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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淮之战便如此草草的落下了帷幕,叶随风没能亲眼目睹冷兵器时代恢弘的战场,却见证了一桩揪心的惨事。
此事一了结,她寻了一个无人之处隐匿了起来。
她忐忑不安地摸出钙片,使用手札所载的第二种方法穿越,这是头一遭,她生怕身无分文的她回到现世时,却降落在奇怪遥远的地方。
毕竟她现在既不在京城外的幽谷,也不在她今次来大铭落地时的揽芳亭,结果如何尚未可知。若是依照手札所言,她使用第二种方法穿越,无论身处何地,返回现世都应当是离开时的处所。
也没什么好怕的,无论遇上什么样的麻烦,也总有解决之道。这么想着,她便坦然地吞下了药片。金光在眼前浮泛时,她想着,整天补钙似乎也挺好的,自己这一身骨架子倒是越发的坚实起来。
安稳落地后,她迫不及待地张开眼睛,眼前果然还是自己狭小的房间,昏黄的光晕,辐照出的是一圈圈的安心感。
叶随风在心中默默地感激了一番宇文述学家的先祖。
换下衣服,她先是洗干净自己,而后窝在自己硬邦邦的木板床上,任疲惫和疼痛蔓延。
她把双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摊在眼前,翻来覆去地看那一圈圈的淤痕。
她苦笑着想,明天得想个办法把这伤痕遮一遮,若是叫学校里的好事者看见,自己又要登上八卦风云榜了。
身上的青青紫紫一齐向她发难,虽然痛感不甚强烈,却也一直牵扯着她的精力,让她难以入眠。疲惫又阻碍她起来给自己上药涂药,好吧,说到底还是她太过懒惰。
睡不着,在大铭的这次经历便又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她的眼前周而复始。
永昼说的话确实让她很是震撼,一字一句都像是镂刻下来一般,清晰准确地一遍遍在耳畔响彻。
叶随风轻声地叨念着:永昼啊永昼,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遮盖在他身上的层层迷雾,好似被掀开了一角,却还是不见圭角。
宇文英羽的一部分话语也掺杂了进来,跟永昼所言交织重叠。
叶随风开始明白为什么她感觉跟宇文述学特别的投缘,特别的契合,其实他们骨子里是同一种类型的人吧。
胡思乱想间,她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再去大铭是隔了一天之后,叶随风约莫着宇文述学一行人也差不多该返回京城了。这次她决定采用简便又快捷的穿越法——手札所载的第一种。
明月斋的模样,她早已烂熟于心了,吃下药片的同时,集中其全部的精神力,在脑中以思想为笔,勾画出明月斋房间里的布局摆设,倏忽间便已抵达。
一次就成功这让叶随风的心情大好,早知道有这么个方便的方法,她能够省下不少脚力。
此刻的大铭,还笼在拂晓前的漆黑之中,朝雾如细雨,静待晨光。叶随风推门而出,木门发出“咯吱”的尖细响声,把正在院落里浇花的小厮吓了一跳,水瓢一偏,花没浇成反倒把自己浇了一身。
小厮一脸惊恐地看着叶随风:“小……小姐……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随风一脸歉意地走了过来,“对不起,吓了你一跳吧。你这么这么早就开始浇花了?”
小厮游魂未定,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向来是这个时辰开始的……”
“你身上都弄湿了,赶紧回去换一身吧,虽然现在是夏天,不过清早起来还是有些凉意的,别着凉了。”
这个小厮很少跟叶随风说话,被她这样关切,受宠若惊。
叶随风又冲着小厮的背影喊了一句:“季秋回来了没?”
没等小厮回身回答,叶随风只听身后风声异常响动,回头一看,季秋已经衣裳楚楚地站在她身后了,双目炯炯,完全不像是刚刚睡醒。
叶随风不好意思地一笑:“对不住,把你给吵醒了吧。”
季秋摇了摇头,“已到了起身时辰。”
“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川淮是个什么情况?”
“七日之前。战事已停,八皇子也已经回京领罚了。”
叶随风讶然道:“领罚?这么严重的吗?他难道没跟圣上解释清楚当时的情况吗?”
叶随风心里直犯嘀咕,承恩帝是个宽厚仁慈之人,若是他知悉详情,应当不会怪罪八皇子才是。
季秋又摇了摇头,“八皇子回来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罚任骂。”
叶随风迷惘道:“为什么不说?若是什么都不说,不就跟逃兵似的了吗?这不是找罚找骂的吗?”
“属下不知。”
“宇文述学呢?他没得到什么内情的吗?”
“少主尚未回京。”
“还没回来?怎么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吗?”叶随风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问题制造机,不停地在发问,“你都回来几天了,他还没回,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吧。”
“小姐勿急,少主在归途之中得到了一个消息,现已去往开扬府。”
叶随风点了点头,想着难得见他为他自己的事儿忙碌一回,随口一问:“可是去办什么差事?”
“少主此去,为的是救人。”
“救人?”
“在小姐不在京的这些日子里,出了一件轰动的大事。左御史贺大人被下了大狱,择日问斩,株连亲族,一同问斩。”
“贺大人?”叶随风对朝中文武知之不多,但却对这个刚直不阿的贺大人印象深刻。“他不是主持孤寡老人养老的那位大人吗?是犯了什么重罪?”
叶随风直觉这个贺大人不像是会作奸犯科之人,落得这么个下场,估计还是跟推行那道得罪人的政令和他至刚易折的性格有关系。只是……承恩帝应当也是知晓这一点的,为何还会如此判罚?
叶随风心里满是疑惑,直勾勾地盯着季秋,等她解惑。
季秋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这次就连眼中也没有神采,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叶随风,却是什么也没有回答。
“季秋?季秋!”叶随风连唤了她两声,一声轻柔,一声高亢,这才把难得陷入痴愣中的季秋给叫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