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传承化外仙师

  谢明远看他一脸平静的说自己和王妃中毒的事,想必是早有应对之策,不过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对于这毒,您有几分把握?”

  赵恒,“十分。”

  谢明远,“……”

  赵恒接着说,“今日同夫人一起的那个帷帽遮挡全身的人名唤青枫道长。”

  青枫道长?或许寻常人对此没什么想法,可对于他们二人来说,青枫一名如雷贯耳。青枫道长是所有武学之人的终极目标,姿容艳丽,比她容貌更为出色的是她一身精纯内力,相传她的师傅是修为化境的仙师,只不过,她们那一派主张修身无为,从不插手朝廷之事,便是江湖之事也少有接触,而她手里拥有仙师留下的一颗长生药被无数人惦记,可惜对方武力级别太高,无不败北。

  所以当初赵恒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周安的伪装,只是不知夫人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瞧着很亲厚。

  谢明远感觉自己的下巴快掉了,“真的是她吗?那个武学之巅坐拥长生之道的青枫道长?”

  赵恒拿起一只茶杯,微微用力,顷刻间化作一把粉末飘扬而下,“也许吧。”

  谢明远手指颤巍巍地指了指赵恒,“你的毒解了?”

  赵恒,“如你所见。”

  谢明远激动了,只存在传说中的人物居然出现了,而且貌似和自家王妃关系不错的样子。

  赵恒本来也有几分怀疑,是那日婉晴昏迷不醒后,自己迎上她那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实际上却足以致命的攻击后察觉不对的。

  毕竟全身筋脉瞬间碎裂带来的剧痛他此时想起来仍旧记忆犹新,比之之前每月毒发的痛苦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生的希望生不出一丝一毫,失去意识的瞬间他甚至没来得及回想一下这短暂的一生。

  可是,他活过来了,再次醒来却发现全身筋脉完好无损甚至更甚从前,这个从前并不是先前未中蛊之前的,而是自己小时候身体条件都很强盛的时候。更令他想不通的是自己身体里的蛊不见了,而那位青枫道长只对他说了一句,“你这一身的毒清了,作为你保护阿采的回报。”

  他当时只觉得天都塌陷了,他的蛊毒尽除,夫人怎么办?欲追上质问,可她瞬间外放的强大内力生生将他逼停在了原地,动一动尚且不能,她缓缓转身,“我名青枫,师承化外仙师,有幸学得一些皮毛之技,尊夫人与我有缘,我此来只为她一人,她的安全你自可放心,其余的恕不能相告。”

  说不惊奇是假的,母亲留下的那块晶石融化后,让他的武力瞬间提升好几层,同时带来的副作用便是筋脉堵塞。而太后赐的酒的确没有毒,只会一点点蚕食奇经八脉造成损伤再不能使用内力,等同平常人。加之姚丞黎下的蛊毒,他们都有一个目的,废除他的功力,在这两种保障之下他们坚信自己必然会散尽修为,任人摆布,这才放心让自己返回南阳城。

  可她只用了一掌,自己一身蛊毒尽除不说,修为也比往常更为顺畅,而筋脉堵塞的副作用也消失了。更离奇的是,姚丞黎信誓旦旦扬言这天下没有第二个人能解的此毒竟然被她轻松化解,这恐怕非人力所能达的,或许传言未必未假,这位道长怕是有大造化。

  这夜青枫是宿在孔采儿房中的,因为赵恒体内的蛊毒已死,她体内寒毒开始发作,整个人都快冻僵了,青枫依旧在等。

  终于,她看见孔采儿皮肤底层开始起起伏伏的蠕动,蛊虫已经化形了。

  她右手挥动拂尘,那拂尘像是有了生命缠绕住了孔采儿的手,将手微微抬起取匕首刺破寸许,然后将自己的血液滴在拂尘手柄上。只少许整个拂尘手柄由原先玉白色变成了血红色,隐约有氤氲之气生成,而深入骨血的蛊虫像是收到了什么的引诱,快速的向孔采儿手腕的破口移动。

  刚刚探头的瞬间,那蛊虫似乎察觉不对,只是还没来得及后退,缠绕在腕间的拂尘像是活了过来,只见两根拂尘丝飞速穿过破口将蛊虫整个裹成了蛹状,瞬间拔出体外。

  青枫摘下那几根裹着蛊虫的丝,中间那个蛹状躁动不安,与此同时有白色的液体滴下,下方的地面瞬间被一层白霜覆盖,接着慢慢融化了,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她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子,将那蛊连同拂尘丝一同装了进去。然后朝着虚空处喃喃一句,“师傅,我做到了。”

  第二日,赵兰扮作的姚希从昏睡中醒来,意识回笼的瞬间她下意识地想要拔出自己的佩剑。

  “姑娘是在寻你的佩剑吗?你看是不是这把?”

