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都是医生,比起自己的妻子来,陆爸爸明显要冷静得多。
其实对于陆依白这个女儿,陆家父母一直是很省心的。
她从小就格外乖巧,也不需要让人多操心。无论是品德还是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压根就不需要人过多的操心。
而他们夫妻俩又忙,一个忙着工作一个忙着赚钱。虽说都是为了给陆依白更好的未来,却忽略了,其实这个让人省心的女儿,也是个孩子。
是个需要陪伴的小朋友。
所以陆依白离开海城,孤身一人到宁城来上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想看看,离家远一点,会不会得到更多的陪伴。
“一些小毛病,问题不大。”陆依白笑着说道,“大不了,就是药不能停嘛。”
她眼睛弯弯的,看上去格外乐观。
陆爸爸沉默了许久,他是医生,陆依白忽悠得了她妈,但绝对不可能骗得了自己。不能停药的病,能说是小毛病吗?
“我去抽根烟冷静冷静。”
说罢,他便离开了房间。
而另外一边。
季肴跟班上部分同学喝过酒,便找借口先离开了。
这是属于年轻人的狂欢,她待久了属实有些百般聊赖。
她站在马路边,吹了会儿风,感觉自己身上的酒味烟味散去了些,才伸手拦了一辆车。
这一段时间,季肴都是在林霁尘家里住着的。
林管家见她开门,还有些惊讶:“季小姐,要吃点夜宵吗?”
现在其实还早,根据他的了解,大部分考生在今天彻底解放后,会选择玩到更晚,甚至通宵。
所以季肴这么早就回来了,他是没想到的。同时,也对季肴多了几分好感。女孩子嘛,早点回家总归是件好事。
季肴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她身上的味道都消散得差不多了,甚至因为才洗过头的原因,身上还带着洗发水的馨香。
林管家更是一点烟酒的味道都没闻出来:“好,那你早点休息。”
他在心里暗自想道,季小姐一看愁眉苦脸的,估计是考试没考好,他自然也不会去戳破一个小姑娘的坚强面具。
想到这里,他看季肴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怜爱,甚至决定明天早上让她睡到自然醒,好好放松一下。
季肴并不知道为什么林管家的眼神忽然就变得这么的,奇怪。她微微点头,顺着扶梯便上了楼。
而楼上,林霁尘的房间还亮着灯。
送过他们之后,因为有事要处理,他便自己开车先回来了。
季肴站在门口,思考了一会儿。
正在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门却自己开了。
林霁尘倚在门边,笑着看向她:“怎么了,是在纠结要不要来敲门?”
“嗯,我不想打扰到你。”
“没关系,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林霁尘笑答道,“要进来吗?”
上次埃尔罗那边抓到人都已经被救了出来,但因为那边下手有些狠,那几个兄弟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
并且,埃尔罗扬言,这是个开始。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霁尘以前了解到的埃尔罗,是一个有野心,却胆小的人。这次敢在明面上动手脚,一定是因为他得了什么势力的帮助。
所以,林二那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便发消息找上了林霁尘。
希望他出面来解决这件事。
季肴安静地走了进去,顺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次的茶不是以前林霁尘常喝的那种,味道更加的醇厚。
她小抿了一口,靠在沙发上,才说道:“林霁尘,你知道我今年到底多大吗?”
林霁尘挑了挑眉,有些摸不准她问这个干什么:“二十岁上下吧。”
“准确的说,是二十岁。”季肴再次抿了一口茶,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微颤,“上辈子十六年,这辈子四年。”
“上辈子死于十六岁,莫名其妙再次活过来,是十二岁的身体。”
“而现在,距离我活过来,过去了四年。”
“所以,虽然我满打满算两辈子加起来活了二十年,但我现在身份证上的年龄才十六、十七。”
季肴低垂着眉,一双眼眸看着面前的茶杯。看似目光放空,实际上又容纳了太多情绪。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重生这件事。
也是第一次,这么事无巨细地讲这些事。
“当然,我在研究院待了三年,当了三年的试验品。所以我现在的心理年龄已经比二十岁要大,你是心理医生,你应该看得出来。”
林霁尘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他的确都看出来了,否则他断不可能,像个流氓一样去追求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女孩儿。
“说了这么多……”季肴抬起头,越过茶水的雾气,看着被水汽蒸得有些朦胧的他,“你确定还要让我考虑考虑吗。”
今天喝完酒出来,她站在马路边想了挺多。
要说是喜欢林霁尘吧,她也说不出来什么才叫喜欢。但如果说不喜欢,她至少是不讨厌这个人的。
甚至,很多时候,她都已经习惯了这么个人的存在。
林霁尘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如果愿意考虑,那我不胜荣幸。”
他笑得很是好看,有几分迷人,接着说道:“虽然你这身体才十六七岁,但我也不过二十二。”
听到这里,季肴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二十出头的教授,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太过夸张。
果然有些人,不需要药物,自己本身就是天才。
“如果你愿意考虑,我其实是愿意等的。”
季肴见他言之凿凿,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行吧。”
她最后喝下一口茶,这一次,不再是小抿。
然后走到门边,将右手放在门把手上。那手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那我考虑好了。”季肴作势就要关上门,“祝你今夜做个好梦,晚安。”
随即,门被她砰的一声关上。
林霁尘在听清了那句话后,骤然抬起头,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将她在门口拦截下来。
“肴姐。”他有些服气地笑着,“不带你这样的啊,撩完就跑。”
“我乐意!”季肴耳根子有些红,但不细看却看不出来,“我要睡觉了。”
林霁尘真切地笑了笑,俯身在她耳边说道:“好,那晚安,肴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