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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宸晏用三个字回绝了天修诚的要求,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态度强硬。
天修诚不是没想过炎宸晏会拒绝,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作为天神族的长老,所遇外族之人,无论地位高低,都会极尽礼遇,可炎宸晏倒好,从之前的见面到现在,当真是一点薄面都不给。
至于对方拒绝的理由,即便对方不说,天修诚也能猜测到一二。
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秘密,贸然去探究这些不想被外人所知的秘密,就等于是做好了和这个种族撕破脸皮的准备。
但现在,想要探究这个秘密的人是天神族,而被探究的人是炎龙族。
天神族早就对炎龙族起疑心了,不仅是因为前段时间银翼族对炎龙族的举报。
没错,就在之前银翼族深陷“诬陷”风波之时,银冰月和族中长老不仅接受了凰若叶的建议——趁此机会将炎龙族蛮不讲理的所作所为上报天神族,他们还在商议过后决定把他们调查到的有关炎龙族的疑点一同告知了天神族。
当然,他们在摸不清天神族态度的情况下,自然不会把话说得那么直接,而是在汇报他们所执管的任务——监控空间裂缝时,顺带以一种很自然的方式将有关炎龙族的内容放了进去。
而天神族,虽然表面上对这些信息毫不在意,但实际上他们暗自将这些信息记在了心里。这将是他们调查炎龙族的有力证据。
炎龙族一向高调,想不引起天神族的注意都难,一些风声,天神族也早有耳闻。
借这次调查云栖族受袭之事的机会,天神族也有意彻查一下炎龙族,若他们真在暗中筹备着有损天神族利益的计划,也好及时断了他们的念头。
“抱歉,是我刚刚忘记说,这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天修诚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他看着眼前的天修诚,语气平静。
“那我也忘记说了,不是不可能,是绝对不可能。”炎宸晏的眼睛半眯着,更显得他眼眸的狭长,他的眼里除了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还渗出了一抹冷意。
天修诚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肃然语气厉声说道:“我会派人前往那里,若有阻拦,一律拿下,按阻碍公事论处。”
“好啊,那就看你能不能踏出这间屋子了。”炎宸晏眸中的光芒突然变得危险起来,说的话却像是冲动的年轻人那般不经过深思熟虑。
天修诚甚至有种听错了的错觉,倒不是他在怀疑自己,而是炎宸晏的话实在太不着边际了,甚至是可笑。
“炎族长,你说的可是认真的?”天修诚沉声问道,他的心里已经在为这个年轻族长的冲动而感到悲哀。
年轻人终究还是年轻,逞口舌之快,除了一时的快感之外,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祸患。
“认不认真,接下来……你就知道了。”炎宸晏忽然一手抬起,落在天修诚的肩上,这一下厚重有力,并且如此越矩之事已经非常直接地表明了他的态度。
天修诚只觉肩上极沉,他不得不运用神力才能让自己显得依旧沉着冷静。
虽如此,他的内心是异常震撼的,他是神灵境下阶的修为,而炎宸晏竟然能够使用出让他感觉到压力的力量。
就算是玄灵境上阶,也极少有人能做到这一步。玄灵境上阶和神灵境下阶的区别,即使只跨一个理论上的小阶,那也是天差地别。
“你想造反?”天修诚的语气里已经有了明显的压抑的怒意。
这时候,已经不是天修诚和炎宸晏之间的博弈了,大厅里的炎龙族长老,大厅外的天神族手下,都全部紧绷了神经,只需要一个信号,两方之间的大战似乎就会触发。
相比于天神族的众人,那些炎龙族长老的内心还是有些没有底的,但有炎宸晏在,他们凭白就多了几分与天神族对抗的信心。
场中唯有一人显得极为尴尬,那就是本就紧张得不行的云思言,见两方火药味破重,他更加噤若寒蝉了。神仙打架,他这个小人物可插不上手,他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可大厅的大门被天神族的人占据着,他如何能在他们眼皮底下逃走?
场中会有这样的变化,云思言完全没有想到。在云思言的认知中,天神族就是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存在,别说和他们对着干了,就是平常的接触中稍有些失礼的地方都会让他胆战心惊。
他知道炎龙族的狂,但没想到他们能狂到这个地步。
公开和天神族的长老叫板?天修诚说的没错,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我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炎宸晏嘴角微微勾起,“炎龙族,不是你想查就查,想搜就搜的。”
“怎么,很意外?”炎宸晏看着天修诚那张沉得不能再沉的脸,眉宇忽然上扬,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很好!”天修诚以一种看待不知天地厚的小子一样看着炎宸晏,现在他已不需要再搜集什么证据,眼下发生的这一切就足以让他直接下令对炎龙族动手。
“我确实很好。”炎宸晏用力按了按天修诚的肩膀,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天修诚甩了一下肩膀,将炎宸晏的手再次甩开,接着他立刻下达了命令:“所有天神族之人听命,炎龙族意图造反,当立刻拿下听候判决!”
所有守在门外的天神族人听到号令,纷纷将各自的神力祭出,对准了大厅中的炎龙族人。
“不自量力。”
一声轻哼传出,不是天修诚所说,而是炎宸晏。
天修诚猛地一惊,因为他感受到了炎宸晏所发出的力量,竟然是——神灵境!
他什么时候突破的?!
