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阳笑眯眯看着青枫,“因为,我怕你寂寞,毕竟一把年纪了,我看这个小子不错,年轻力壮不说,而且有这么好的天赋,只要你好好培养,假以时日还可以帮助你打理望仙峰呢。”
青枫仰天长啸,泪流满面,“难为你还记得我一把年纪了?谢琮他才多大,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我呢,在大陆我这个年纪都可以当他奶奶了,你让我两成亲,这不是造孽呢吗?”
“怎么不行?”年青阳恨铁不成刚,“这大陆的戏文里还有跨物种结合的呢,何况你们之间的年龄现下虽然有些差距,可是你的容貌却停留在二十一岁时,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两绝对没有年龄跨度。”
“你原是不想我好,也罢,就遂了你的意吧!”青枫埋下头,整个人看起来好不可怜。
年青阳丝毫不意外,他就是太了解青枫了,不过,还是得配合着来,“胡说,我怎么就不想你好了,真不想你好,我就不会这么千方百计地要将这望仙峰留给你了。”
糟糕,说漏嘴了!年青阳尴尬地被青枫当场抓包,“哈哈,原来你是打这个主意呢,我告诉你,你做梦。”
年青阳满脸黑线,看着对方一脸欠扁的神情,十份地后悔:果然是言多必失。
“师妹,你看既然咱们二人都志不在此,你便看在我辛劳这么多年,日复一日地困在这个原本属于你的责任上,就牺牲一下,讲这个人才拐回来。”
年青阳苦口婆心的劝解了一番,奈何青枫根本就不领情,还出口反讽,“少卖惨,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既然你都不记得了,那我就再提醒你一遍,我师出毒医谷,而你是我爹,也是前任尊主的亲传弟子,望仙峰一向是重贤不重亲,这原本就是你的责任,况且,我还有事没办完呢。”
年青阳知道这事基本上是无望了,“何事?”
青枫伸手,“解药。”
年青阳可怜兮兮道,“我没下药。”
青枫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你没给我下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谢琮那杯酒里是两人份的。”
不得不说,自家这个师妹还是很了解自己的,他慢吞吞地拿出一个小瓷瓶,“不许用完啊!我可就这么一瓶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夺走了,青枫端详了半天,“这是真的吧,如果不是……”不怪她多思多虑,实在是这个年青阳在她这里没有多少信誉可言。
“是真的,快去吧,药效这会儿应该要发作了吧。”年青阳好心提醒。
青枫倒时不担心,风轻云淡说了句,“没事,我把他敲晕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年青阳叹为观止,对她亮出敬佩的大拇指,“厉害。”
青枫白了他一眼,转身出去,边走边说,“我得下一趟山,去找找晚晚那丫头,顺便去解决了那个祸害。”
年青阳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背后刚才嬉闹间被自己沾上的药粉,喃喃,“对不起,阿枫,这望仙峰还是要交给你了。”
青枫拿到解药,心情很好,等她一路慢悠悠地晃回去才发现屋子里原本该晕过去的人不见了,她只愣了一下就转身追了出去,心里期盼着这人可千万不要祸害了这山上的姑娘们,早知道就把他捆起来。
御剑飞在半空中细细扫视下方,未几就发现有一人站在海边,四处张望,应是找不到渡海的船,她俯冲了下去。
谢琮赤红着双眼转过身死死盯着突然而至的青枫,眼中有一份挫败,“你为什么追来?”
青枫一眼就看到他一条手臂血红一片,她冲过去一把撸起袖子,一道寸许长的血口子还在向外渗透着血珠,她有些生气,“你这是干什么?”然后掏出解药递给谢琮,“吃了吧,解药,少许即可。”
谢琮拿着解药,看着青枫给他包扎了手臂的伤口,明白自己是误会了她,不自然地说,“你为什么没有捆着我?”
青枫头也没抬,“我也后悔呀,低估了你谢大将军的本事,早知道就捆起来了。”她的速度很快,包扎完就看见谢琮还拿着解药发愣,“快吃啊,等什么呢?吃完我就送下山,另外,我替我师兄向你道个歉,。”
说起来,这人的意志真的是很顽强了,宁愿自伤也要清醒着。
“好像有些不对劲,先前的酒只是让我没了力气,所以我才割伤皮肤,可眼下……”谢琮不说话了,他动了动鼻子,“是你身上的味道。”
青枫听罢,骂骂咧咧将外袍一把扯下,转身就要走,“年青阳,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敢暗算老娘,活得不耐烦了。”
只是没走出几步就浑身一软倒在了地上,她立马回头看了一眼谢琮,果然,他的眼睛比刚才更红了,双手捏的死紧,原来真正的药是自己下的,她冲着谢琮大喊,“谢将军,你坚持一下,快吃了解药。”
谢琮用尽力气克制着自己,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空的。”
青枫心中大感不妙,完了。
赵恒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谨慎起身,却发现四周空空如也,莫说是人,就连个鬼影都不曾瞧见。推门出去满眼的桃花林让他愣了一下,微风起,扑鼻的桃花香味,片片花瓣被风吹动,打着旋儿不肯轻易落下,而树下早已落了厚厚一层,一条绵延的花路出现在眼前,美轮美奂,他一时间不知自己究竟置身何处。
似是一晃眼,他瞧见花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便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有人,他没看错。
那个人影似是瞧见他了,本来是走着的,眼下正飞奔而来,直到他眼帘映入一个裙摆飞扬的粉衣女子,正是年静晚,也是他的阿采姑娘。这花路这样美,可他眼里此刻却只有那个飞扬而来的身影,。
他站在原地,一步都动不了,可胸口揣着的一头小鹿已经压制不住就要跳出来了,直到那抹身影像一只乳燕般投入自己的怀中,周身似乎静止了许久的血液重新热切地流动起来。
“我们成亲吧!”
