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内憋了半个月,沈忻月终于彻底康复。
这一日艳阳高照,一群喜鹊落在院子里叽叽喳喳。院墙边的石榴树上榴花似火,树间结起来一些小小的石榴。
睡到晌午才醒的沈忻月在榻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脸没洗、饭没吃,第一件事便是唤来侍婢准备去浴池沐浴。
“主子,何必这么急?外头的人排队备着洗漱之用呢,你何不吃了早膳再去痛痛快快地洗?”巧蓉劝阻道。
“不不不!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沈忻月连连摇头,抓起披风裹在寝衣外头,连衣服都不准备换,抬脚就往浴池那处去。
忍了整整十五日了!
这期间她每日仅仅是擦洗身子,虽然侍婢们尽心尽力,每一处都擦洗几次,但天生洁癖的沈忻月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臭味。
尤其是小月子期间不可洗头这个习惯她真真是厌恶至极。
已至七月中旬,三伏天虽已过去,却仍旧是夏日炎炎,任凭头上如何擦拭如何喷香粉,她总是不满意。
夜间上官宇还要将下巴鼻子搁在她头上,她讲他不怕臭,上官宇还说香着呢。
这些人,都跟没鼻子似的!
没一个懂她要从上至下、从里至外好好清洁一番的迫切心情!
待她通身顺畅洁净地回到主院,将将由巧锦把发髻绾上站起身,便听见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沈忻月侧身一瞧,上官宇一身黛蓝锦服由外而进。
沈忻月双眸大睁,欣喜道:“王爷你今日怎么下朝这么早?”
上官宇抬手将婢女们赶出屋,揶揄道:“不早,回来一个时辰了。听说某人在浴池洗了整整一个时辰。”
沈忻月抬手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上官宇挑眉问:“洗干净了?我检查看看。”
说着话便往前一步,搂住沈忻月的肩膀,十分自然地将人往床榻方向搂去。
沈忻月被迫走了两步反应过来后,站在原地往反方向拽,急急道:“青天白日的,我不要!再说我刚刚梳好的头发,上好的妆,你别折腾我。”
她那一点力气在上官宇面前与泥牛入海一般,上官宇稍用力一拉,她就乖乖扑到了他怀里。
“那今晚可以?”上官宇磨着她的耳朵,声音暧昧。
他本就是故意逗她,看她着急,他心情好极了。
沈忻月拽着他的前襟,捣蒜似地点头:“可以可以,你现在放开我。午后我约了姝姝和白展轩,我还得先吃饭呢。”
沈忻月没察觉出上官宇逗她的心思,她急不可耐地想掐掉上官宇的念头。
若是他发疯缠着她,她一时半会就别想出门了。况且她最知晓他的习惯,过会身子留下印子,还不被那两人笑掉大牙。
上官宇问:“有约?”
沈忻月嗯了一声,拽他胳膊往外走,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上官宇速速赶出里间。
上官宇看穿她的心思,任她拉着一只手臂,偶尔使一分力气往回缩,沈忻月便又得双手双脚并用,手扯着,腿努力伸着,吃上喝奶的力气将他往外拉。
一拉一拽,两相用力,许久走不出屋,沈忻月力不从心,终于恶狠狠地甩掉上官宇的胳膊,发怒道:“我身子刚好,你还要我用力,你到底走不走?”
上官宇见她恼怒,停下自己的小动作,赔笑道:“走的。我只是想你地紧,想在这亲一亲,外间不方便。”
沈忻月脸滚烫起来,也不知道这上官宇的脾气怎会是这样露骨的,她噌道:“这不是才半日没见嘛。”
上官宇抬她的下巴便往她唇上去。
被一阵猛烈地侵略,沈忻月晕头转向,魂不守舍,刚涂好的口脂被上官宇一阵碾压,吃的一点不剩。
待上官宇放过她,她眸子里水波流转,眸光潋滟,十足动人。
上官宇看到痴住,趁自己彻底心慌意乱前拉她去外间,陪她坐下吃饭,又问了方才的疑问:“姝姝是谁?白展轩又是谁?”