天修诚这时已经明白,自己的实力已经压不住炎龙族的人了,倒不是他觉得自己打不过炎宸晏,而是他一定会被炎宸晏牵制住,这样一来,他手底下那些玄灵境的人,就将和炎龙族的玄灵境战在一起。
两方实力几乎相当,若对拼起来,结果未能可知,但伤亡是一定会有的,并且这些伤亡——其实是没有太大意义的。
这场争斗的结果,还是得看炎宸晏和天修诚这两人的战果,因为无论两人之间的胜者是谁,胜利者的那一方将会获得全方位的胜利。
一个神灵境,完全可以压制一群神灵境以下的对手,这就是他的强大之处。所以天修诚和炎宸晏之间的战场很重要,也很关键。
天修诚对自己手下转瞬即逝的犹豫,炎宸晏却完全没有,在炎宸晏眼里,他的手下就是一群莫得感情的机器人。只要能帮助他获得胜利,那就是极好的,无论他们是死是活。
两方的处事之法各有优缺,此刻这样的紧要关头,确实不好拿出来比较。
大厅之中,天修诚和炎宸晏动手的幅度虽不大,但两方的较量已经开始,而在他们之后,天神族和炎龙族的人也战在了一起。
身在其中的云思言一看情况不妙,趁着别人将他暂时忽略的空当,偷偷朝着大门的挪过去,他不属于天神族或是炎龙族,再留在这里就是白白送死,云思言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云思言的逃跑之路还算顺利,在完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他成功脱离了议事大厅中的战场。
室外,就要比大厅安静得多,至少云思言是这样认为的。他在这场突如其来的两族之间的争斗中,也不是没有得到好处,至少他不用再为他曾经做过的事情做解释。
云思言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找到云宛绮,并且催促她快些离开这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场争斗只会扩张得越来越大,早些离开这里,对他们只有好处。
炎龙族如何造反,天神族如何应对,实在和他们这些打酱油的小种族没有太大关系,他们也不想与这些产生关系。
但眼下,云思言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云宛绮,他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在偌大的炎龙族里搜寻一二,以找到适合自己的出路。
然而,事情显然没有云思言想的那么简单,虽然炎龙族的族长和长老已经被天神族牵制住了,甚至云思言相信,别看他们现在打得有来有回,但用不了多久,炎龙族的人就会被天神族彻底镇压而下。
在云思言眼中,天神族确实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他们代表的就是绝对的力量和权威。
但云思言自己的处境就显得十分不妙,尽管他已经十分小心,但他还是被巡视在炎龙族内的天神族人给发现了。
虽然因为职责不同,这些人并不知道云思言遭遇的具体情况,但有一点是他们是共同知晓的,那就是云思言作为天修诚的证人,现在还不能擅自行动。
云思言现在所出现的地方,显然超出了他们所知的他应该出现的地方——这里离天修诚为他指定的暂住之地的距离很远,且不在他前往那里的毕竟之路上。
但最关键的,也是他们最先发现云思言的原因是,云思言的举动太过诡异,偷偷摸摸地,像极了逃跑时候的样子。
这些天神族的守卫也算是阅人无数,他们的实力又远远高于云思言,自然能察觉到其中的蹊跷。
云思言一看被发现,他慌忙停住了脚步,与拦路之人对视:“不好了!天长老那里出事了!炎龙族的人要造反了!”
云思言大喊一声,神色和语气皆是慌乱,他这一声,不仅让面前的两个天神族守卫皱了皱眉头,还让附近其他天神族人纷纷侧目将视线全部集中到云思言身上。
效果达到了。
云思言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没有停:“各位大人,我刚刚奉天大人命前往议事大厅与炎龙族的族长对质,却不料那炎龙族族长穷凶极恶,争辩不过,竟然想对天长老动手。
现在那里已经打了起来,天长老特意让我前来通知你们,并且有一些话想对云栖族谷主说,诸位可知谷主现在何处?”
云思言的语速很快,更显他的焦急,事情好像真如他所说的那般紧急一样。
但这些天神族人毕竟没有接收到长老的命令,面对云思言这个外人的所言,他不得不斟酌再三,他说的内容实在太荒诞了。
炎龙族敢对天神族动手?他们不要命了吧。
“长老有令,所有人速速前往炎龙族议事大厅,围剿炎龙族反叛之人,不得有误!”远处一声更加洪亮的喊声传来,那人毫不顾忌附近会有炎龙族人听到此言论,甚至除了通知自己族人以外,他是希望炎龙族的其他人能听到的。
所有反抗阻拦他们之人,他们好当场将其击杀,若四散奔逃,人人自危,那也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
如果炎龙族内部自己就乱了,那就更不值一提了,对付起来只会更容易。攻其人不如屈其心,便是这个道理,尤其是在面对一个庞大势力的时候,如此能省不少工夫。
这是天修诚给他布置任务时特意加的要求,只不过这其中的缘由,是这名传话之人自己揣度出来的。
云思言面前的天神族守卫顿时神情一凛,那远处喊话之人是他们天神族常被天修诚派出传话的,他的声音大家自然清楚无比。
前后印证,他们这才相信云思言所言非虚。
“云谷主应该在炎龙族西面的了望亭中!”最后,那守卫留下一句,便匆匆疾步而去,长老的命令,他们自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而云思言听到云宛绮的具体位置,心下顿时一惊,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刚刚天神族有人汇报炎龙族藏有秘密的地方,就是在炎龙族的西面。
怎么会这么巧!
云思言心中隐隐开始不安起来,不再想其他,在辨认了方向之后,立即急奔而去,速度虽比不上那些天神族守卫,但也已经是他自己速度的极限。
云思言实在有些担心,他怕自己去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