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是怎么了?门口怎么突然围了这么多人?”
沈忻月刚被巧蓉扶下了马车,先下车一步的巧锦就急急地高声向她问起来。
三人原地停留了一会,巧锦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向前望,她那扶着沈忻月的手不知不觉就往下滑了一些。
“别急!扶住主子。”
巧蓉一见巧锦心都要飞到人群中去,出声呵斥了一句。
沈忻月从皇宫出来便直接来了新宅,王府中侍卫一个没带。而先前的两个女护卫跟随去了江州和东真一趟,沈忻月顾念他们辛苦,刚给了一个月的休闲。
她是王妃,身边没有护卫,这府门口人如此多,定不能掉以轻心。
巧锦被巧蓉一吼这才回神,忙收回目光,紧紧抓紧沈忻月。
巧蓉往前细细一看,大门口被围观人群围地结结实实,若要进大门不可避免须得穿过人群。
她问沈忻月:“主子,要从后门回吗?”
沈忻月略一思忖,答道:“不用。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这么多人。我们瞧瞧去。”
二位婢女得令,扶着沈忻月往前走。
可越往前走,围观人群里传出的纷纷嚷嚷的声音便越清晰。
“哎哟,这人也是可怜,怎么在这跪着?瞧那汗流地哦……啧啧啧……”
“你说一个大男人,当街下跪,那夫人得有多凶啊?”
“要我说这男人肯定不是好东西,定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才来下跪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都下跪了,还算是有诚意的。”
“……”
沈忻月心生疑惑,这都议论的谁?
“让开些让开些,哎,大家让让呀,我们主子要回府啊!你们都这么堵住我们可怎么进?”
巧锦一手扶着沈忻月胳膊,一手扒拉着围观人群,嘴里高声地喊着话,艰难地帮沈忻月开道。
众人一听是主子回府,渐渐安静了一些。
有个好事的妇人上前问:“这位小夫人可是住这里?”
“你问的什么话?我们主子当然住这里!你没见‘乐宅’两个大字吗?我家主子亲自写的!”没等沈忻月答复,巧锦便不耐地答道。
巧锦性子急躁,自从知晓自家主子搬离王府是由于受了委屈,除了对沈忻月和巧蓉,对谁都没有什么好脾气。
也不知是被巧锦提高了八度的声音震慑,还是被什么特别的东西吸引,一声不吭的人们齐刷刷地盯着要进府的小夫人,眼神复杂无比。
且,不等巧锦巧蓉推,大家便主动往两侧散开,自动留出了一条通往府门的大道。
沈忻月心中疑惑更加一层。
这些妇人的反应也太异常了些,瞧见自己跟见了鬼似的。
婢女们瞧着不用开道就能走了,连忙扶着沈忻月快步往前走。
二人十分急切,人太多对主子安全无益,一心想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扯回府里去。
沈忻月的脚步不受自己控制,被二人架着般急急走着,不知不觉竟穿过了人群看到了府门。
可将将穿过那堆人,三人顿时便生生地停住了步子。
那背影……
那地上……
跪、跪的是上官宇?
“小月儿!”
沈忻月还怔怔盯着那背没回神,跪着的人已然发现了主仆三人,果断利落地爬了起,眼瞧着就要往她身上扑过来。
“站住!”
沈忻月被他的动作惊醒,立刻高声制止。
她甩掉婢女们扶着自己双臂的手,猛地抬起手,直直撑在身前,一副要挡着洪水猛兽的样子。
奔跑中的上官宇听得沈忻月不满,马上停止了往她面前冲的动作。
片刻后,他往沈忻月身前又迈了些,距离两步时停下,扑通一声直直跪在了她脚尖前。
支支吾吾道:“为夫不该误会夫人……原谅我。”
沈忻月被这出乎意料的行为惊地一动不动。
巧蓉巧锦更是目瞪口呆。
这、这、这是翊王在下跪吗?
高不可攀的殿下,当街就这么朝主子跪、跪下了?
反应过来的巧蓉连忙拉着巧锦往旁侧退去,哪能让王爷对着自己的方向跪。
上官宇这一跪清脆异常,连沈忻月听着那声响都觉得膝盖疼,堪比那日被余虎踢倒的沈立奇。
要是以前,她定会立马出声问他王爷你疼不疼,要不要揉揉。
如今再想起自己那满心为他着想的蠢样子就心生难受。
等等,他说什么?
“夫人”?“为夫”?
上官宇这又是发了什么疯,好好的王爷不当,脸面不要,跑来喊她夫人?
周围这些……
难怪刚才那些妇人议论纷纷,原来这狗东西跪在这里,也不知说了什么,先一步便搏得了同情。
沈忻月回想起方才上官宇摔杯子赶人走的绝情,怒眉睁目地问:“你这是发什么疯?今日我们已经讲清楚了,是生是死再无瓜葛。你赶紧起来回去,等着签和离书便是。”
沈忻月才不想跟这没良心的多讲话,赶紧撇清干系就要提步朝府里迈脚。
岂不料,上官宇眼疾手快,上前跪走一步,一把抱住她,一手箍腿,一手箍腰。
这一抱使得沈忻月差点一个踉跄,还好被上官宇死死扣住了身子,才没有往前栽下去。
上官宇结结实实地抱着沈忻月,他本就高,身子一直,头就放沈忻月肚子前,沈忻月被他桎梏地动也不能再动一寸。
婢女们不敢上前阻拦,只得由着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抱着。
听得“和离”上官宇心中一急,一声凄惨:“我不会和离!我那是在胡言乱语,你跟我回家。”
这大男人当街一喊,立刻将围观人群本就蠢蠢欲动的同情点了燃,妇人们顿时沸腾。
“这位夫人,你家夫君跪了好半日了,这细皮嫩肉的,脸都晒红了,你就原谅了吧?”
“是啊是啊,跪这么久了,有些小错揭过就是!”
“男儿膝下有黄金,瞧他低眉顺眼的,放过吧?”
“夫妻嘛吵吵闹闹也是正常的,吵过就过了。”
“牙齿还要磕嘴唇呢,哪有夫妻不磨合的?”
“让他给你再磕两个头,回头罚罚那碎嘴的就行了……”
听着周围妇人叽叽喳喳的声音,沈忻月头脑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