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忻月自然知晓,上官宇口中的“翊王府”是成州的旧府邸,而不是江都的那个。
说起来,比起成州那气势恢宏的王府,她还更喜欢江南小院的雅致风韵。但她不能在节骨眼上给上官宇泼去凉水。毕竟,离了成州,总是几多背井离乡。
且那皇宫里皇位上的,原先她只知他弑父杀君,而今听了先前漠北之事,乃知,早在六年前,他便是一个狼子野心的卑鄙之徒。连带他的母亲慧妃,亦不是当初千香寺见到的,表面温婉贤淑之人,而是上官逸野心汹涌中,最大的一股暗流。
母子俱非善人,勾结外族,谋害同胞,这江山长久被二人抓着,往后岂有真正长治久安?
也是时候,该被上官宇清理教训了。
浩荡大军丝毫未加遮掩地往成州去,愈往南,春景愈美。桃李杏飞,蝶舞轻绕。
沈忻月的心情也与这般景色似的,满心都是轻松畅快。
她下巴压着双手,趴在马车车窗上,侧着身子,用眼睛记录着路过的每一幅,从北往南,与来时相逆的画面。
上官宇见她双眼灼灼,伸手搂上她的腰,在她未来的及惊呼出口时,便将人带上了腿上,堵住了唇。
沈忻月推拒良久,终究还是等他心满意足了才得了空喘息。
上官宇抵上她的额,承诺道:“南,北,东,你都去过了。待一切尘埃落定,我带你去西部看看。竹海澜沧,芙蓉遍城。还有邑州醇,尽数供你品味。”
“好。”
沈忻月虽应着声,心中却难有几丝狐疑。“尘埃落定”之时,历安帝想必并不会再次临朝议事。那时,上官宇想必只会更忙碌,岂有会与她西游的闲暇?
上官宇看她将信将疑的神色,扯唇轻笑。这小姑娘,还以为他在哄她不成。
——
四月初,翊王大军近成州五十里,而后原地驻扎。
上官宇派了使者先去问上官逸,是主动投降,还是等他打了再降。
如此挑衅的话语放出来,新帝气地呲牙愤恨,立刻召来赵衔、陈术等人商讨对战之事。
“陛下,漠北失守,如今在外的神威军因漠北一站之事皆持观望态度,召,亦不回。”陈术忧声道。
上官逸眼中阴霾,从陈术脸上收回目光,直盯赵衔:“赵将军座下十万之军,可解此困?”
赵衔本是统领禁军长居成州,先前又得新帝上官逸令,趁上官宇举兵去漠北,直下江南擒历安帝。
哪知到得半路,至阳河边,即被曹磊领兵顽强抵抗。一行人尚未南渡,听闻漠北战捷,且大张旗鼓率二十万军直朝成州进发,新帝又召回南下的兵马。
作为现下北朝廷最大的将领,赵衔岂能在乐庆身前示弱?
他高声道:“臣定当全力抗敌。”
上官逸扯唇笑笑。他不是不知当下光景。
上官宇放话带二十万大军来,他固然不信。周恒与曹磊座下,统共只十来万士兵,就是加上凉州那边柳家的,也才二十出头。
可纵使上官宇唬他,他又能如何?
别说十数万,恐怕上官宇仅领几万前来,这赵衔手中的十万,亦抵不过罢。
早在多日前,这成州就传出了翊王收复漠北且夺了邺兰城为城的消息。如今的民心所向,他在这两仪殿并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