年静晚从他怀里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不解,“成亲?”可是他和自己不是已经成亲了吗?为何还这么说。
紧紧抱着她的男子,揉了揉她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感很好,“上一次不算,我们以各自本来的身份重新成亲吧,我是齐恒,你是年静晚,忘了以前的所有,就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生活下去吧。”
“好,可是,为什么有这个想法?”年静晚追问。
赵恒将她放出怀中,转而牵起她的手,一同走向那条桃花铺就的路,“这里很美,你方才从那边向我而来时,我就在想,你若是穿着嫁衣,一定会更美。”
年静晚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修习的道心彻底散乱了,上一次成亲,他们两人都是被迫的,不情不愿的,虽然,后来他们彼此两情相悦,可那道坎始终横隔在那里,如鲠在喉,那桩婚事带给他们彼此的都是更多的不确定,相互试探,等待,重逢再到如今,彼此的心意都确定无疑,或许,他们是该重新开始一段真正意义上的婚事。
“那,我能不能请我在大陆的爹娘来给我们主婚呢?还有青枫,”唇上一热,她不由的止住了话头。
齐恒亦是脸上发烧,慌乱地将手抽开,“这些事,你无需操心,我会办到的,不止你的父母,我保证到时候你想见到的人都会在现场。”
“好。”
两人相依偎着走在这片桃花林中,倍感幸福宁静,谁都没有说话,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呼,“阿采!”
二人望去,这来人竟然是风尘仆仆的唐毅安,很明显,对方见他们二人也是倍感吃惊,好在年静晚开口打破了一时诡异的局面,“唐大掌柜,你怎么在这里?”
唐毅安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三人还有这样的渊源,他在大陆上的东家的夫婿是最疼爱他的大师姐的儿子,“说来话长。”
“这么说,这里就是你的师门?”年静晚惊讶地站起身来,他是知道唐毅安出自一个不知名的门派,却没想到是桃山,顾诗月说师弟为了给自己报仇杀了师傅,而桃山的弟子们都逃下山去了,所以,唐毅安也是那时候下山的?母亲见到他时,他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唐毅安和齐恒齐齐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何这样激动,尤其是唐毅安,他对一旁的齐恒说,“赵兄,你家夫人这是怎么了?恢复记忆后似乎性格变了不少。”
齐恒看了眼年静晚,笑着对唐毅安说,“的确是变了不少,变得更好了,唐兄,有一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现在姓齐。”
唐毅安淡淡应了声,似乎并不奇怪,“我当初就觉得你很奇怪,为什么知道了真相还要坚持姓赵,问你也只说是放不下从前,现在看来,你是真的放下了。”
两人聊得起劲,倒是让年静晚少了些尴尬,她乖巧地坐在一边,心里想着要不要告诉唐毅安,他师姐的事,思来想去每个准头,她不曾发觉,每当她思考问题,或者犹豫不决时,都会无意识地揉捏自己的小拇指。
齐恒瞧见了她的小动作,暗暗发笑,这人即便回归本来面目也改不了这些小动作,“静晚,你在想什么呢,为难成这样。不如说出来,我和唐兄替你参谋参谋。”
“没什么,就是顾诗月的……”年静晚还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无意识被人套话,比如眼下,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齐恒看过来,“顾诗月?是谁?”
年静晚当然想告诉他,可是,顾诗月有言在先,她不能说,好在这时唐毅安又替她解围了,“顾诗月,我大师姐,很多年前就下山闯荡江湖去了,晚晚,你怎么会认识我大师姐。”
年静晚松了口气,指了指赵恒,“说起来,真是要感谢你的这位师姐呢,当时我和夫君两人不敌赵武吉,险些就同归黄泉了,幸好得其相救,不过,当时还有一个人也帮了我们,确切的说,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个人,血肉外露,其形虽可怖,却比这世上许多外表光鲜,内心蛇蝎的人好上成千上万倍。”
两人的反应是大不相同,齐恒满脸着急,“血肉外露?那那个人还活着吗?”一旁的唐毅安则是关心赵恒是几时醒的。
年静晚看着齐恒,觉得他的表现十分奇怪,她十分怀疑他其实他知道这个血人的存在,“我亦不知,当时我昏昏沉沉的却猛然间被这个血人推开,这才躲过了致命一击,然后就彻底昏死了过去,再醒来时,人已经到了此处,而就我们的就是顾诗月,两个时辰前,她下山去了,说是有个人杀了她的夫君,她要去复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本来还淡定从容的唐毅安猛然起身,“你说他们两个时辰前刚刚离开?”
年静晚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失态的模样,着急的方寸尽失,在得到自己肯定的回答后,起身就要离开,尽管他走的飞快,甚至忘了用上他的轻功。
不过,就算用上轻功他也不一定能追的上,她看了眼齐恒,“我们也去吧,还有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要告诉你。”
赵恒点了点头,“也好,正好我也需要回一趟大陆王朝,只是,咱们的婚礼,只能延后了。”
年静晚却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夫君你此次恐怕要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
“抉择,是何意?”齐衡有些不解,从他醒来后就发现她似乎有什么话要告诉自己,却又开不了口。她不说,自己也就不问,眼下她是准备说了吗?
年静晚拉起他的手,召唤出自己的仙剑,“边走边说。”
唐毅安整个人心神大乱,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山下奔去。
小郡爷的包办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