出来。
张希铭重新靠近,“别动。”
“啊!?”
再一次,那俊脸靠自己越来越近。
柳勤挣扎片刻,决定还是……放弃反抗吧。
不是我方太软弱,而是敌方太狡猾!
这一次,没有反抗,任由其为所欲为。
这一次,彼此也体会了对方的味道。
虽然生涩,却很真挚。
终于,两人分开。
与尴尬的柳勤比起来,张希铭的脸才是通红通红,比窗外的夕阳还红。
秉承着敌退我进、敌逃我追的原则,柳勤想奚落下对方,但老谋深算的张希铭怎么能让其得逞?
“你休息,我去切水果。”说着,逃也似的跑了。
“……”柳勤。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张希铭这么慌张的跑开,在她的印象里,张希铭永远是站在一旁纵览全局,用刘海隐藏着双眼的精明,嘴角永远挂着似笑非笑。
但今天竟然……跑了。
心底有个小手,开始挠痒,越来越痒,痒到最后柳勤哈哈大笑起来。
厨房里的某人听见柳勤的笑声,本通红的面色渐渐褪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分钟后。
当张希铭端着果盘出现时,两人已经平静许多。
两人本来就是理性居多的人,心智更是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更是明白“定下的命令就要严格执行”的道理,这一次再见面,没了之前的暧昧,却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吃些水果,然后你睡一会。”张希铭道。
刚出了一身汗,柳勤正口渴,见张希铭端着果盘上面切得整整齐齐的苹果、梨子、橙子和哈密瓜,几乎要流出口水,“卖相不错,也和你的厨师舅舅学的?”
“对。”张希铭坐在柳勤身旁的床沿,递来叉子,之后慢慢讲着,“知道我是什么星座吗?”
“不知道。”柳勤用叉子叉了一块哈密瓜,放入口中,甘甜。
张希铭不悦地看了一眼,“我是双子座,生日是六月一日。”
“噗!”一口哈密瓜好悬没喷出来,“六月一日的生日?儿童节?”
张希铭瞥了一眼,“抱歉,家母是顺产,这日子是老天爷给的没得选择,你以为我愿意生日在儿童节?不过你能不能别在意这些细节,请分好主次。”
“好好好,主次主次,主要的是双子座、次要的是儿童节,”为什么还是很想笑?“双子座有什么吗?抱歉,我对星座没什么研究。”
“双子座好奇心重,对任何事都充满兴趣。”
“原来如此,”柳勤了然,“所以你涉猎广,不过在我的印象里,喜欢研究星座的都是小女生,实在想不到你也喜欢研究。”
张希铭面颊微微抽搐,“也不是特别喜欢,就是因为好奇所以研究了下。”
“是吗?讲讲!我是9月的29日,什么星座?”
“天秤。”
“天秤座有什么特点吗?”
张希铭略微想了一下,“比较在意自己的外表,也在意身边人的外表,只愿意和美貌的人在一起,对颜色和艺术有天生的敏感性、有创作欲。为人方面不容易走极端,眼光长远、格局大。”
柳勤噗嗤一笑,“所以说星座这东西不准嘛,怎么可能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出生的人性格相同?”
“并非相同,而是大体差不多,每个月份出生的人在性格上有共通性,好比双子座的好奇心、天秤座的在意外表、金牛座的固执、处女座的完美主义、天蝎座喜欢翻旧账等等,但出生归出生,后天成长环境也会多少影响性格。”
柳勤突然沉默了。
“在想什么?”张希铭问。
柳勤抬眼,“现在想想,我还真有天秤座的某些特制。虽然我没钱买衣服,但我会绞尽脑汁地把旧衣服改造,或者把衣服洗得干净、穿得体面;还有……”后面的就不方便说出来了。
柳勤上辈子因为那些事从二高辍学后便到摊位卖衣服打工,后来辗转到小服装店、锦宜的服装店,最后到了帝都商场的专柜。
为什么在服装这条路上走了这么远?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星座的注定。
“金牛座的人很有趣,我爸就是金牛座,”张希铭见柳勤面色不好,猜到其想起从前不开心的往事,便尝试聊些其他轻松的话题转移注意力,“金牛座的人固执,一旦认准便几头牛也拉不过来,而且金牛座的人有一套自己的行为逻辑,坚定不移的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
柳勤点了点头,“张叔叔好像还真是这样的感觉,”顿了一下,“等等,雨祁的生日好像是在五月七日,是金牛座吗?”
“是。”
柳勤笑了起来,“没错没错,雨祁这个人就是固执得要死,有时候她的歪理很奇葩,我磨破了嘴唇都说不服她,看来这星座还有点意思。哦对了,香林是什么星座?”
“水瓶座。”
“水瓶座有什么特点?”
提起姚香林,张希铭头有点大,“说风就是雨。”
“啊?”
“水瓶座的人爽快热情、胆子很大执行力也很强,但却最有可能任性,任性起来无法无天。”
柳勤想到今天中午,姚香林突然逼着姜越去校医室借体温计,以及刚刚姚香林摔门就走,丝毫不顾姜越,心底越来越不安。“姜越呢?姜越是什么星座?”
“巨蟹,”这回不等柳勤问,张希铭就为其讲解起来,“巨蟹座的人最温柔、最顾家,对爱人也是体贴包容,但……”声音顿了一下,“一旦伤透了巨蟹座,便很难挽回。”
“……”
不知不觉,两人竟同时沉默,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在两人之间蔓延。
两人都极其了解姚香林和姜越,也是观察敏锐的人,两人虽未点破,但彼此都知道在担心什么。
柳勤幽幽叹了口气,“星座学说什么科学依据吗?”
张希铭微微皱眉,“我没看过相关科学依据,但我个人有个猜测。”
“什么?”
“你知道人类的胚胎时期吧?胚胎发育并不是同时进行,而是分段进行,早期发育大脑、随后是发育心肺内脏、中晚期发育四肢。”
“好像听说过。”
“如果母体受到一些影响,诸如情绪波动、病毒感染、严重的辐射,就会影响胚胎的发育、严重者造成畸形,而作用位置便是胚胎正在发育的位置。换句话说,如果是早期,母体受到影响,那么胚胎的大脑会有影响;之后再受影响,便是胚胎的内脏受到影响;到了晚期,发育成熟的胎儿就很强壮,不容易被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