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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皇后在皇宫内举办赏花宴,都城里有头有脸的未婚贵女,全数出现在被邀之列。
因此次花宴为新帝登基后,皇宫中的第一次宴会,凡是接到请函的人,无不欣然对待。
这其中,还有被礼部白尚书和苏将军那头强迫着供过画的,沈忻月的手帕交苏叶姝,和白展轩的幼妹白展沁。
三人一见面,胆小的白展沁立刻涨红了脸,她悄悄走到沈忻月身前,怯生生先“招供”道:“皇后娘娘,我……臣女是被父亲逼来的,不是、不是要来跟皇后抢、抢……”
沈忻月见她胆子都被吓破了,连忙打断她的赔罪,转移话题道:“白展轩可回了?”
白展沁听到兄长名字,这才稍微镇静了一些。
从小她便知,自个兄长同皇后交好,现在皇后专门提他,便是不欲在自个身上继续话题。
她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连忙回答道:“尚未。家书中说,要在凉州再历练一段时日。”
沈忻月和苏叶姝交汇了一下眼神,也不拆穿那小子是为了柳惜宁,了然地笑了笑,特意赏了素来爱零嘴的白展沁几份糕点。
时值初夏,百花齐放。
来参宴的贵女们无不妆容精美,衣装致秀,莺莺燕燕们的娇笑带起的喧嚣,倒是让沈忻月立刻回到当初在瓦肆游乐的欢畅心情。
只与期待的不同,娇花们左等右盼,有些贵女还大胆上前献出技艺,耗了许久时辰,总不见得天子身影。
先前他们被画师来府中作画,便是知晓,那些画像是往御前递的。如今新帝六宫空置,正是他们的好机会。
骄阳渐渐高升,沈忻月同这些贵女们左等右等,面颊边都出了汗来,仍旧不见上官宇身影,便着人去永泰宫请。
上官宇这头,不知今日有此宴,只听得凤鸾宫的宫女说皇后在御花园请他过去,便以为她是逛地无趣了,邀他作陪。
上官宇唇角勾了勾,他的这个皇后,整日自我寻得乐趣众多,倒是难得有这般主动找他的时候。
他撇了眼御案上所剩不多的折子,搁下手中狼毫,抬手压了压了眉心定下视线,利落起身,风风火火地往御花园去了。
青年天子踏风而来,鼻骨高挺,眼若含星,丰神俊朗,未有丝毫疲态,整个人都透着容光焕发的精神劲。
面貌绝色,身形亦是颀长挺拔,气质更是骨子里透着超脱万物的翛然。
只见他那玄锦绣金龙纹的常服上,领廓、袖口、裾边均是十分精致的云纹刺绣,玉带加身,身形走动间,腰间玉钰撞出悦耳轻响,削刻似的下颚轻轻抬着,深潭般的黑眸半阖住,气势凌然迫人。
直教一众贵女们看红透面颊,又羞又怯。
忽见眼前如此众多女子,上官宇眉头一皱,眼中凉意涌现。
他眯了眯眸,扫了一圈,鹰隼视线准确定在那额心一朵海棠花钿的绯衣人儿面上,朝着她笑盈盈的眸子,几分不悦地迈过去。
前脚才听得唱喏声,后脚人就站在了她身侧,沈忻月急忙起身见礼,迎了迎。
她身子还没蹲下去,上官宇便拉住了她的手,往身前一拉,与他并肩站立。
“免礼。皇后不是膝盖疼么,好了?”
他用最冰凉的语气,说着最烧人的话。
康复没康复,不全看他夜里放不放过她么。
众人面前,沈忻月烫着耳尖,垂眸回应道:“多谢陛下关怀,尚未康复。”
上官宇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又有几分遗憾地道:“桓王得了暑气,选王妃之事,全凭皇后做主。皇后这般上心,当真是用心。寡人甚觉宽慰。可看好了?”
