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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奴垂下眼眸,低低啜泣了一声,“我……”
“还是我先为她起个头吧。”
沉声一句在我背后响起。
原来是画川。
他与我、华霜一起劫走了月奴,于孤山脚下分手,由他引走身后追捕的人。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望了望洞口,华霜那儿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个华霜,最大的本事就是这捆仙绳用得利索了吧。
我问画川,“你知道?”
画川点头,瞥了一眼月奴,“她说话向来不尽不实,你也敢信她?”
我沉默,确实信不得。
画川又道,“幸而她的事我知道一点,不如就由我来起个头。”
他回忆道,“在扶苏答应迎她入印栖宫时,我曾到印栖宫去质问他,那时他虽未明言娶她的理由,但却同我讲了这女人的来历。”
早在那么早之前,扶苏已知道了她的身份?
妖后九黎,是天帝同胞三妹的亲孙女,父神是掌阴司的地玄上仙,自来骄横跋扈,学了不少阴损的御下之术。
其中一样,叫“李代桃僵”。
选择六界各界中难得一见的一胞双胎,夺走其中一个,养在妖界,施以傀儡术,使其听命于自己。
待时机成熟,杀掉其同胞兄弟或姐妹,由其顶替,顺理成章、不留痕迹的将人安排到各界之中。
月奴,就是这样的存在。
在我遇到她的前一天,她才亲手杀了自己的同胞姐妹。
画川在说这些的时候,月奴表现得很平静,不,是冷血。
或许,她不觉得杀掉一个与自己素未蒙面的人有什么不对,即使是亲姐妹。
别的我不知道,但我想,月奴一定是妖后所豢养的傀儡中极出色的,漂漂亮亮完成了任务,又以把柄威胁,做了天界太子的侧妃,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从此,打开天界的密钥就握在了她的手中。
我心情复杂,突然觉得眼前的月奴有些让人害怕。
月奴抽噎着,但眼睛却是冰冷的。
她期期艾艾的说,“我身上被妖后中了傀儡术,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我不按照她说的做,我只有死路一条,很多事情,我也是不愿意的。”
月奴挑拨离间,让我和执夏因画川而反目。
一切的一切,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居功至伟”。
画川对她的厌恶,不会比任何人少。
他冷冷的看着她,不为她的楚楚可怜有丝毫触动,直切主题,“我可以帮你说的,我已经说了,其余的,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你知道后果。”
月奴眼睛转向我,希望我能心软。
我别过头,“你要是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答应你,我不杀你。”
恨她归恨她,但我毕竟没真死,所以让我杀了她,我也确实没这打算。
月奴垂眸,沉默了片刻,不知是真是假的说了一个故事。
“我只是一个傀儡,从小只知道听主人的安排,做主人要我做的事,不能怀疑,不能反抗,否则,等待着我的结果,比死更加惨烈百倍。”
傀儡术不是让被操纵者失去心智,而是让她即使有独立的心智,也心甘情愿做别人的傀儡。
有一种蛊,叫“冬蛊”,种在人身上,让人日日受极寒之苦,剔骨之痛。
握有冬蛊解药的人,能让中蛊之人心甘情愿为之臣服,心甘情愿成为傀儡。
而这世间,只有养成冬蛊的九黎唯一握有这解药。
每月,九黎会秘密送出解药到每一个傀儡手中,免其痛苦,但这药,仅有一月之效。
一旦有人胆敢背叛,等待她的,将是痛不欲生。
而这蛊,最阴毒的地方,其实在于蛊虫依附灵根生长,两两不可分离,一旦人死,则蛊虫死,灵根灭,一切都会化作句点,没有来世可言。
所以,宁愿苟延残喘,像个傀儡一样的活着,也不愿面对身死形灭,永世不得超生的后果。
三年前,月奴被启用。
从前,被启用的傀儡会直接被送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一卷竹筒,里面藏着自己的任务。
而这一次,妖后亲自见了月奴。
她花衣锦服,高高在上,垂眸看着殿下紧张的月奴。
“抬起头来。”
月奴战战兢兢,依言抬头,只一眼,又匆匆低头。
妖后轻笑,“你可知我为何单独召见你?”
月奴心中忐忑,忙道,“奴婢不知。”
妖后撂下一封卷轴,“画中人,你牢牢记住。”
画中人,便是我。
妖后又道,“我要你想尽办法接近她,监视她,必要时,想办法杀了她。”
月奴不敢问为什么,忙叩头应是,“奴婢定不辱使命。”
由此,她被送到了天界。
原来,预谋开始得那么早。
她故意得罪白芷,引我出手相救,借此接近我。
因扶苏的保护,她没找到杀我的机会。
后来,她因我的极力撮合,得知执夏心悦画川,便将心思动到了执夏身上,想要借刀杀人。
她多番挑拨,让执夏知道我是一个“说一套做一套,表面说要撮合,实际用尽各种手段勾引画川,让他钟情于我”的人。
执夏的恨意越堆越满。
她抓住时机,透露自己心悦扶苏,与执夏因“我们都有同一个敌人”而走到一起。
为置我于死地,为保万无一失,仅仅只有一个执夏,还不足以让月奴放心,她还需要更多的盟友。
扶苏的母妃,霓明娘娘是她最好的选择。
为护扶苏今后的前途,霓明娘娘早就想杀我,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月奴投奔霓明,做了她的一双眼睛,事无巨细将我和扶苏之间的种种告诉她,一在博取霓明的信任,二在累积霓明对我的怨恨。
在我被审的第一日,扶苏以“要问过洪荒上神”为由暂缓了审问,争取了一点时间。
月奴担心时间被拖长,会给我脱罪的机会,当夜便将“熹央是只妖,接近太子殿下有不轨之心”的消息告诉给了霓明。
霓明恨我,日积月累,早想除之后快。
所以,得知这一消息后,她甚至没去想“杀害叙叙的真凶究竟是谁?”这个问题,她一心想的,是不能让我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