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询室里。
戴温榆正在踱步，他焦躁地走来走去，转了好几圈。
“我头晕了。”林霁尘悠闲地喝着茶，惬意地靠在沙发上。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戴温榆快步走到他旁边坐下，“老大，你真的决定带小肴肴去京城吗？”
林霁尘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
“你就这么确定她是猴子他们在找的人？”
“不确定。”林霁尘看了他一眼，“我也是猜的。”
戴温榆其实清楚，一般来说，林霁尘不会做这种没有依据的事情。他只要说猜的，那也八九不离十了。
“那她处境很危险诶！”戴温榆语气里很是担忧。
季肴再怎么冷静，平时看上去再怎么成熟，但不过是个高三的普通学生而已。
“我知道，所以我才准备把她带在身边。”
“你看上去不像是那么有爱心的人。”
“事实上我的确不是。”
林霁尘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叩叩——
外边传来整齐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
“请进。”
戴温榆翘首以盼，直愣愣地看着门口。
季肴推开门，走进来。她已经换掉了校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细长的头发被她底底的绑在脑后，看上去却格外的有活力。
“小肴肴！”戴温榆挥了挥手。
季肴环视了一圈，点点头，表示回答。
“你东西都收好了？”
林霁尘眼底有些笑意，除了上次在机场，他还是第二次见季肴不穿校服的样子。
“嗯。”季肴随手将背包丢在沙发上，“本来东西也不多。”
毕竟大部分能送的，她都留给班上那群人了。
季肴找了一圈，转身之间林霁尘已经把小毯子递了过来。
触手温暖。
她现在其实有些焦躁，她甚至还没给纪琴说这件事，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辈子独自一人待了这么久，连交流的能力都退化了。
尤其是面对自己唯一的亲人。
“要睡一会儿吗？”林霁尘问道。
“嗯。”
早在季肴进来前，林霁尘就看见她有些微红的眼眶了，这小孩看上去精神状态并不怎么好。
林霁尘起身，先是接了一杯干净的水，再从包里拿出药瓶。
“要吃吗？”
季肴本已经闭了眼，听林霁尘这么说，又睁开眼看着他，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林霁尘没说话，只是拧开瓶盖，在季肴摊开的掌心里倒出了几粒药。
季肴的掌纹很干净，但也凉意很重。
她就着林霁尘接的水一口吞下，林霁尘很自然的接过了她递出来的杯子。
“谢谢。”
“你好像经常对我说谢谢。”林霁尘笑道，“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戴温榆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亏他特意为了小肴肴回来，结果这姑娘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林霁尘对此充耳不闻，只是轻轻的放下杯子，然后去点燃了一支檀香。
那沁人心脾的味道，令人放松的气味很快就在室内蔓延开来。
季肴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是那药物的作用，还是那檀香的香气，季肴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安稳。
一直到天色渐黑。
接近十一月的天，黑得很早。林霁尘一直很耐心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偶尔喝一口茶，但放下杯子时一定不会让杯沿磕到桌子。
“醒了？”
季肴伸了个懒腰，空气的檀香味道依旧浓郁。她寻向香炉的方向，果真是一根崭新的香，此刻只燃烧了四分之一。
“嗯。”她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却发现戴温榆不在，“戴温榆呢？”
“他出去点饭去了。”
季肴拿起桌上的水杯走到林霁尘桌前，那是下午林霁尘放在那儿的、给自己吃药用的杯子。
“怎么不叫外卖？”
她不客气地拿起林霁尘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林霁尘解释道：“外卖不能送进学校，反正都要去校门口拿，不如直接出去打包。”
季肴了然的点点头，仰起头喝了好几口茶，这一觉醒来，确实有些过于干渴。
“好茶要细品。”林霁尘微微仰着下巴，注视着季肴，“你这牛饮可有些糟蹋茶。”
他这茶是托人从那茶乡带回来的，属于有市无价的那种。
季肴充耳不闻，仰着头喝完了最后一滴茶。
然后端起茶壶再次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你这人啊。”林霁尘只是笑，他能看出来，季肴现在放松多了。
比起她第一次来心理咨询室时的样子，现在至少能睡着了。
而不是像最开始一样，睡觉时都充满了防备。
季肴这次喝够了，放下杯子咧着嘴笑：“这好茶，得有会品的人，才是好茶。对我这种不会品茶的人，不过就只是一杯普通的茶罢了。”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季肴顺着声音看过去。
戴温榆人还没到，但饭菜的香气已经传了进来。
连带着空气里的檀香味道都被稀释了不少。
“小肴肴，老大。”
戴温榆将袋子轻轻的放在茶几上，几份家常菜，还有一大份的水煮肉片。
“老大说你喜欢吃这个。”戴温榆笑着对季肴说道。
她点点头，又回头去看了一眼林霁尘。
后者正从容地走过来，见她望过来，说道：“你中午不是点了两份水煮肉片？”
也是。
季肴找了个位置坐下，动手跟戴温榆一起拆打包盒。
“小肴肴，你知不知道我们去京城是做什么的啊？”
“知道啊。”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一份水煮肉片上。
林霁尘伸手将桌上的菜挪了个圈，刚好将那一大份红艳艳的放在她面前。
“老大都给你说了吗？”
“嗯。”
季肴伸手夹了一筷子，还是中午的味道，如果一定要评价，那么晚上的没有中午那么辣。
“你不害怕吗？”
季肴正吃着饭，不方便开口，所幸瞥了一眼戴温榆。
大概意思是——为什么要害怕。
察觉到她是真的不担心，戴温榆也想开了。当即笑着想去揽住季肴的肩膀，被季肴身子一拧，轻巧的避开了。
“没关系，哥哥罩着你。”
戴温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坐在对面的林霁尘却不开心了。
“不吃饭就出去夜跑。”
“不是吧老大，这么冷的天夜跑什么啊……”
“那就好好吃饭。”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