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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骑“马”前行 翩翩君子

  巡捕房外,人潮拥挤。

  江携的个子矮,人也没力气,在群中被推攘得站不住脚,江尧生怕小姑娘丢了,把她整个人放在肩上,双手扶住女孩举过头顶。

  江携很听话,不吵不闹的,安静地跨坐在他肩膀上,肉嘟嘟的小手紧紧地环住了江尧的脸,脸上写满了对青云先生的担忧。

  不多时,田宝坤就领着青云先生和萧长晴出来了,看着门前准备妥帖的车马,是打算一起回到城主府查看情况。

  江尧找了块空地,将女孩放了下来,边问道:“看到你祖父了吧?放心了吧?”

  女孩重重点了点头,然后细心地整理好自己的橙色袄裙,整理完之后又不紧不慢地替江尧抚平了他衣服的褶皱。

  江尧拉住女孩的小手,阻止道:“好了不弄了,叔叔没关系。”

  江携固执地摇头道:“不行,祖父说了君子正衣冠。”

  江尧噗嗤笑了一声说:“叔叔不是君子可以吗?”

  “不可以哟!”江携鼓起腮帮子,皱眉说道。

  江尧失笑,好奇地问道:“这么凶呀!为什么不可以呀?”

  “就不可以!”江携鼓足了气,昂首挺胸地说道。

  江尧睁大了眼睛,在她面前摇头晃脑地笑道:“奥,那叔叔就不答应怎么办呢?”

  “那我不要跟你一起走!”小女孩大声朝他吼了一句,立刻转头往身后的小巷子迈开步子。

  她还没走出一步,就被江尧整个人从后颈拎了起来。江尧把她又“抓”到了跟前,说道:“知道往哪儿回去吗?还自己走?”

  江携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看着他,语气凶巴巴地说:“知道,走这条巷子很近的,你刚才明明还多绕了两条街。”

  江尧不可思议地牵着她,纳闷道:“怎么可能,你这丫头可别乱讲话。”

  江携不说话了,只是还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江尧被她看的竟然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了,看着气鼓鼓的小女孩,江尧觉得很是麻烦。

  “阿携长得那么好看,一定是仙子下凡吧。”

  “不生气了吧,仙子都是不生气的。”

  “生气会老的很快的。”

  “阿携最好了嘛,好不好,恩?好不好嘛?”

  他年轻时嘴倒是甜,哄骗了不少女孩儿。可到了江携这儿,那些个招数似乎都不顶用了。

  女孩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也不说话。

  江尧无奈,绞尽了脑汁想办法,想着刚才女孩在他肩上的时候倒是玩的挺开心,是不是还要晃着两条小短腿,便问道:“叔叔继续带你骑马好不好?”

  听到这里,江携的表情有了一丝动容,像是有些兴趣。

  江尧赶紧乘胜追击,直接伸手又把女孩扛到了肩上,轻快的语调说道:“好嘞!咱们坐稳了哈!请问这位可爱的小仙子我们现在往哪里走呀,教教小马好不好呀?”

  “那叔叔要改邪归正才可以。”

  江尧边向前走边抱怨着:“要求不要那么多行不行?”

  “不好。”

  江携固执的很,正要放开环住他的手,被江尧一把扶住。他担心她一个不小往后仰着掉下去,一想到那画面就心惊肉跳。他只得劝说自己妥协,不跟孩子一般见识。

  于是,江尧笑嘻嘻地说道:“开个玩笑不要那么严肃么,你这小小年纪就跟个小老太太一样,也不知道是像谁?”

  江携终于不再板着脸孔了,也不生气他说她是个老太太,伸手抓住他双颊上的肉向上用力。江尧配合地将他扬起来,江携一边使劲儿,一边低下头在他眉间重重地亲上了一口。

  她松了双手,一手重新勾住他的下巴,看着走到了岔路口,江携抬手另一只手为他指了指路。

  江尧懵了一下,有回过了神。他心里打着鼓,反复确认道:“确定是这边吗?你不会记错了吧,我记得不在这个方向啊。”

  “不会错。”

  江尧好奇地问她:“你怎么发现这条路的呀?”

