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世交,自然乐意亲上加亲,高中之后就合计着让两人去国外念书,顺便培养培养感情。
可裴楚是什么人,大院里同辈中的扛把子,就从来没有人能让他服过软。
当年被逼得急了,直接就报了公安大学。
这下可把江大小姐气坏了,哭闹了好一阵子,但也没有法子了,她那娇滴滴的模样,总不能跟着去警局吧。
别说自己不肯,就是身体素质也不行,后来只能老老实实出了国,裴楚的日子这才清净下来。
“怎么着?听说江大小姐往你家跑得很勤快啊!”老六推了他一把,挤眉弄眼,“是不是还对你念念不忘啊?人家都爱慕你这么多年了,真不考虑考虑?”
“昨天她问我怎么才会喜欢她?”
“呦?你怎么回答的?”老六立刻来了兴趣,也不知道是做警察清心寡欲得久了还是天性使然,这么多年就没见他正儿八经谈过对象,都快奔三了还是单着。
兄弟们私底下没少讨论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
裴楚转头看他一眼,“想知道?”
老六忙不迭点头。
“我说……”
他停了下,然后站起来随意地拍了拍裤子,“我说:‘等你什么时候能把我撂倒了,我就什么时候喜欢你。
’”
“……”
老六愣住,回过神来裴楚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我靠,楚哥,你也太损了!”
——
宁城,健身房。
亮如白昼的灯火下全是一个一个挥汗如雨的身影。
有氧运动区后是力量训练的场地。
苏子瑜此刻就在这块场地里,对面巨大的落地镜照出她的模样:深色短款运动背心,随着举哑铃的动作稍稍露脐,隐隐可见马甲线。
下面是黑色高弹力长裤,裹得一双腿笔直有型。
耳机线被碎发稍稍遮掩,有汗水从脸上顺着皮肤一路滑过脖颈、锁骨……说不出的性感。
不远处有个男人看直了眼,撞了同伴一下,“嘿,我要去搭讪她。”
“喂,回来。”同伴阻止不及,男人已经走到了苏子瑜近前。
“小姐,不介意我在这边练吧。”
苏子瑜没转头,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你叫什么啊,看你动作这么标准,练了很久了吧!那个,我新来的,能不能教教我。”他越凑越近,上半身都快碰到苏子瑜的肩膀了,“你身材真心不错,动作看着也标准,这水平都能去做教练了吧。”
“离我远点。”耳机里的歌声轻缓悠扬,但奈何男人跟只赶不走的苍蝇一般聒噪,她皱着眉往旁边移了几步。
“别这样么,我是真心请教的。”
男人跟着靠过去,抓了把头发露出个笑来。
长得倒还不错,笑起来阳光帅气,大约是平日里泡妞无往不利,胆子偏大。
见苏子瑜已经停下来休息,自来熟地要去拿她的哑铃。
“这有多重啊,你不累吗?”
没等摸到哑铃,苏子瑜忽然伸脚勾住他的腿就是一扫,毫无防备的男人立刻应声而倒。
当然事情还没完,苏子瑜耐心耗尽自然不会多客气,右手举着哑铃劈头就往男人脸上砸去。
“啊!”
尖叫声惊动了许多人,大家纷纷围过来看,只见她手上10公斤的哑铃稳稳地停在男人脸上一公分处。
“我说了,离我远点。”苏子瑜面无表情,径自起身走到原来的位置,缓缓伸手,哑铃高举过头顶,然后慢慢沉到后颈处,一个标准练肩、练手臂的动作。
同伴扶起男人,低声道:“你傻了吧,连她都敢搭讪,不怕被打死啊。”
男人晕乎乎地被扶走,嘴里嘀咕着,“我靠,小辣椒啊!”
耳机里电话铃声取代歌声,苏子瑜停了动作,一边拿毛巾擦汗一边接电话。
刚妹兴奋的声音响起,“苏副队,是距离对不对?”
抬头看了眼钟,时间差不多了,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挂就往更衣室走。
“嗯,自己想的?”
“不是,我是真的没想到,师父说的。
我把当时情况跟他一讲,他立马就想到了。”
提到裴楚,苏子瑜心里“哼”了声,嘴上也不忘怼刚妹,“出息。”
——
宁城是Z省省城,长江三角洲地区的一线大都市,繁华热闹自不必说,但骨子里始终有着江南城镇特有的韵味,到了晚间便越发明显了。
旧时留下的护城河环着半个城区缓缓流淌。
闹市中动感的音乐碰撞着老街上咿咿呀呀的越剧。
从健身房出来已经快晚上10点了,苏子瑜裹着件外套,沿着橙黄的灯火横穿过老街,拐过两个弯,就到了居民楼密集区。
“卖书嘞,旧书五块钱一本。”
透出岁月痕迹的小区大门旁,有个老奶奶弯腰在垃圾桶里翻找着空瓶和纸板,两步远的地方停着辆破旧三轮,上面摆着不少旧书。
听到有脚步声,老人家便抬起头来叫卖几声。
苏子瑜如同往常一样停下来,挑了一本还算干净的,封面有些破损,只看得清“诗词”两个字,大约是本诗解类的书,递钱过去的时候忽然问:“之前来的是您孙子吗?”
她记得先前来卖旧书的是个小少年。
“小姐认识阿迁啊?”老人家局促地擦了擦干瘦的手,这才接过纸币小心地收进腰包里,听到有人问起小孙子,她立刻就露出了笑意,面容慈爱,“阿迁今天感冒喽,我就不让他来了,这孩子啊命太苦哟……”
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她说着眼圈就开始泛红,“哎呦,看我这老婆子,怎么说起这些呢,小姐啊,可真不好意思啊。”
“没事……”
话未言尽,手机响了,是陆琛的电话。
“很晚了,您早点回家。”她跟老人道别,然后接起电话往小区深处去了。
灯光一亮,装修风格冷淡的公寓里总算稍有些人气和温馨,苏子瑜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换鞋。
绕过玄关径直到了客厅,沙发旁的架子上错落有致地放着些精致的摆设,其余多是警队的奖杯、荣誉证书还有锦旗。
最下面一层摆着几个相框,最中间的一张里有她,有陆琛还有养父——前刑警队队长林宗良。
打开最下面的柜子,一股书籍特有的发了霉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全是各色的旧书,书皮残页如同之前那个卖书少年破损的衣物。
他是上个月来小区摆摊的,总是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常常也脏兮兮的,乍一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乞丐。
苏子瑜不需要旧书,刑警队工作繁忙,她也没时间去阅读非专业类书籍,只是那个孱弱的少年让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把今日买的旧书放进柜子,她问:“哥,什么事?”
“臭丫头,没事就不能找你了?”电话那头,陆琛佯装生气,笑骂了一句。
他也是被林宗良收养的孩子,比苏子瑜大五岁。
二人虽无血缘,却胜似亲兄妹,他对这个妹妹一向爱护有加,“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