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哲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白靖渊微微一笑。
“明日之后,我就不在书院里读书了,也不能与同窗们一起为乡试而努力。所以我明天想要宴请他们,既是我对他们乡试取得好成绩的预祝,也是我与他们暂时的告别。”
“你不在书院里读书了?为何?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周哲焦急地问道。
白靖渊摆摆手说道:“不是,是我父亲的主意,他让我回家去住。”
“是伯父?那回家去住是好事啊。今后你可得注意,别又惹伯父生气了。”
白靖渊点点头,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这又是怎么了,回家去住还不开心了?”
白靖渊摇摇头:“不是,只是回家之后,规矩就多了,我怕今后就不能像往常那般经常出来。周兄这儿,我也是能来一次,便是少来一次。”
周哲笑着往白靖渊肩膀轻轻捶了一拳,笑着说道:
“什么呀,你回家去住,只是规矩多了些而已,说的好像是以后再也出不来似的。还有,别说那些什么来一次少一次这种伤感的话,别人听了还以为你和我是要生离死别呢。”
说着他拍了拍白靖渊的手臂。
白靖渊嗯了一声,苦涩地笑笑。
“对了,你明天宴请同窗,有什么要求没?”
周哲安慰了一番后,又问了一些特殊需求、口味之类的问题。
白靖渊对宴席没什么要求,让周哲全权做主,拿出楼外楼最好的手艺来就行。
而且趁对方不注意,他丢下一张银票之后,便一溜烟地跑回到马车之上,消失在大街之上。
周哲站在门口,望着远去的背影笑了笑:“这靖渊,还真是……”
说着,他捡起那张银票。
只瞥了一眼,他瞬间瞳孔放大,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去,一千两,这是打算要吃些什么啊?自己酒楼菜品的价位,最贵的也就二十多两一道,上个四五十道也不合适啊。难不成,他是想喝花酒?”
周哲晃晃脑袋,打消了这个邪恶的念头。
白靖渊是个好孩子,可不能被自己带坏,更不能便宜了那些如狼似虎的花楼姑娘们。
当天夜里,周哲好好思索了一番,订制好第二天的菜单,这才满意地躺床入睡。
是时候推出一些新的菜品了,只是自己又有的忙了。
第二天一早,周哲便领着苏伦上街采买去了。
今天的宴请,可事关白靖渊的面子和自己楼外楼的招牌,可马虎不得,所有的食材必须严格把关,品质上乘的才能选用。
而且据他所知,白靖渊的这些同窗里面,可是有不少的富商之子。
让他们吃满意了,他们回家这么一宣传,没准自己楼外楼的口碑在这些富商之中就快速建立起来了。
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两人细细采买,为了晚上的宴席精心挑选。然而他们所买的食材如此之多,迫不得已还请了两个人帮忙背回来。
当他们回到酒楼,那些伙计还以为今天有两队人马负责采买。
和张乔预留了酒阁子,周哲便钻进后厨,开始为晚上的宴席做起了准备。
菜品之中所体现的精心与诚意,必然大半的时间体现在了料理的准备工作之中。
周哲在后厨忙碌着,只恨自己分身乏术。
临近傍晚,离酉时还有一刻钟左右的时候,几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楼外楼的门前。
“我们到地方了,大家下来吧。”
白靖渊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着其他人招呼道。
马车上,门帘掀开,陆陆续续有人走了下来;而依旧坐在马车里等待下车的人,则是撩起窗帘,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外面。
先下车的人站在楼外楼门口,上下打量着。
“靖渊兄,这就是你晚上摆宴席的地方?看你平日里这般阔气,我还以为你会带我们去樊楼呢。”
“对啊靖渊兄,这个地方虽然不算小,但明显没有樊楼气派,该不会是你想省钱,随便找了家酒楼打发我们吧?”
有几个站在白靖渊身旁的人打趣地说道。
白靖渊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
“你们这几个书呆子,除了樊楼你们还知道啥酒楼名字?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宴请你们,自然是要来汴京城里做菜最好吃的地方。”
“所以,这是汴京城里做菜最好吃的地方?看着不像啊。”有人质疑道。
“那还有假?难道你们忘了上次从我这儿抢走的饭菜?我看你们吃的可像是饿了好几天似的,今天就再让你们一饱口福!”白靖渊坚定地回道。
听白靖渊如此述说,他身后的人群中,大部分人拍手叫好,给出了热烈的回应。
只是站在人群尾部的几个人,却面色冷清,嘴角还挂着一丝不屑。
“哼,樊楼都没进过的人,竟然在此大言不惭。待会我就要让你颜面扫地!”
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说道,忙被边上的人做了一个噤声状。
“你小声点,太早撕破脸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前头,事先已经得知消息的张乔与郑丁已经迎了出来。
“白公子来啦?快,里面请,酒阁子已经给各位尊客备下了。”
“张管事,我周兄人呢?”
“东家正在后厨做准备呢,我先带白公子到酒阁子里稍作歇息,稍后我就会去请东家。”
走在白靖渊身后的一个胖小伙听他们几人的对话,又凑上前去,小声地问道:
“白兄,怎么,你还和这酒楼的东家相识?”
白靖渊笑着回道:“你傻了?我周兄上次你也见过的,在那饭堂里,红烧肘子你可是吃得最多的一个。怎么,没有红烧肘子你就不认识人了?”
这胖小伙正是司马刚,他脸上挂着笑容,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哦,这儿原先就是丰泰楼,那今天真的是可以一饱口福了。”
走在后头的学子好奇地打量着楼外楼的环境,心里估量着自己这晚能吃到怎么样水准的饭菜。
只是此刻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怕是期望值比刚才下马车的时候,又下降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