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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嗯。”了一声，自嘲般的笑道，“不是‘哪一个’，是两个。”
“啧啧……”他咂了两下嘴，“那你人缘也是太差了。”
我蹲在地上，鼻子又是一酸。
他听我半晌不回话，试探着喊，“喂！你在干嘛？”
我嘴巴一撇，“自然是在哭啊。”
他“呵呵”一笑，十分刻薄的说，“你还哭啊？刚刚还没哭够？你没哭够，我可被你给吵够了啊。”
初见了灯时，只觉得他温文尔雅，笑比生花，总是轻轻泯着薄唇，不肯多说一句话，这才多久没见，就学得这样会挖苦人，嘴毒如箭。
我有些无趣的叹了口气，拖着手上、脚上沉重的铁链慢慢缩回石板上去。
略安静了一刻，了灯语气贱贱的又开了口，“当时，我就知道，你肯定要倒霉，五个人一道，两男三女，这两个男的都喜欢你，而那两个女的呢，又分别喜欢着喜欢你的这两个，这么古怪的关系，你们怎么可能会和睦相处？”
我兀自翻了个白眼，回嘴道，“你这么厉害，未卜先知到这个地步，当时怎么就没见着你了灯大师慈悲为怀，提点我一二呢？马后炮！”
了灯嘿嘿一笑，“我可不是什么慈悲的人，尤其对妖不怎么慈悲，死在我手里的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恰好，你也是只妖，我怎么能对你慈悲？”
“你……”我刚要还嘴，突然脑袋里白光一闪，“你刚刚说什么？那两个女的，分别喜欢着喜欢我的那两个，是吗？”
了灯得意道，“是啊，我眼睛毒吧。”
这么说……月奴她心里喜欢的人，是扶苏？
我忙问，“你确定吗？”
了灯似乎不解我为何这样问，顿了顿，才道，“我可是魅，之所以善迷惑，就是能看清楚你们这些男男女女的奇奇怪怪的情事，不然你以为我是凭什么让你们这些女人一个个死心塌地的？”
说到这儿，他“咦”了一声，不可思议的问，“你不会蠢成这样，一直都不知道吧？”
脑海中关于月奴的记忆飞速翻滚，很多事情被迅速的连成一个环，又有许多原本已经成形的情节被击得粉碎。
所以，月奴是为了扶苏才这般处心积虑，接近我，挑拨我和执夏的关系，然后一步步将我推入到致命的深渊中？
不，我初遇月奴，那时我和扶苏的关系还并不明朗，连我都没敢想过我和扶苏能走到一起，何况是她？她何必那么早的布局？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要那个时候布局？
还有，榴花镇那一次，我与月奴意外相遇，对于她诡异的行为和神色，当时虽想不通，如今想来，必是她背后有人，当时相约去见，却被我碰了个正着，可这个人又究竟是谁？那个人从最初开始，目的就是置我于死地么？可是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宫婢罢了，值得谁费这样的心思来对付？
这个陷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成型？什么时候撒下了第一把诱饵？究竟其中还有多少秘密不为人知？
我颓然倒下，脑袋里一片空白，不能再思。
“喂？”了灯敲了敲墙壁，“你怎么了？”
我睁大眼睛，定定的盯着屋顶，没答话。
了灯又更大声的敲了敲墙壁，“喂？你干嘛呢？”
“你能不能安静点？”我捂住耳朵，有些不耐。
了灯“呵呵”一笑，“那可不能，你没来之前，这整层天牢就我一个，安静得嗓子都要生出虫子来了，如今你来了，有人能陪我说话，我岂不得将这一年多来没说成的话都说个干净？”
我身上缚铁沉重，翻个身都十分艰难，“那你快说吧，最好把之后几十年的话都一股脑说了的好，今夜一过，我是不会再回来了，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人来听你这些废话。”
“哈哈……”我能想象到了灯那边大笑的神情，他说，“你就那么笃定，你那个太子殿下能够救你出去？”
我低低叹了口气，“我是相信，我必死无疑了。”
了灯的笑声渐渐低下去，“其实，你也没必要这样想。”
你看，人是不是很奇怪的东西，你与他争架吵嘴，他便非要和你争个胜负，舌头跟毒蛇一样利害，专找你的命门咬，专戳你的伤心处，一丝一毫也不留情；你自卑自弃，他又似乎生了怜悯，要来劝慰你两句。
想到这儿，我不由好笑起来，“了灯，你明明是个魅，却跟个人似的。”
了灯沉默了片刻，语气转冷，“我和你们这些人可不一样，我有情有义，你们呢？虚伪至极，口蜜腹剑，上一刻还好的如胶似漆，下一刻说翻脸就翻脸，下手狠绝。”
我脸上的笑意淡去，又重新想起眼前那些无解又愁人的事，“是啊，充满算计的世界，真令人不屑。”
了灯一笑，又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的语气，“若我是你啊，哪管这些监狱囚牢，杀出去了事，还等着他们审判什么？”
“我？”我翻了个白眼，“你那么厉害，你都不行，我能行？”
“你少装蒜了。”大抵了灯也翻了个白眼，“你那么强的妖力，毁了这天牢也不算难事。”
我眼睛一转，来了兴趣，“嗳！了灯，我问你，你们每个人都说我妖力强盛，可为什么我会妖力强盛啊？就算我吸食了你师父体内那些妖气，也不至于这么夸张的啊？你师父当时不也没那么厉害？”
“师父……”了灯突然含了哽咽。
我一慌，忙道，“嗳嗳嗳，你别哭啊。”
了灯“哈哈”一笑，“谁哭了，我逗你呢，我早想通了，师父不在又怎么样？我记得他就是了，之后我打破这破牢笼，我再去找他的魂魄就是了，总不会永远不见的。”
其实，我知道的，他师父永远是他心里的痛，让他时时刻刻都受着嗟磨。
“了灯。”我的情绪很低沉，但说话却是郑重的，“若是我此番大难不死，我之后定想办法来救你出去，等你找到你师父后，我就把你师父的妖气都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