沈忻月夹起一块酱牛肉放嘴里,闭眼满意地感叹道:“啊,真好吃!”
她嘴里砸吧砸吧几下,将桌上半个多月未品尝过的美味佳肴每个都吃了一口,才慢悠悠回上官宇:“我的姐妹和兄弟。”
上官宇一脸不解,问他们身份。
沈忻月解释道:“苏叶姝,苏岐将军的大孙女,郦妃娘娘的侄女。白展轩,礼部尚书的三子。”
“礼部尚书三子,怎成了你的兄弟?”上官宇抱起手臂,语气几分不善。
沈忻月坦然道:“结拜的。”
上官宇挑眉不满,这种江湖上的把戏,她沈忻月竟然还会玩。
他放下筷子,靠近她几分,阴测测地咬牙问:“你们关系很好?”
沈忻月显然未看见上官宇眼中逐渐起来的阴霾,她沉浸在美食中,以久旱逢甘露的架势席卷着桌上的菜肴。
半晌后,她才在舀汤的空闲时间里回他:“好啊,比沈家那十一个亲生的还好。”
她自顾自吃完最后一口饭,抬头就见上官宇神色不明地直直盯着自己。
从这大半年的相处里,她对他眼中的情绪多少有些了解,虽然此刻黑潭似的幽深眸子里意味实在不太明朗,但凭她的直觉,他此刻并不太高兴。
她试探着问:“王爷你怎么了?”
上官宇一脸冷漠:“本王在想,王妃怎会与别的男人称兄道弟。”
沈忻月心中咯噔一下。
不会吧,连她结拜兄弟的味上官宇也吃?
她漱完口就往上官宇身边挪,先抓住他的袖袍,上官宇抬手一挥,挥掉她的手,不满极了。
沈忻月眼疾手快,当他放下胳膊时,两手一起捉小鸡仔似的猛地抓紧了他结实的手臂。
她将小脸靠上他的肩膀,抬头看他下巴,认真道:“他是一个小屁孩而已,我当他是个弟弟。要不,今日你跟我们去?你见到便知道了,他很好玩的,我没当他是男人。”
“没当他是男人?”上官宇问道。
“嗯,小孩子而已。”沈忻月毫不犹豫。
上官宇这才收起他高扬至天上的下巴,侧脸垂眸,就见沈忻月昂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她眼中水盈盈的,倒映着室外台阶上阳光投进的光亮,明亮清澈。
那双眸子再一次如勾人的深渊,吸引着他义无反顾地想要跳进去,让自己装进她的心里。
小巧高挺的鼻子下,红唇微张,由于靠地近,她呼出的热气扑了一些到他的脖子上,搅地他心尖痒痒。
他暗叹一口气,不由自主就埋头往那唇上靠过去。
沈忻月见状“哎呀”一声,立马站直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她清楚地看到,上官宇眼中先前还是不愉,可待自己靠过去不久后,出现的是明明灭灭的欲|望。
“我、我忘了事情了,我得去吩咐下去。”沈忻月一紧张,声音结结巴巴起来。
再跟他单独在一起,上官宇定要吃了她。
他忍了这么久,夜间他又忍不住要吻她,前几日还只是浅尝则止,这几日也不知为何,他缠人地紧,手嘴都不老实。每次她试探着问要帮忙吗,上官宇都拒绝,说要让自己深刻体会到什么是难受,好好长长记性,记住这孩子是怎么没了的。
上官宇抬手咳一声,压下心中的燥意,然后起身走到沈忻月身边,正色道:“先与我一起去趟西园。柳姑娘的事,我想让你亲耳听听。”
沈忻月本是有些脸红,方才上官宇灼热地盯着她,她心中并非毫无波澜。
满是男子气息的上官宇与自己靠地无比近,尤其他还有一张谪仙般的脸,直摄取人心。
可一听到上官宇将“阿宁”的称呼改成了“柳姑娘”,想起先前上官宇与她提过的一些事情,便知晓那件事有了结果,且或许是比她想象中更为严肃。
她忙镇定下来,向上官宇点头,跟着他一起进了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