  “是苏敏哥哥告诉我的,他好聪明的,能把芜城全都画下来给我看!”

  江尧好奇地问道:“真有这么厉害吗?”

  提起苏敏,江携眉飞色舞地与江尧说起那个男孩:“对啊,哥哥说他从家里跑了出来,只走了一遍就全记下来了。还有啊,哥哥的字也写的好好看,还会给我做核桃糕吃,跟小厨房的周娘子做的一模一样。”

  江尧不做声,只听江携继续道:“我好想有个哥哥,跟苏敏哥哥一样好就好了,每天都陪着我就好了。”

  说到这里,小姑娘似乎有点失落了。

  江尧见状,用温和的声音哄她:“好了好了,没事的奥。”

  女孩语气失落地说道:“没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也可以,我也可以学核桃糕做给他们吃呀。”

  江携感觉到男子移动的步调逐渐慢了下来,也不催促,唉声叹气地继续抱怨道:“我的家在金陵,很大很大,可是只有祖父跟我,谢叔还有苏嬷嬷。他们都有自己的事儿做,祖父说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没人陪我玩。”

  江携突然俯下身,认真地看着江尧的眼睛说道:“叔叔你和我们一起回金陵好不好?那里很漂亮的,还有很多好玩儿的好吃的,比这里好看很多呢!虽然我不能常出门,但是叔叔要是来的话,就可以跟祖父说说,然后带我一起去外面的街上看看嘛。”

  女孩悠扬清丽的声音在在脑中回荡,江尧骤然驻足,陷入了沉思。

  “叔叔?”江携疑惑地问道。

  “对不起...”江尧用极微弱的声音回应她,“叔叔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不可以回去。”

  江携毫不在意地说道:“哦,那没事啊,等叔叔忙完了再来就好啦!”

  江尧沉默地继续背着女孩继续前行,用低沉的声音许诺:“好...”

  天空开始飘雪,江携的身体前倾,甚至有些挡住了江尧的视线。

  江尧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女孩笑盈盈地回答:“没有呀,这样叔叔就淋不到雪啦!”

  “恩...”

  “叔叔快点办完事好不好?然后马上来金陵看我了,阿携还想跟叔叔玩骑马。”

  “好...”

  良久,江尧再没有说话,女孩清了清嗓音,小心翼翼地询问:“叔叔你怎么在发抖呀?是不是我很重呀,最近苏敏哥哥总是让我吃很多饭,说我还在长身体。叔叔累了的话,其实我也可以自己下来走的!”

  “不重...”

  两人的背影在风雪中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城主府别院】

  江尧他们走小路,回来的倒是比巡捕房的车马还快些。苏嬷嬷与苏敏在别院门口急的直跺脚,见着了江携安然回来,这才安心下来。

  苏敏上前着急询问道:“阿携你去哪里了?”

  “我担心祖父,跟叔叔去了巡捕房。”江携如实回答道。

  苏敏这才正视起面前的黑袍男子,语气礼貌地问:“这位老先生是?”

  “小人黄芪,拜见公子。”

  苏嬷嬷也跟着打量起了眼前的老人,苍老粗陋的模样却总是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正当她纳闷时,江携的声音拉回了他们的思绪。“大公子好厉害,一下子就把祖父救回来了呢。”

  “那可真是太好了,”苏嬷嬷闻言,立刻激动了起来,“奴这就去准备姜茶,姑娘跟黄先生也都喝点吧,这北方实在冷的厉害。这都飘雪了,赶紧喝上一盏暖暖身子,可不能冻着了。”

  “麻烦您了。”江尧点头,有低垂下头,伸手拉了拉帷帽。

  苏嬷嬷露出和蔼的笑容回道:“哎,不麻烦不麻烦,赶紧都进屋里头坐吧,里头生了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