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小猫儿爪

  身后冷不丁一声传来,沈忻月吓地惊呼一声,将身子往水里缩进去,只留下巴上方湿漉漉的面颊在外,朝着人慌张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上官宇边解蟒袍上的玉带,边挑眉道:“我为何不能进来?忙了一日,我自然要来清洗一番。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脏污吗?”

  沈忻月眼见着上官宇将蟒袍退下,中衣的系带也被他解开,她连忙往池边挪了挪,从水里伸出手去够自己的衣裳,张口欲拦:“你、你等会,你等我出去!”

  白藕似的手臂一抬起,肩头和锁骨处密密的红痕便露了出来,上官宇孤鹰似的目光落在上面,心里一笑,眼底泛起来一丝幽暗。

  可再见沈忻月哆哆嗦嗦一副恐慌的样子,他连忙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你不用动了,我就是太累想进来泡一泡,我在这头不过去。”

  沈忻月伸出的手停了下来。

  她思忖着,到底怎么办。

  此刻若是去穿衣裳,势必要从水里站起身,不行!

  若是不站,那丝绸衣裳拉过来泡水里,过会穿上再起,一贴上身,跟没穿一个样。

  思及此,她放弃了够衣裳的动作,再次缩身下去,半个脸一起捂到了水里。

  上官宇一目不错地盯着沈忻月,手中继续解着中衣,见沈忻月就差把鼻子眼睛埋水里,他突然生了逗她的心思。

  沈忻月眼睁睁看着上官宇褪下中衣,露出光洁的上半身,见他正要伸手解裤带,慌乱中,心跳突突地厉害,连忙侧头,紧紧闭上了眼睛。

  上官宇勾着嘴角,脱到只剩条亵裤。

  本是可以沿着那白玉台阶一步一步走进池中,他偏偏没有如此。

  只听得“噗通”一声巨响在浴池内传来,沈忻月的头就被水花突然一浇,湿地彻底。连带身子也随着那波浪往摇了起来。

  沈忻月本就是坐在池中,头又埋了半个到水里,几乎整个身子进水里,这就造成身子坐不稳。

  突然的浪潮一掀,她身子更是不受控制,直直往水中后仰,就要躺下去。

  突变又使得她心中瞬间惊慌,失了方向,耳朵也进了水里,脑子里只剩嗡嗡嗡。

  千钧一刻之际,上官宇伸手一拉,将沈忻月拉直了身子坐定。

  “咳咳咳咳……”

  沈忻月被水呛到花容失色,满头的水,乌丝全部湿透,脸上滴啦着水珠子,十分狼狈。

  唯一好看的就是那张脸,无论现下多么难看的发型,都能用这张脸把那些瑕疵盖过去。更何况柔顺的几缕湿发沾在脸上,还有几分别样的妩媚。

  沈忻月只顾着捂嘴咳,根本没办法思考现在是何种情景。

  上官宇垂眸一看,痕迹未消的挺拔的绵|软跟着沈忻月咳嗽的节奏一颤一颤。他喉头微动,双眼立刻热了起来。

  沈忻月咳完睁眼,就见那疤痕遍布的胸膛挡在自己面前,上官宇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抓着她的手臂。二人距离近地不能更近。

  抬头一看,上官宇直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前。

  他、他……

  “啊——”

  一声惊呼,沈忻月又缩回到水里。

  “转、转过去!”

  上官宇静了几息。

  最终没再闹她,顺从地放开她,缓缓走到池边,靠着池壁,嘴角得意地一勾,闭上了有些泛红的眼。

  沈忻月咬牙抿唇,心中还闷闷地很,“你故意的是不是?”

  “嗯。”上官宇闭着眼迅速一应。

  沈忻月本以为他要狡辩几句,没料到他突然承认,搞地她措手不及,嘴张了几下,最终硬是没吐出什么话来。

  等她冷静下来,她只能用行动报复——挪近上官宇一些,伸手往那搭在池边的胳膊上狠狠一掐。

  酥酥痒痒的感觉从近他臂传来,上官宇睁眼,慵懒地瞧了一眼。

  这不痛不痒的一爪,跟挠痒痒差不离。

  沈忻月见他睁眼,被掐的地方也有变了红,身子缩了缩,心里突然有些犯怵,毕竟上官宇并非她先前以为的温和。

  咬人的时候跟狗儿一般,黏黏糊糊,磨磨唧唧。

  她梗着脖子说了一句:“谁让你故意的?掐、掐你也是你的错。”

  上官宇没说话,鼻子里哼了一声。

  沈忻月自以为凶巴巴的样子,落在他眼里,就跟被抓住的猫仔子一样——露出细细的还没成熟的爪牙在朝他抓,没有一点威慑力。

  只是,这爪子挠地他心尖痒痒。

  沈忻月凶巴巴的样子,他心里甘之如饴。

  上官宇的语气不急不慢,“强词夺理。”

  离得近了,沈忻月这才看清上官宇的脸色,苍白里透着满满的疲惫,眼睛下方两处十分明显的乌青。

  她顾不得还在与他闹脾气,关心地问:“王爷,你昨夜没有睡好?药喝没有喝?”

  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上官宇,两颊还有些红晕,关切的眼神毫不掩饰,上官宇心中一暖,扯出一个笑容,嗯了一声。

  沈忻月蹙眉,“嗯什么?药没喝?”

  上官宇疲惫地往后一仰脖子,“喝了。昨夜我进了宫,又去了刑庭司,求了父皇恩准,过几日秦意便可以出来。”

  沈忻月闻言,欣喜道:“是吗?那秦二哥一家能团聚了?今日小奇还在想爹爹呢……”

  上官宇略微沉思,摇摇头,道:“聚不了,三日后我带秦意去一趟东海,最近海患频发,恐有大事。”

  沈忻月立刻蹙眉,“可是你的病还没好啊!你这身子怎么去?”

  一说到病,上官宇微咳了一阵。沈忻月在水中光光洁洁,便未去替他顺气。

  咳完后,他道:“东海之事已经拖了几年,当初我去西北时便已经有苗头,本打断回来后直去东海连根铲除。只是后来我无心顾及。说起来也是我的罪过,如今已不能再拖,否则后患无穷。”

  上官宇眼神落寞,眼角微红,他心里愁肠千结,既对当初的战役心存愧疚,又愧疚自己这几年固执地将家国之事抛之脑后。

  历安帝年事已高,加上日夜操劳,两鬓多了花白。几位皇兄皇弟虽有分担,但都不尚武,剿患之事不但需要计策,最主要还需要有身手的人亲自深入敌腹,尽快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