上官宇一言出,谁还能听不出今日这宴会的目的。
仿佛能听到满地心碎的声音,沈忻月望了上官宇一眼,扯了扯脸皮,僵硬地笑笑,不置可否。
上官宇冷冷地忽视了他以为的沈忻月的赔笑,懒懒地掀起眼皮,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沈如琴身上,似笑非笑地定住了目光。
那年他陪沈忻月回门,她讽刺沈忻月出嫁前学那些本事用在野男人身上的声音犹在耳侧,今日她竟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此处,当真是有趣。
他顾及沈家是沈忻月娘家,并未过多打压,沈毅山得了个史官之职,且还被他赐了个爵位,本以为是消停了些,岂料沈家做起来那娥皇女英的美梦了。
一股恶寒的不适爬上心头,上官宇脸色顿时便沉了下去。
沈如琴那头,抬眸便见天子目光似刀要将她凌迟,紧着帕子的手早已汗透。
突然的沉默气息扑面而来,沈忻月不解地侧头瞧过去,这一瞧,连她自个都僵住了身子,上官宇的眼神正在明晃晃地剐人!
她朝着他的视线看,知他误会了沈如琴,连忙朝他耳语道:“她是来赔罪,并非来参宴的。”
满鼻子醉人的馨香扑来,耳窝里还被她撩地酥酥麻麻,可外人众多,他无法无所顾忌地动手动脚,上官宇本就无心停留,此刻更是满脸不耐。
“日头已高,皇后身子不适,莫要过度操劳。都回去罢!”上官宇所幸开始赶人。
赏花宴就这般潦草结束,那夜,沈忻月最终因替他选妃,吃尽了苦头。
她本也不是真想替他挑人,上官铭与太后早被她安排好,在灌木栅栏后悄然亲自选了一番。叫他过去,当真仅仅做个势,借机提醒他节制一些,莫要缠她太紧,偶尔也让她喘口气,能得几日清闲,否则她招架不住,只得想别的法子。
可无论如何解释,上官宇都不听,认准了她就是要替他充盈后宫,将他拱手让人。
沈忻月这份敲打,最终毫无成果不说,还使得他变本加厉。
这日,上官宇手中举着一只锦盒,不住在眼前晃。
沈忻月连连后退,好言好语地试图与他讲道理:“云璟,那日是你没给我机会,不是我的错。”
可上官宇却是不依,做起来委屈模样:“我不知你那日还备了这份生辰礼,你若是早些告知,我哪能那般急切。穿上我看看,我只看,不做别的。我今日还有折子批,看了我便走。”
为了速速打发他回永泰宫,沈忻月终是硬着头皮,极快地换上了那件襕裙。
待沈忻月再次含羞带怯地立于眼前,上官宇方知晓何为真正的欲盖弥彰。
襕裙由雪白色薄纱成型,只身前一片布料,布料上方是细细密密的圆润珍珠。
襕裙由两条绸带牵着,在后背系住,以防止下落。其长度堪堪由锁骨下方至脐下三寸,再下便是一寸长流苏般的珍珠帘。穿着之人甫一有动作,那珍珠帘便轻轻地晃动着,若隐若现,更引人入胜。
珍珠之下,香娇玉嫩,珍珠之上,秀靥艳比花娇,如此妖妖艳艳的绝色美人在眼前,上官宇哪还能留得住魂魄。
空气里又燥又热,跟烧了地龙似的,男人的通身似乎都被火炙烤住。
两条血龙蜿蜒着从眼前人鼻腔中下来,沈忻月惊地瞪大了双眸。
“鼻、鼻血!”她惊呼一声。
强忍着满心又好笑又好气的感受,她说着话,便去寻了帕子来帮他堵住,且得不住指挥着他:“你坐下……抬头……再抬高些……”
……
一番手忙脚乱地止血之事终于结束,沈忻月看着眼前人,捂起来嘴,笑地整一个花枝乱颤。
这一国之君,如此失态,真真毫无形象可言。
上官宇这厢淡然多了。
虽有几分尴尬,却因先前便欺骗过沈忻月,除夕醉酒她磨他沐浴他便流过鼻血,因那份经历在,如今再经一次,便不觉有多么丢脸。
他看着眼前一颗颗摇动的莹润珍珠,咽了咽口水。
不待沈忻月笑完,他面色如常地起身往她身前一站,眼神不加掩饰地落在襕裙上。
沈忻月立刻反应过来当下处境,笑声戛然而止。
她死死拽紧背后系带,整个心都紧张到发颤:“你、你不是还要批折子!你现在是皇帝,君无戏言!”
