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沈忻月跟帕骐进了东真皇宫一趟。
这一次,她没有再戴面纱。既然帕骐有心,她便也配合成有意。
况且,她已经知道周恒那处偷运人出去有些难度,就不得不开始思考更佳方法。
除了装地温柔似水一些,装地对帕骐很有情义一些,她整个人仍旧是平常模样。
芙蓉粉面,笑颜如春,杏眸清澈明净,盛着一泓秋水,潋滟动人。
双人轿舆上,怕骐与她虽没有紧挨着坐,却也距离不远。
第一次近距离细看沈忻月这副绝色模样,那老色鬼帕骐双眼直愣,就差把眼珠子看掉下来。
沈忻月跟着他绕了一圈皇宫,便忍受了一路他那毫不掩饰的目光,脸上一副垂涎三尺。直教人恶心。
终于见过东真君主,将不大的皇宫逛完,轿舆停下,沈忻月正要松口气,好巧不巧,帕骐偏带她在皇宫东殿停下。
帕骐伸手扶她下轿,趁机死死握着她的手。
他讲,去与帕鹜打个招呼就带她穿过东殿去海边,整个荣岛上,那处有着一尾最绝美细长的白沙滩。
他要带她看遍东真最美的风光。
沈忻月心里拔凉,这风光,怎就偏在上官宇在的地方……
面对帕骐的热情,她不得不硬着头皮,顶着一张刻意淡妆装扮过的面容,由着帕骐牵进去。
正如她那异常强烈的不祥预感一般,还没看到帕鹜,便先见到了手握折扇的上官宇。
他正气宇轩昂地站在院中芭蕉树的阴影里,铺着沙盘排兵布阵。
若是悄无声息路过也就罢了,偏偏帕骐出行极其高调,带了浩浩荡荡一队随行人马,想不引起别人注目并不容易。
上官宇闻声抬眸。
沈忻月望过去,他在阴影里,脸阴沉地使人瞬间凉透背脊。
哎,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上官宇风度翩翩地大步走上前,目光在沈忻月被帕骐牵住的手上停留一瞬,随后点头问候道:“二殿下,悦姑娘。”
帕骐停下脚步,看向眼前这位“书生王曦”:“哦,王公子在呐。三弟在不在?”
上官宇面无表情:“三殿下在厅里议事。”
帕骐哦了一声,“那就让他议吧,不打扰他。”
又侧头朝沈忻月献宝似的笑着道:“走走走,本王这就带你去东真最美的沙滩。”
帕骐说着话,将沈忻月的手拉到他凸起的腹前,伸出另一只手,往她手背上拍了拍。
手被拍着,帕骐的色眼盯着脸,上官宇在一旁一声不响地看着。
沈忻月通身汗毛直立。
这只手……昨夜才帮了上官宇……
咦——好瘆人!
早知道还不如装瘸!
惶惶不安中,沈忻月跟着帕骐去了海边,跻着木屐逛了沙滩。
起初她还在沉浸在上官宇那晦暗的神色中郁郁寡欢,不一会便被蓝天碧海激起了年少心性,将一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踩水、拾贝、捡螺、匍于水中的浮架独木舟,玩到通身全是水,与婢女们玩地不亦乐乎。
起初帕骐还参与她的活动,可他身宽体胖又年纪不轻,体力不支,不到一刻钟就半躺着大喘气。
待她那一身薄纱吸了水上岸,帕骐按捺不下心中激荡,伸手便要搂她亲她。
眼见那肥手靠近,沈忻月就势一握,靠在他的胳膊上。
这样姿势总比被他扯到他腿上强多了。
帕骐嘴靠近她的脸,沈忻月伸手一挡,娇羞着问:“骐哥哥,你真的喜欢我吗?你想娶我吗?”
帕骐魂都不在身上,被这含羞带怯的一问,头点成了碾蒜的石碓。
“喜欢喜欢喜欢,想娶想娶,你愿意嫁吗?”
沈忻月红唇一抿,娇噌道:“可是骐哥哥,你有很多美人呀!我……我有阴影的。我前夫就是因为有美妾才休了我,我要是跟着骐哥哥,你改日也这样的话,我、我会更伤心的。”
帕骐大方道:“那些人算个屁!本王这就命人遣走他们,解决掉麻烦。”
一听“解决”二字沈忻月心里突突乱跳,她相信他做的出来。
她连忙回:“骐哥哥说的真的吗?那骐哥哥会只娶我一个人是不是?”
帕骐忙给了肯定答案。
沈忻月趁热打铁:“骐哥哥,那些大鄢女子好歹也伺候过你一回,不如你给他们一些赏赐再送回去吧。我表哥镖局里有事,明日就要回大鄢的,他可以与他们一起走的。”
帕骐本是要将那些女子真的“解决”,听得沈忻月话里话外是认为他要送他们回去大鄢,没有戳穿,干脆地应了下。
有了眼前这个绝色,别的哪能再入眼。
留着还浪费地方。
得了帕骐的承诺,沈忻月心中大石落下。
她忍着心中本能的抗拒,强迫麻木的身子娇娇柔柔伏在帕骐的肩膀上,继续一碗接一碗灌他迷魂汤。
——
传言不假,帕骐为求美人不惜代价,一掷千金。
待沈忻月被帕骐搂着回到了二皇子府邸不多久,帕骐便命人搬了几箱金子赏赐给后院的那些大鄢女人。
周恒得知沈忻月的成果后,朝她竖起大拇指。
这个方法他们来东真前便有计划,却未曾想过他们才到第二日就已然成功大半,若一切顺利,不仅不费一兵一卒,还能稳赚不赔地将事做成。
周恒夸她比男人还能干,而后又疑惑地问她:“可我不在这里,谁来顾你安全?”
上官宇三人还在皇宫,虽然两地相隔不远,却也无法与十二个时辰在此看护相比。
沈忻月坦然答道:“帕骐迫不及待要娶我,加上我孤儿的身份操办起来不麻烦,他将婚礼定在三日后。明日你们走后,我再哄哄,至少两日会安全。婚礼当日我就施行第二个计划,你可要记得来接应。”
周恒点头道:“我留一队‘家丁’给你,他们虽然功夫有限,至少配合你的女侍卫能抵抗一阵,有风吹草动还能去向殿下报信。”
沈忻月欣然应下,转身回房,等待今夜上官宇可能会带来的腥风血雨。
——
戌时末,上官宇阴沉着脸进屋时,沈忻月甩开手中的绣绷,立刻跑上前热情迎接。
上官宇看她装出来的热情笑靥,心火更甚。
他一身玄衣,抱着手臂,躲开沈忻月伸出要拉的手,抬着下巴,语气凉凉的:“又要刺绣给你的‘骐哥哥’了?哦,本王竟是忘了,现在‘骐哥哥’是你的未婚夫婿了。”
沈忻月身子一僵。
啊,他怎知晓的?周恒讲了?还是帕骐通知帕鹜了?
许是他来这里之前已经去了周恒那处,那他应该知道她的目的和结果了吧……
她拧着眉暗自思忖着这个事,一时忘了身旁还在生气的上官宇。
“沈忻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