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这一组选择的研究课题中规中矩，没什么亮点。
纵然他们已经做好了被老师问答的准备，但没想到，有珠玉在前，谁还会去关心后来的泥瓦呢。
老师们虽然还是按照惯例，提出了一些问题，但在最后的打分上，却低了不少。
以至于后面还没上的许多队伍都开始慌张起来。
——季肴这一组表现得这么好，让他们怎么办？
与此同时，前边已经登台过的几组则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们是在季肴这组之前上场的。
甚至连一开始觉得前几个上场不好的负面情绪都消失无踪了。
季肴一边玩着游戏，一边偶尔昂头望向台上。
“我给你们这一小组79分。”
“75分。”
其中最高的分数是81分。
季肴勾了勾唇，毫不避忌台上穆云的眼光。
那是充满恨意的，但却毫无威胁力的。
“我先走了。”
她忽然站起身，本就在最后一排，倒是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诶，比赛不是还没结束吗？”陆依白忽闪着眼，看着她。
季肴嗯了一声，单手拎包：“不用告诉我比赛结果。”
反正肯定是第一。
“对了季肴。”
就在季肴已经往外走了两步就快要走出这一排座位的时候，坐在最边上的陈曦叫住了她。
“从比分来看，我们拿第一名的可能性应该是百分之九十。所以下个星期应当会去京城比赛，怕你忘记，提醒一下你。”
陈曦的语气很温和，甚至也很儒雅。但到了季肴耳朵翻译出来，意思大概是：别到处乱跑，留在宁城。
季肴不怎么耐烦，眉心紧皱，应了一声知道了，便抄起背包往外走。
而在两人谈话期间，已经下台了的穆云看到这一幕，立马不快不慢地追了出去。
五月的天，天朗气清。季肴站在赛场门口，思考了半晌接下来应该去哪儿。
她不太想去医院，因为她的右手还打着厚厚的石膏。按照纪琴的性格，见着她了指不定要念叨多久。
至于去魏孟哪里？
最近魏孟貌似也挺忙，没太多时间来教导自己。
思来想去，最后她还是只能选择去心理咨询室。
季肴眯着眼睛，从缝隙里看了一眼阳光的刺眼，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等着出租车。
比赛的地方其实挺偏的，她也不心急，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正玩到关键的地方，只听见后边响起了故意放缓的脚步声。
虽然很刻意地放低了声音，却瞒不过季肴敏锐的听力。
后边的人还没来得及碰到她，季肴已经锁上了手机转过了头。
果然是她。
穆云。
季肴讥笑着，像是漫不经心，又带着些锋芒的眼神划过穆云的脸。明明她什么也没说，但穆云却感觉到了一丝寒气。
之前吃过那么多次亏，她不会再上当了。
这一次，也是她看见季肴手受伤了才跟着出来的。
想到这里，穆云有底气了不少。季肴既然少了条胳膊，那么一定会因为手臂而有所顾忌。
更何况，她还是伤在的右手。
季肴不是左撇子，她知道。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在这里。”
真到了这一刻，穆云结巴了半天，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忽然有风吹过，季肴额前的碎发扫过眉骨，露出她毫无波澜的双眸。
她像是在看跟跳脚的猴子一般。
“你这是什么眼神？”穆云伸长了脖子，环视了一圈周围。
好在这边足够偏远，参赛选手们都还在会场里待着，周围少有行人。
季肴淡漠地开口：“不想跟你说话而已。”
她本就因为还要去京城参加决赛而感到烦闷，穆云这没由来的挑衅，更是让她觉得烦躁。
“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穆云见她这么说，明显是个没什么底气的样子，又接着说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上次你打我的那两巴掌，我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穆云表情逐渐扭曲，丑陋不堪。刚才在比赛场上的乖乖学生模样丝毫不现。
说罢，她学着上次季肴动手的模样，抬起手就要往季肴脸上呼去。
季肴眼底微红，不耐烦地往旁边侧过了身子。
两人所处的位置很是微妙，季肴站在台阶下，而穆云为了用身高来为自己打气，直接站在了台阶上。
所以她一个力度没收回来，下一瞬便要朝着地上滚去。
季肴面无表情地再次地站远了些。
狗皮膏药当然该在她该待的地方。
穆云手胡乱抓了两把，终于稳住了身子。
“你！”
“我什么我。”季肴斜了穆云一眼，淡然开口，“先学会说话再来装社会姐吧。”
穆云是个很容易被挑拨情绪的人，听见季肴这么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咬着牙，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季肴受伤的右手上。
下一秒，她直奔季肴的右手而去。
只要抓住了季肴的右手，那么她一定会失去反抗的能力！
季肴看着穆云的眼光落在自己手上，她就知道穆云想要做什么。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说她蠢。
穆云的手离季肴的胳膊越来越近，快速的动作在她眼里也变成了慢动作。
快了，就差最后一点了！
但季肴哪儿会让她如愿，穆云自认为很突然的袭击，在她眼里不过是小学生过家家的把戏。
她往后退了一步，顺势往旁边让了一大步。
——这是为了穆云摔倒时，不会殃及到自己。
果不其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穆云正在思考如何维持平衡，下一秒她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她身体动作比大脑反应更快，或许着地的就不是她的侧脸了。
这边因为偏远，路也是最普通的石子路。零零碎碎的小石子就径直撞上了穆云的脸，绕是她再不想在季肴面前露丑，也忍不住闷哼起来。
她的脸！
穆云顾不得刚刚被扭到的关节疼痛，缓缓地爬起来，拿出包里的手机当镜子使用。
她的右脸上布满污渍，有几道被小石子划破的口子，此刻正散发着疼痛。
自己不会毁容吧？
“季肴！”穆云恶狠狠地抬起头，想要辱骂季肴。
可眼前空荡荡的道路上，哪儿还有季肴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