  赵兰盯着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道长,令人着迷的脸上挂着一抹笑意,可眼底却寒凉一片,“你是谁?为何要扮作阿采的陪嫁丫鬟?”

  赵兰被她散发出来的杀气压的气息都不顺了,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命丧今朝了,一个人的声音救了她。

  “青枫。”孔采儿浑身怕的打颤,这个人刚刚散发的杀气太可怕了,不自觉地叫了她的名字。

  青枫闻言瞬间收回了杀气,心中暗怪自己太大意,忘了阿采还在,理了理情绪,转身对她说,“阿采,你别怕。”说着欲伸手却被孔采儿佯装不在意地躲开了,她的手一顿,有些丧气,“我没想杀她,只不过想吓吓她,你知不知道她早已不是你原来那个丫鬟了。”

  留这样一个人在她身边太危险了,她原本是想逼问一番,看看究竟是谁派来监视阿采的。

  孔采儿突然生了一股子邪火,蛮狠且不讲理,“她不是,那你呢,你又是谁?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青枫吗?”

  青枫终于敛了颜色,面上有些痛苦的神色,“我,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我绝对不会骗你的,也绝对不会伤害你。”

  也许是她严肃起来脸色冷的有些恐怖,孔采儿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和一个可以轻而易举杀了自己的人发了脾气,可是好奇心还是促使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说有些事现在不能告诉我,那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青枫愕然,随后“可以说的我都告诉你。”简言之,还有很多事情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

  孔采儿,“我十岁之前你就知道我是不是?”

  青枫点头,何止认识,自己还抱过她呢。

  “你与我和夫君有仇吗?”

  青枫摇头,是阿采的娘有恩于她,至于赵恒,若不是因为阿采,她都不会在意这么个人。

  “你现在做的一切是受人指示吗?”

  青枫皱眉,她这个指示二字用词不妥,“承人恩情,受人所托,没有龌龊。”

  孔采儿终于放下心来,“那就行了,只要不伤及我身边的人,其他的我没有权利过问,而你,却是对我挺好的。”

  青枫这次是真的愕然,这急转直下是个什么情况,她都准备好最坏的情况下大不了自己和盘托出,至于请罪,大不了日后身故亲自下去。

  “你真是没有耐心。”

  孔采儿没太听清,“什么?”

  自然,青枫什么都没告诉她,除了自己解了她和赵恒的毒。孔采儿听罢高兴地不得了,一会儿拥抱一会儿献吻的,搞得青枫都有些嫌弃她。

  赵恒接到赵兰的传信急匆匆赶来时,正巧碰见这样的场面,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佯装咳嗽了一声,便侧过身子立在一旁等她二人整理完毕。

  孔采儿却没想这么多,乳燕投林般冲了过去,“青枫说你的毒解了,现在没事了吗?”

  赵恒满脸宠溺,“嗯,你还记得先前在小镇客栈的那一掌么?多亏了她,我体内的蛊虫已经死亡,本来一早就打算告诉你的,只不过你醒的迟,害怕说了你心里多想,容易发作寒毒,还好,青枫道长帮你压制住了,这才能坚持到回来。”

  孔采儿猛然间又记起青枫曾说那药使用后虽能起死回生,但是有损寿元,默默屈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刚才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赵恒略弯了腰,凑近她,“什么给忘了?”

  原来是她自己不知不觉间就把心里话给念叨了出来,她支支吾吾,“哦,没什么,”说着却惊叫,“哎呀,我把父亲和母亲还有婉晴给忘了!”父亲是一路昏迷,而婉晴在城外客栈就昏迷不醒了,她抓住赵恒的袖子,“我得去看看我父亲和母亲,还有婉晴,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赵恒拉住风风火火就要走的人,“我知道你着急,有青枫道长在呢,他们都没事,而且,你看看外面,时辰不早了,他们应该都休息了,你明日再去看也不迟。”

  孔采儿尴尬的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只好乖乖立在赵恒跟前,一副小媳妇模样。

  青枫立在一旁说风凉话,“阿采如今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小郎君,哪里还记得别人。”