她今日果然又天真了。
猎物都摆到了嘴边,饿狼岂有弃之不用之理?
上官宇上下一番打量,滚了滚喉结,一寸一寸挪起来步子,直将她步步紧逼到榻沿。
他笑称:“皇后如此好意,寡人岂能置之不理?为君之道,亦要懂得珍惜。”
话毕,便两手轻轻一推,将人轻易地推仰躺在后方御榻上,再未给她逃脱的机会。
在上官宇又兴风作浪地陡然几度重力之下,沈忻月气地,一把一把给他挠出了半背印子。
谁知,这狗东西,还偏偏不觉疼痛,甚至兴奋不已地口吐狂言,说她挠痒痒么,越挠他越痒,让她再重些……
——
日日欢畅,勤奋耕耘,过于生猛,不懂月盈则亏的结果,便是大婚后短短两个月,沈忻月便被太医诊出有了身孕。
自此起,沈忻月便似被放飞的鸟儿一般,整日欢兴雀跃,直说腹中之子乃是个贴心乖顺的。
上官宇后宫空置,又不知节制地享福了一阵,这一下,他的待遇便是从天上彻底跌入了凡间。
沈忻月每每翻身,抬眸对上身旁那人,定是一双直愣愣盯住她,怨气四散的眼睛。
夏日衣衫本也轻薄,加上孕后体质燥火,夜间,沈忻月总连薄毯都不需要的。
这般,便是给人火上浇油了。
上官宇终于体会到了,何为作茧自缚,何为自食其果。那避子香囊,他怎就没让人多做几只呢!
这日夜里,沈忻月被背上的火球烤地大汗淋漓,蹙眉提醒道:“云璟,不如你回永泰宫歇息吧?”
她知,这过程于他,是难熬了一些。
上官宇暗暗叹了口气,将她往怀中搂地更紧了些:“没有你在,孤枕难眠。”
沈忻月抿了抿唇,鼓足勇气问:“我帮帮你?”
娇娇软软的话语听得耳朵里,怀中馨香环绕,上官宇通身都木了几木,眼中四射出的光芒,仿若野狼再袭。
但只一瞬后,他便忍了下去。他可以帮她,让她总是委身,他舍不得。
“不用。快睡吧!”
沈忻月声音低低的:“可你这般,不止你不好睡,我也睡不着啊……”
他整个人跟一只长了触角的怪物似的,手脚并用,将她这个人牢牢箍住。他那蓄势待发的物什,紧紧抵着她的后腰背,她便是极力想忽视,也是徒劳的。
“那,我去洗个澡。”
“别了。”
……
亲自伺候好沈忻月漱口净手,上官宇一脸餍足又心疼地看着薄纱下的娇人儿,哑声灿笑。
沈忻月红着耳尖,抬眸见到的便是一对孩童般,满眼荡漾着幸福光芒的眸子。
此刻腰眼还酥着的人,只觉人生圆满。
“谢谢你,小月儿……”
——
再一年春暖花开之际,遭受过所有孕期不适,通身除身前三处变沉,别处没有丝毫长幅的沈忻月终于发动了。
绕是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数聚集在凤鸾宫,都城能请到的能手产婆,亦是破例入宫候着待命,上官宇仍旧急地团团转。
三个时辰过去,只听得里头沈忻月撕心裂肺地哭,间或隐隐约约传来“上官宇,我不要生了,好痛……”这般直使他抓心挠肺的话。
若是可替,他一万个愿意替她痛,替她生产。
“陛下,歇会吧,女子生产本就是这般耗时,皇后还是头胎自然更辛苦些。”
在上官宇转到使人头晕目眩之后,太后终是忍不住开口道。
上官宇面目可怖,隔着一扇门,他能清晰地闻到里面的血腥味,这味道一吸入鼻腔,他那咽喉似被谁紧紧扣住,再也得不到顺畅呼吸,五脏六腑颤着抖,手脚也不听使唤地涌着冷汗。
小月儿……
“寡人进去看看!”
他说着话便要推门进入。
“陛下!皇后的话你忘记了?你若是进去,太医们更要分心!”太后高声提醒。
又是一番焦急等待,好一会忙碌以后,一声清脆洪亮的婴儿啼哭声传出,终是结束了帝后双方这漫长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